一級術師的考核並不是一場比試誰更強的舞台,而是檢驗「是否有資格獨自面對咒靈、並作為他人支柱」的試煉。
天色未亮,濃霧壟罩著郊外廢棄的住宅區,牆面斑駁、空氣濕冷,咒力仿佛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每一寸空間里。這里,是伏黑惠的一級考核地點。
沒有陪考者,沒有提示,只有任務簡報上一句冷冷的說明︰
【確認區域內咒靈動態,消滅或封印目標。無支援。全程監視。】
伏黑站在破碎的樓梯口,呼出一口白霧。
雖然他面上冷靜,但內心卻比任何一次任務都更加集中。
他知道,這次的考試,不僅關乎資格——
——還關乎他對某個承諾的回應。
影子悄然蔓延,十種式神的氣息隱隱在空間邊緣游走。
他不急著進攻,而是讓「天賦」與「判斷」成為第一道武器——
觀察、布局、引導。
與其說這是一場戰斗,不如說是一場對自己極限的確認。
遠處,一棟半崩的廢棄水塔頂端。
離憂與五條悟並肩而立,沒有開口,卻同時感知著戰場的每一絲變化。
五條悟雙手插在口袋里,難得沒講話,只是望著遠方那個少年與咒靈交鋒的身影。
「……他很冷靜。」離憂開口,聲音低而穩。
「嗯,」五條悟偏了偏頭,「不會硬踫,也不會退縮。很像我啊∼」
離憂沒搭理他這句自戀的話,視線不曾移開。
伏黑的咒力從影子中彈出,一口氣召喚出兩只式神,分別夾擊咒靈左右。對手是擁有擬態能力的中上級咒靈,擅長分裂與擾亂判斷,稍有疏忽就會被拉進幻覺或反擊陷阱。
他沒有絲毫猶豫。影子在腳下急速延伸,宛如棋盤鋪展。
他不再只是使用影法術,而是讓「戰場」變成他的領域。
咒靈瞬間被拉入影域的反向折疊中,出現破綻的剎那,伏黑一腳踢上牆壁借力旋身,影子從他掌下疾射而出——
式神重重壓下,咒靈被按入地面,伏黑順勢壓制咒力運轉,將封印符咒打入對方體內,一氣呵成。
地面裂開,濃霧散去。
伏黑跪坐在塵土中,手臂滿是擦傷與咒力反噬的瘀青,但他沒有倒下。
他仰起頭,看著微微透光的天空,輕聲道︰
「……完成了。」
高處,五條悟的嘴角緩緩揚起。
離憂沉默片刻,語氣淡淡地說︰「比想象的還快。」
五條悟笑了,「學姊,過幾年要不要讓他接我們的位置?」
離憂語氣淡然,卻藏著某種深深的溫柔與決意,「不急。他還沒到該守護別人的年紀。」
五條悟偏頭看她一眼,露出熟悉的輕挑笑意,「……學姐真的很溫柔鎭?」
離憂沒有接話,依舊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剛站起身、揮汗喘息的少年。
那是他們曾經失去過的光景。
他們不會再讓那樣的光景消失第二次。
審核委員宣布結果的那一刻,伏黑低下頭,咒力還在體內悶悶地震動著,手臂的擦傷還隱隱作痛,但他只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喉間像是卡著什麼未說出口的情緒。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場地邊緣——
離憂與五條悟早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等著他。
伏黑腳步穩定地走過去,還沒開口——
離憂已經一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抱住了他。
「……離憂姊……?」
他微愣,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腦中還沒反應過來,卻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情緒,從心口一點一滴地滲了出來。
「惠,」她的聲音極輕,卻沉穩地落進他耳中,「你真的很棒。」
「……」
「從最初的影子都還無法順著心意移動,到現在已經能夠用它守護自己、也守護別人……」
離憂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她的聲音不快,但帶著無法遮掩的驕傲與溫柔。
「我真的,很期待你追上來的那一天。」
她退開一些,抬起頭直視他的眼楮,平靜地說,「你已經是能夠被我托付後背的術師了。」
那一刻,伏黑像是被什麼擊中。
「你已經擁有了保護他人的能力。」
她的語氣變輕,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不讓這個少年太快背負什麼沉重的東西——
「但也別急著去照顧別人,知道嗎?」
「你還是個少年。」
「你還有時間跌倒、失敗、猶豫、犯錯……這些都是『可以的』。」
她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他額頭,「我跟悟,會繼續守護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們擋在前面為止。」
五條悟站在她身後,露出招牌的慵懶笑意,伸手勾過伏黑的脖子,隨口補了一句︰
「別太得意哦,小鬼,我還沒死呢∼想守護別人,先打贏我再說。」
伏黑抿了抿唇,低聲回道︰「我會變得比你更強的。」
「哇,好可怕哦∼學姊你看,他真的想謀殺我了鎭。」
「……你自己說的。」離憂的嘴角終于有了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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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並肩走出審核場,夕陽正緩緩落下,橘紅色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彼此交疊。
夜幕降臨,城市點起溫柔的燈火。五條悟直接訂下了市中心一間評價極高的高級餐廳,完全不打算低調。
「畢竟我們家的惠今天升上一級術師,怎麼樣也得吃好一點吧∼」
五條悟得意洋洋地說著,對著菜單挑挑選選。
「……我又不是小孩。」伏黑低聲抗議,雖然語氣依舊冷靜,耳根卻微微發紅。
「惠長大了,還會害羞∼」
離憂把餐巾鋪好,看了一眼正在努力保持冷靜的惠,語氣一如往常冷淡,「別理他,他從早上就開始這樣。」
「是嗎……」伏黑小聲回答。
沒多久,野薔薇和悠仁也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真的過了?!」野薔薇一屁股坐下,笑得一臉興奮,「我還以為那群老頭會找你麻煩!」
「咳、野薔薇……那是監考官,不要造口業。」悠仁小聲提醒,然後轉頭看向伏黑,眼里是真誠的欣賞,「不過真的超厲害的啦!考試過程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超難打的咒靈?!」
「對啊對啊,你不是說考試現場會超硬嗎?我都想像你進去之後咒靈一堆然後大喊『我一個人就能解決!』那種場面鎭!」野薔薇擺出中二表情。
「……」惠沉默了幾秒,才慢慢開口。
「其實……沒有想象得那麼夸張。」
「鎭?」悠仁驚訝。
「我不是靠爆發力或奇跡過關的。」
「只是……我花了很久的時間,讓自己有能力去看懂戰場的全部,去預判對手的反應,讓式神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不是技巧,是選擇。」
他抬起頭,看著兩位並肩同行的伙伴,「只是照著自己練過的方式,一步一步地解決它。」
野薔薇一愣,然後撇撇嘴︰「听起來很帥氣,但又有點無聊。」
悠仁︰「不會啦,我覺得這就是伏黑的風格鎭。」
離憂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神比任何言語都要溫柔。
她知道這個少年經歷了什麼,也知道這一切背後的沉默與堅持有多麼不容易。
高專的燈火已逐漸熄滅,只有少數幾處還透著溫黃的光。
兩層公寓內,一樓傳來輕輕的開門聲,伏黑惠換下外套,將咒具歸位,動作一如既往地安靜而利落。
上樓的樓梯口沒有聲音,他知道,離憂與五條悟大概也回房了。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門「 」地一聲輕響地關上。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牆上的影子,然後緩緩地坐下,靠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指節被纏繞著繃帶,虎口那塊還有尚未愈合的紅痕。他輕輕握了握拳,又放開。
「你已經是可以被我托付後背的術師了。」
──離憂的聲音還在腦海中回蕩著,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伏黑有些出神地望著天花板。
他不是沒想過成為一級術師之後會是什麼感覺,但真的站在這里,卻有種奇怪的失重感。不是空虛,也不是困惑,而是一種深深的——
「原來,我真的撐到了這一步。」
他低聲說,像是對那個一路走過來、無數次被黑暗與絕望撕裂過的小男孩說著。
曾經的他,連自己是否值得活著都懷疑過。
現在,卻能听到離憂那樣說。
不是安慰,不是鼓勵,而是認可,一種真正來自家人的信任。
伏黑慢慢閉上眼楮,躺倒在床上。
今天是很長的一天。
他知道明天開始,又有新的責任等著他。
但在這片深夜里——
他終于能夠不再那麼警戒,短暫地放松下來。
樓上,燈光尚未熄滅。
離憂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熱茶,茶香淡淡地彌漫在空氣中。
五條悟從浴室走出,頭發還滴著水,隨手擦著毛巾,一邊走來在她身邊坐下。
「還沒睡?」他笑著側過頭,「不習慣我們家小孩長大了嗎?」
離憂將茶杯放到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他一直都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堅強。」
「嗯哼,那也是因為他有好老師啊∼」五條悟半開玩笑地說,語氣卻溫柔,「有個不太會說話但總是冷靜地給他方向的學姊,也有個雖然嘴賤但一直罩著他的我。」
離憂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他︰「你有罩著他嗎?」
五條悟撇嘴︰「我有啦,雖然方式不太正常。」
他伸了個懶腰,然後躺倒在沙發另一側,把頭靠在她腿上。
「學姊,他真的長大了鎭……你不會覺得有一點……寂寞嗎?」
離憂低頭看了他一眼,手指伸出來幫他撥開還沒擦干的頭發。
「不會寂寞。」她淡淡地說,「但會有點舍不得。」
五條悟閉上眼楮,「……對啊,我也是。」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可是,看到他走到那一步,真的很開心。」
「就像我們真的……把他撐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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