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問道

第73章 絕境下的孤注一擲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望多年後依然 本章︰第73章 絕境下的孤注一擲

    莫維安冰冷的眼神和那句輕描淡寫的“你的價值會影響處置”,如同兩塊巨大的寒冰,壓在辰陽胸口,讓他幾乎窒息。房間里,能量場的嗡鳴聲仿佛變成了某種無形的嘲笑,監控探頭無聲地轉動著,像一只只麻木不仁的眼楮,凝視著他這具脆弱的軀殼。

    卡拉部族。

    那四個字,像一把烙鐵,在他的神魂上狠狠燙過。被帶走的族人正在“隔離檢查”?而他們的命運,竟直接與他的“價值”掛鉤!莫維安的話,不是承諾,是赤裸裸的威脅,是一種將部族成員當做籌碼的冷酷告知。他深知庇護所這些研究者的行事風格,一旦族人失去了利用價值,或者他們的存在本身成為了“不穩定因素”,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他不敢想。

    憤怒、恐懼、無力感……種種情緒在他心中激蕩,攪得他體內本就混亂的能量更加翻涌。破碎的金丹隱隱作痛,神魂撕裂的刺痛感提醒著他此刻的虛弱。按部就班地休養?等待那些冰冷的藥劑緩慢地修復他千瘡百孔的身體?莫維安的來訪已經表明,他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卡拉部族的安危,荒原深處那冰冷建築群和“錨點”帶來的潛在危機,庇護所對他的覬覦和掌控……這一切都像催命符,讓他無法安眠。

    “不能坐以待斃。”

    這個念頭,像一顆火星,在他絕望的心湖中燃起。慢性的恢復如同飲鴆止渴,他必須找到一條更快的路,一條足以在危機爆發前獲得自保乃至反擊力量的路。這條路,必然伴隨著極度的風險,甚至可能是九死一生。但他別無選擇。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枚其貌不揚的枯木戒上。它冰冷、沉靜,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在最危急的時刻給予了他警示。在冰冷建築群顯現、紫色標記和冰魂暴動時,是它發出微弱的光芒,穩定了他的神魂,並與紫色標記聯動,傳遞了那些模糊而關鍵的信息。

    還有他體內的冰魂吞靈體,以及被冰魂壓制在更深處的、來自“序列一”的崩壞本源氣息——莫維安口中具有“秩序性”的異常波動,那極可能就是那個冰冷建築群散發出的能量,也是他金丹破碎的根源之一。

    或許……這就是破局的關鍵。

    辰陽艱難地調動體內僅存的一絲神念,探向枯木戒。這一次,他不再是被動接收指引,而是主動呼喚,尋求一種更高層次的聯結。枯木戒內灰蒙蒙的空間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中央那棵枯死的古木散發出一股晦澀而古老的氣息,順著他的神念,流入他的體內。

    這股氣息與冰魂的冰冷、崩壞的瘋狂都截然不同,它帶著一種歷經滄桑的沉澱,一種對萬物本源的洞察,雖然微弱,卻無比堅定。辰陽咬緊牙關,忍受著神魂被這股古老氣息沖擊的劇痛,強行引導它向著丹田方向而去。

    他的目標,正是那破碎的金丹,以及盤踞在金丹碎片周圍,被冰魂壓制得近乎死寂的“序列一”崩壞本源氣息。

    這是一個瘋狂的決定。將兩種極端的力量——冰魂吞靈體和具有“秩序性”的崩壞本源——強行引導至破碎的金丹處,試圖利用它們之間的某種對抗或平衡,來刺激金丹的修復甚至重塑,這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冰魂具有吞噬特性,可能會失控將崩壞本源和金丹碎片一起吞噬;崩壞本源具有極強的侵蝕和污染性,隨時可能反噬,將他徹底拖入崩壞的深淵;而金丹的破碎,讓這個核心區域變得脆弱無比,任何一絲差錯都可能導致徹底崩潰。

    但辰陽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卡拉部族,庇護所的掌控,荒原的未知威脅……他必須變強,必須掌握這股力量,而不是被其操縱或懼怕。

    在枯木戒微弱而穩定的古老氣息引導下,辰陽小心翼翼地喚醒了盤踞在丹田深處的冰魂吞靈體。它如同沉睡的冰龍,緩緩睜開了眼,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冷和饑渴。接著,他將神念探向那些被冰魂壓制得氣息奄奄的“序列一”崩壞本源。

    那股氣息,與他在血月荒原上遭遇的扭曲、瘋狂的崩壞完全不同。它冰冷、沉靜,仿佛遵循著某種嚴密的邏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秩序感”和高高在上的惡意。當辰陽的神念接觸到它時,它像被激怒的蟄伏凶獸,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充滿侵蝕性的力量,試圖沖破冰魂的壓制。

    劇痛!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辰陽全身,神魂仿佛被無數冰冷的利刃切割,經脈在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體表的皮膚開始干裂、滲血,又在冰魂散發的寒意下迅速結成血痂。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每一寸血肉都在撕裂與重塑的邊緣徘徊。

    冰魂感受到了崩壞本源的強大和特殊,它的饑渴被瞬間激發到極致,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開始瘋狂地向崩壞本源撲去,試圖將其完全吞噬。然而,崩壞本源卻異常頑固,它並非純粹的能量體,更像是一種具有“意識”的規則碎片,在冰魂的吞噬下頑強抵抗,甚至試圖反過來侵蝕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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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陽咬緊牙關,面色蒼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起。他竭力維持著枯木戒的引導,將冰魂和崩壞本源的戰場限制在丹田區域,並試圖將它們引向金丹碎片。

    “煉化!融合!”他在心中狂吼。枯木戒的氣息如同一個堅固的錨,穩定住他的神魂,不讓他在極致的痛苦中崩潰或瘋癲。冰魂是吞噬的主體,崩壞本源是吞噬的對象,而金丹碎片……是他想要借此涅盤重塑的基石!

    他試圖用自己的意志,用枯木戒的引導,強行讓冰魂不僅僅是“吞噬”,更是“轉化”,將崩壞本源中那股“秩序性”和力量,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與金丹碎片產生共鳴,彌合裂痕,甚至……孕育出一個全新的核心。

    這種嘗試,如同在最精密的機械中投入炸藥,風險高到離譜。但他能感覺到,這股“秩序性”崩壞本源,蘊含著他前所未見的純粹力量,它與他的體質似乎有著某種隱晦的聯系,甚至與枯木戒、冰魂、紫色標記的秘密都緊密相連。如果他能掌控它,或者利用它,那將是顛覆性的突破!

    時間流逝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劇痛反復沖擊著他的意識,每一次他都感覺自己即將崩潰。但他看到了卡拉部族無助的面孔,看到了莫維安冷酷的眼神,感受到了荒原深處那雙冰冷眼楮的凝視……他不能倒下!他必須撐住!

    堅韌的意志在痛苦中磨礪得愈發璀璨,對守護的渴望化作一股不屈的力量,支撐著他繼續引導體內的能量風暴。枯木戒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在關鍵時刻總能提供一絲清明,幫助他調整方向。

    冰魂與崩壞本源的角力,在金丹碎片周圍達到了白熱化。冰魂試圖完全吞噬,崩壞本源則頑強抵抗並反擊。在這個過程中,一縷縷極細微的、介于冰冷與秩序之間的能量絲線,被枯木戒的氣息捕捉,然後引導著,小心翼翼地觸踫著金丹的碎片。

    “嗤……”

    細微的腐蝕聲在體內響起,金丹碎片在接觸到這些能量絲線時,並非立刻被修復,反而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嗡鳴,仿佛要徹底崩解。辰陽心中一沉,難道失敗了?

    不!在枯木戒的引導下,冰魂的力量也同步作用在金丹碎片上,那股極致的冰寒並非加劇崩解,而是在接觸“秩序性”能量絲線時,產生了一種奇特的“中和”與“淬煉”效果!

    金丹碎片在冰火般的雙重淬煉下,非但沒有崩潰,反而泛起一絲奇異的光澤。而那些被引導而來的“秩序性”崩壞本源,在冰魂的吞噬和枯木戒的引導下,極小的一部分被剝離出純粹的能量精華,不再具備侵蝕性,而是帶著一種內斂的、穩固的特性,緩緩融入金丹的裂痕之中。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而且痛苦不堪,每融合一絲,都像是將一塊燒紅的烙鐵按在神魂上。但這確實有效!

    冰魂的躁動漸漸平息了一些,它雖然未能完全吞噬崩壞本源,但在辰陽和枯木戒的引導下,它學會了有選擇地“轉化”和“提純”。它對那股“秩序性”能量的感知更加清晰,與其之間的聯系似乎也更緊密了一分。辰陽感覺自己與冰魂之間多了一道更直接的通路,雖然依舊難以完全掌控,但至少不再是完全陌生的兩股力量。

    金丹的裂痕,在那些內斂能量絲線的填充下,肉眼可見地彌合了微不可察的一絲!而更重要的是,在金丹核心區域,一個極小的、閃爍著冰冷微光的“光點”正在緩緩凝聚。它像是一顆種子,蘊含著那股“秩序性”能量的特性,與金丹碎片共存,又似乎獨立于金丹之外,是他以這種極端方式嘗試淬煉和融合的直接產物——“新核心光點”的雛形!

    辰陽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仿佛全身的精氣都被抽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傷痛都要來得猛烈。他大口喘息著,全身被冷汗濕透,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覺得費力。這次冒險的修煉,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和體力。

    但他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他成功了!雖然金丹只彌合了一絲,雖然新核心光點只有針尖大小,雖然他對冰魂的掌控只提升了微弱的一點……但這微弱的進展,卻是通過一條全新的、逆天改命的方式獲得的!這證明他的體質、冰魂、枯木戒以及那股“秩序性”崩壞本源之間,確實存在著他可以利用和掌控的秘密!

    而且,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個新核心光點與遠方冰冷建築群散發出的氣息有著某種共鳴。這意味著,他或許找到了一條利用那股危險力量的方式,雖然此刻還無比遙遠。

    體力的枯竭和精神的疲憊潮水般涌來,辰陽甚至感覺傷勢有所反復,金丹處傳來陣陣鈍痛。但他內心卻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那是對生的渴望,對守護的決心,以及對掌握自身命運的昂揚斗志。

    然而,這點微末的進步,對于拯救卡拉部族和對抗庇護所這龐然大物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他不可能依靠這樣九死一生的修煉方式,在短時間內達到足以抗衡強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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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的提升速度,永遠趕不上危機的迫近。

    他必須主動出擊,獲取信息!

    只有了解庇護所的真實結構、運作方式,卡拉部族在隔離區的真實處境,荒原深處“錨點”的具體位置和性質,他才能制定有效的計劃,找到破局之法。情報,比此刻微弱的力量突破更為重要!

    辰陽躺在床上,努力平復呼吸,讓自己的心跳和能量波動恢復到之前重傷虛弱的狀態。他知道,莫維安來過之後,庇護所對他的監視只會更加嚴密,任何一絲異常都可能引起他們的警覺。他必須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行動。

    如何獲取信息?他身處庇護所核心區域,戒備森嚴,能量場封鎖一切。硬闖是找死。他必須利用自己的優勢︰對能量的敏感性、冰魂的隱匿特性雖然掌控有限)、枯木戒的輔助功能,以及他長期在底層摸爬滾打練就的偽裝和觀察能力。

    他開始在腦海中構建庇護所的可能結構圖,回想奧倫長老和莫維安話語中無意透露的信息,觀察房間的每一個細節——通風口的位置,能量流動的方向,牆壁的材質,每次送餐或檢查的時間間隔。

    潛行?隱匿?他需要了解巡邏路線、監控盲區如果存在的話)、能量場的弱點。他需要一種能屏蔽氣息、干擾感知的手段。冰魂吞靈體或許能派上用場,但他的掌控力實在太弱。枯木戒呢?能否提供某種隱匿或偵測的輔助?

    他將一絲微弱的神念探入枯木戒,試圖溝通器靈,詢問是否有適合當前困境的法門或提示。但枯木戒內的古木依然沉寂,只有那股微弱的古老氣息在緩緩流淌,似乎在緩慢地滋養著那個新核心光點的雛形。器靈依舊未能完全甦醒。

    只能靠自己,和這有限的工具。

    辰陽開始制定初步的計劃。第一步,是進行更細致的觀察和感知,摸清自己所在區域的監控模式和能量流動規律。第二步,嘗試利用冰魂或枯木戒的特性,進行小範圍的能量干擾或感知拓展,看看能否“听”到或“看”到房間之外的信息。第三步,如果有可能,嘗試進行一次極短距離的“潛入”嘗試,例如,在送餐或檢查的間隙,稍微移動位置,看看監控的反應。

    每一步都充滿風險。他必須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自己的真實狀態和意圖,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辰陽全神貫注地規劃著他的第一步行動時,他體內的紫色標記突然傳來一絲微不可察的異動。那不是之前警示冰冷建築群時的劇烈跳動,而是一種……緩慢而沉重的共鳴。

    他立刻將神念探向標記,同時通過冰魂感知周圍的能量場。

    他發現,在他所在的療養區走廊盡頭,一股陌生的、帶著沉重壓抑感的能量波動正在出現。這股波動並非庇護所常用的能量屬性,也非莫維安那種冰冷的秩序感。它古老、陰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死寂與哀傷,卻又帶著一絲……熟悉?

    這種熟悉感讓他心中一凜。這是什麼氣息?為何會與紫色標記產生共鳴?

    他強忍著疲憊,竭力集中神念,試圖辨別這股能量的來源和性質。那股沉重的氣息越來越近,沿著走廊的方向,正緩慢地向著他的房間靠近。

    它所過之處,連庇護所原本穩定的能量場都似乎產生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有訪客。而且,這個訪客,非同尋常。

    是誰?它來做什麼?難道是庇護所發現了什麼,派來了更可怕的存在?還是……與紫色標記,與他體內的崩壞本源,與遠方的錨點有關的,某種全新的危機?

    辰陽躺在床上,身體一動不動,偽裝成一個正在休養的傷員。但體內冰魂吞靈體已悄然進入戒備狀態,新核心光點微微閃爍,紫色標記散發出冰冷的寒意,枯木戒也隱隱傳來一絲古老的氣息。

    走廊上的腳步聲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種異常沉重、帶著某種規律性的敲擊聲,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口。

    他無法確定來人的身份,但可以肯定,這絕非奧倫長老,也非莫維安。

    在這嚴密監控的庇護所深處,在他剛剛孤注一擲嘗試突破、危機感達到頂峰的時刻,這個帶著陌生而沉重氣息的神秘訪客,即將推開他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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