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露水未干，關羽便率先醒來。他看了一眼依舊熟睡的張飛與劉備。
劉備昨夜徹夜未眠，直到天空發白方才合眼，眉宇間仍帶著焦慮與疲憊。
關羽心緒不定，靜不下來，索性提起青龍偃月刀，走到一旁開始練習刀法。
清晨的涼風吹過臉頰，讓人格外清醒，關羽每一刀劈出，動作都格外有力。
而腦中卻反復出現一個念頭︰再走下去，就真的徹底離開韓子韜了。
“這樣一位雄主...若就此錯過，此生還能再遇到嗎？”
他想起長安百姓的笑容，想到藍田屯田軍的軍容，想到韓韜面對頂撞時的從容大度。
他內心一陣翻涌，不甘地怒吼一聲，猛地一刀斬下，旁邊的岩石被生生劈開，碎石飛濺。
這道響聲驚醒了劉備，他本能地握住佩劍，猛地站起，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看到是關羽在練刀，張飛還在酣睡，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放松了神經。
不多時，張飛也醒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劉備從包裹里拿出干糧，三人開始吃起來，氣氛格外沉悶。
誰也不說話，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吃罷，關羽開口︰“大哥，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劉備思索片刻︰“不如前往幽州，投奔公孫瓚。我與他素有交情，可暫時棲身。”
關羽問︰“那袁術之事呢？天子既已下詔，咱們還討不討伐？”
劉備堅定道︰“我自會勸說公孫瓚起兵，他是知大義之人，必不會坐視不理。”
張飛眼珠一轉，笑道︰“可如今天子昭告天下，命諸侯協助韓將軍討伐袁術，若公孫瓚真出兵，咱們最後不還是要和韓將軍匯合？
若他不出兵，那就說明他只顧私利，反倒不如韓將軍。”
此話一出，劉備神情僵住，被張飛一針見血地戳中要害，一時語塞。
關羽也附和道︰“大哥，任你如何安排，咱們終究繞不開韓將軍。”
劉備臉色驟沉，眼中閃過一絲陰郁。他察覺，關羽張飛的心，已經不在他這里了。他努力壓下情緒︰
“那你們覺得該如何？”
張飛急忙道︰“不如先回去，隨韓將軍一道討伐袁術，等大局定了再作打算。”
關羽也點頭︰“是啊，大哥，一切等平定了袁術再說。”
兩人一同看向劉備，等待他的答復。劉備心亂如麻，一方面不願拱手讓出二位兄弟，另一方面又無從反駁，內心仿佛被利刃割裂，痛苦而無助。
他咬了咬牙，想要打消二人的想法︰
“昨晚我們與韓子韜翻臉，他豈會容得下我們？”
張飛則一擺手︰“大哥，韓將軍仁義無雙，豈會記仇？我猜他一定會笑著歡迎咱們回去。”
劉備斜睨了張飛一眼，心頭泛起一股酸楚，冷哼一聲︰
“昨夜我們還與韓子韜的手下動了手，就算韓子韜不追究，他的將領們豈會輕易放過咱們？”
關羽不以為意︰“黃巾軍是天下義軍，行事光明磊落，只要我們親自賠禮，他們不會介懷的。”
接連被反駁，劉備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冷冷道︰
“他始終是漢賊，咱們隨他而行，難免惹人非議。”
張飛道︰“我們是奉天子之命討伐袁術，大哥，何必自縛手腳？”
關羽也嚴肅道︰“我們與韓將軍共同討伐袁術是應天子詔書。大哥莫要多想。”
這一刻，劉備徹底被架在了牆角。他無法反駁，也不願服輸，終于長嘆一聲︰
“那就...回去吧。”
張飛，關羽對視一眼，皆大喜過望，立即動手收拾行囊，嘴角止不住笑意。
劉備則在一旁冷冷看著，神色淡漠，眉宇緊鎖。
不多時，三人上馬，朝著藍田縣屯田駐地走去。
就在他們行走之際，躲在遠處監視三人的錦衣衛則略感意外，為首一人立刻打出手勢，片刻後，一人飛速奔去稟報。
此時，錦衣衛指揮使趙山正站在高地向下觀望，同時問左右︰
“弓弩手準備好了麼？”
一旁的副手拱手答道︰“早已埋伏妥當，只待進入射程。”
這時前來報信的錦衣衛趕到，一拱手︰
“啟稟指揮使大人，劉備三人並未繼續北上，而是...調轉方向，正原路返回。”
趙山微微一愣，眼中閃過疑慮︰“繼續監視，有異動，隨時來報。”
“是！”
另一邊，韓韜正在軍帳內處理公務，案桌上堆滿了奏折，都是賈詡，李儒，程昱三人已經批注了解決方法，然後交給韓韜做定奪的。
雖然只是最後定奪，但也足夠讓韓韜頭疼。他揉了揉眉心，拿起奏折一個個翻看，沒什麼問題的就直接畫圈同意。
直到看到一封奏折，他眉頭一皺封面赫然寫著“兗州範縣呈上”。
“兗州？”韓韜心里泛起嘀咕，“不是已經讓錦衣衛暗中攔下所有從兗州來的奏折了嗎？”
他立刻打開仔細閱讀。
“草民兗州東郡範縣孫虎連同全縣學子，士族和百姓，狀告張繡與周倉二人。
張繡禍亂東郡，派出周倉大肆屠殺，強搶民女，掠奪錢糧，致使範縣血流成河，無數忠義之士慘死。
如今人心惶惶，範縣已成人間煉獄，懇請天王明察，懲處張繡，周倉，還百姓一個太平。”
韓韜讀完，目光漸冷...
“居然還有漏網之魚...難道是範縣那邊的錦衣衛疏忽了？”
他感覺事情並不簡單，低聲自語，“此事必須盡快查明。”
他正欲下令明日返回長安，忽然帳外傳來腳步聲，華雄走了進來對著韓韜一拜
“主公，趙山求見。”
韓韜聞言，眼光一動，“趙山？”隨即心中一緊，難道劉關張三人已經...”
韓韜竟然有些心痛“讓他進來。”
片刻後，趙山快步入內，單膝跪地︰
“拜見天王。”
“起來吧。”韓韜將手中奏折輕輕一放，嘆了口氣，看著趙山，仿佛在等待他說出那他不願意听到的結果。
趙山道︰“稟報天王，劉備三人不知為何，突然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韓韜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低聲自語︰
“原來沒死...”
趙山繼續道︰“他們昨夜在郊外留宿，今早商議片刻，便回頭往此處而來。”
韓韜沉思片刻，輕輕敲著案桌，良久，才低聲吐出兩個字︰
“再探。”
“是！”趙山抱拳退下。
韓韜坐在案前，目光停在案桌上的奏折上，心想︰
劉備三人究竟要做什麼？是回心轉意，還是另有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