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三人頭也不回，一直飛。
他們都沉默不語，沒有說話。
只覺得壓力是越來越重了。
鬼域……似乎還在進化。
就這樣一直飛，
然後，
他們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灰霧——鬼將死後的殘留。
又回來了……
這是他們第三次看見這個了。
無論他們往哪個方向飛行，最後都會回到這里。
期間，他們把所有能用上的辦法都用上了。
破障丹，明王決，槍眼……可以說是各顯神通了。
但可惜，統統無效。
最後，還是回到了這里。
束手無策了。
絕望，慢慢爬上了他們的心田。
“怎麼辦？”
一向很有主見，以任務領導人自居的夭夭，此刻也暴露出了心中的柔弱，看向兩個隊友。
如果是江銘對夭夭有想法，他就能看出此時是最適合趁虛而入的機會。
只要做點什麼，大概率是能拿下夭夭的。
可惜，封開不懂。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他格外煩躁，星宇帶來的沖動也消退了，此刻自然也就懶得去獻殷勤。
他暴躁地揮了揮手︰
“我踏馬怎麼知道？！”
倒是君陌，還保持著冷靜︰
“你們先別急，我們再試——”
話音未落，君陌突然倒飛了出去，從夭夭身邊擦了過去，狠狠砸在了牆上，口吐鮮血。
嚇得夭夭嬌軀一顫，連連倒退，美眸里皆是驚恐。
封開眼神一凝，身形急退到君陌身邊，有些恐懼地大喝道︰
“誰！？”
周圍還是一片漆黑，三人就算有夜視的能力，卻也什麼人也沒看見。
並沒有人回應封開。
一片寂靜反而讓恐懼填滿了眾人的心間。
君陌連人都沒看見就被秒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夭夭抱著頭，一下便崩潰了，不復之前的從容，有些絕望地喃喃著︰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他們三人經歷豐富不假，但可惜，他們並沒有經歷過生死一線。
有經驗，但心態卻沒到能抗壓未知的水平。
這或許是散修與宗門弟子的區別。
散修無依無靠，天賦低下，這也讓他們總是習慣拿命搏得一點資源，一線生機。
而宗門弟子享有最好的功法，最好的資源，最和諧的環境，難度最適中的任務，反倒是讓大部分弟子都習慣了這種循序漸進式的安逸。
“你閉嘴！別吵到老子！”
旁邊的封開滿頭冷汗，旁邊夭夭的自言自語更讓他心煩意亂，忍不住吼了一句。
夭夭頓時失去了聲音。
但周圍卻更加寂靜了。
只有跳動的心跳聲不斷傳來。
“啊————我的手——”
一聲慘叫突然在夭夭身邊響起，嚇得她抖得更厲害了。
是封開的聲音。
緊接著，他色厲內荏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滾出來！藏頭露尾的東西！滾出來！！”
自然沒有回應。
這時，最先倒下的君陌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開口︰
“是，是鬼王……我以前在師尊那里，見識過這種力量……是鬼將，進化了。”
未知是可怕的。
已知也是，但好歹能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鬼王……金丹期。
真以為，大宗弟子隨隨便便就能越級挑戰？
那還要境界劃分有什麼用？
這可是金丹期，吹口氣都能碾死築基期。
現在這情況，看來是鬼王想要慢慢折磨他們，讓他們的靈魂堆滿恐懼。
這樣吃起來會可口一點。
君陌的話，也讓夭夭徹底絕望了，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草草草！都怪你個臭娘們，接什麼逼任務！我真踏馬想給你一巴掌。”
封開被斷了一只手臂，但明王峰有針對這種情況的止血止痛方法，倒也沒給他帶來多大困擾。
比起這個，他更想把怨氣發泄在夭夭身上。
絲毫不記得，這個任務是他為了討好夭夭自己要加入的。
什麼？為什麼不對鬼王發脾氣？
他不敢。
哪怕明知最後是死路一條，他仍然不敢謾罵鬼王。
萬一鬼王把他魂魄抽出來折磨呢？
就在三個人絕望之際，突然，癱坐的夭夭好似有一絲靈光閃過。
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啊——！！草！啊啊啊——”
就在這時，旁邊的封開又傳來慘叫。
夭夭只感覺自己的俏臉上似乎濺到了什麼粘稠的液體。
似乎是封開的血……
封開……封開……
封開……江銘。
夭夭順著封開，想到了他看不順眼的小師弟，江銘。
為什麼，會想起江銘？
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靈光讓夭夭細思下去。
江銘……在靈飛舟上似乎說過什麼……
築基期的記憶讓她瞬間提取了當時江銘的話︰
夭夭師姐，如果你進了鬼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強敵時，便把這紙打開。如果沒有，就不用理會。
無法解決的強敵？
為什麼師弟特意強調的是無法解決的強敵，而不是其他諸如陷阱、陷害之類的危險？
難不成，師弟早就預測到，鬼域會出現變故，鬼王會誕生？
雖然很扯，但夭夭還是忍不住往這個方向想。
這可能是唯一救命的稻草了。
築基期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剛入門的煉氣期寫出來的東西上……
多麼可笑。
但夭夭還是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從空間戒指中找到了紙，拿出來，雙手顫顫巍巍地打開。
“夭夭，小心。”
旁邊，君陌的聲音傳了過來。
夭夭沒理會，迅速將紙攤開。
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一股鋒利的陰氣襲來，下一刻，便能切斷她的右手臂。
但是……
夭夭還能感受到自己因為恐懼而不斷劇烈顫抖的右手。
手還在……就不知為何，那只看不見的鬼王停下了它的攻擊。
這時，鬼域似乎明亮了一些。
至少不像剛剛那樣，被黑暗阻擋了視線與神識，能看清東西了。
“怎麼回事？”
封開驚疑不定的聲音傳來︰
“有人來救我們了？”
只不過，封開和君陌心里剛剛升起一絲絲希望，又被無情地粉碎了。
一道黑霧在他們面前凝聚。
看不清臉，但其身上的陰氣，卻猶如實質一般，在黑霧身上，形成一席長袍。
鬼王。
三人都不用猜，憑鬼王身上沒有刻意收斂的壓力就可以得知。
為什麼鬼王會突然現身？
按流程不應該是慢慢玩死他們，讓他們品嘗恐懼嗎？
這時，在三人恐懼的注視下，鬼王緩緩向夭夭伸出了黑霧彌漫的手臂。
眾人還以為鬼王是玩夠了想開飯，紛紛目露絕望。
隨著鬼王手臂的靠近，夭夭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心髒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然後，在三人的注視下，
鬼王慢慢地從夭夭的手中，
抽走了那張，寫滿不明文字的紙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