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韜深知冀州局勢復雜,僅派趙 、周泰率領五萬大軍前往洛陽還不夠。
他接著又將六部大軍中的三部秘密調往洛陽。如此一來,在應對冀州局勢時,加上洛陽附近屯田的軍隊,他手中便有了10多萬軍隊可供調遣。
而且這些軍隊大部分都是跟隨他南征北戰、久經沙場的精銳,足以應對冀州可能出現的各種復雜情況。
在鄴城這邊,呂布依舊是持續的凶猛攻城。
他每日指揮士兵用弓箭朝著城內密集射擊,箭雨雨下,城內百姓和聯軍士兵稍有不慎便會中箭。
同時,他還動用投石車,巨大的石塊重重的砸向城頭,砸得城牆上磚石飛濺。
鄴城內,早已人心惶惶。洪水沖毀了糧倉,糧草逐漸見底,又因被董卓的軍隊圍困,無法得到補充。
無奈之下,只能優先供應軍隊,百姓們則陷入了絕境。
城內街頭巷尾,到處都是餓死的百姓,尸體橫陳。
原本繁華昌盛,作為北方重鎮的鄴城,此刻一片狼藉,殘垣斷壁隨處可見,百姓哭聲震天,景象十分淒慘。
過了幾日,終于迎來了韓韜大婚的日子。
冀縣此時熱鬧非凡,其繁華景象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天下大部分世家的代表都到場了。西域各個國家也極為重視,皆派出了王室成員前來。
涼州各大羌人部落更是積極踴躍,足足來了100多個羌人部落首領。再加上朝廷的百官,也全部到場。
由于人數眾多,婚禮儀式特意選擇在冀縣最大的天王廟附近舉行。
此處場地開闊,能夠容納如此龐大的人群。
婚禮儀式即將開始,就在眾人翹首以盼之時,天子劉協來了。
劉協身著華麗的龍袍緩緩走來。韓韜見劉協到來,立刻迎上前去,客氣地說︰“陛下好。”
劉協微微點頭,回應道︰“韓將軍好。”
接著,朝廷的百官大部分紛紛跪下,高呼︰
“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協目光掃視一圈,看了看給他下跪和沒有下跪的人,然後說︰
“眾卿免禮。”
下跪的百官齊聲說︰“謝陛下。”隨後紛紛起身。
就在百官下跪的瞬間,韓韜也撇了一眼周圍。
只見一眾西域各國使者,都按照外番面見天子的禮儀微微彎了一下身子,對天子表示尊敬。
在場的士兵和將領,都是黃巾軍或者羌人等少數民族,以及韓韜招募的漢人軍隊。
他們受韓韜統領,心中只認韓韜不認天子,所以並未給劉協下跪。
天下各大諸侯的代表倒是紛紛跪下行禮,畢竟他們此刻名義上還是朝廷的臣子。
下跪的百官大約佔在場所有官員的八成。
這些官員大部分都是天下各大世家的門生,自幼受儒家忠君思想的燻陶,內心深處是忠于朝廷的。
而其余兩成只忠于韓韜不認天子的官員。
一部分是韓家自己的門生,他們對韓家忠心。
還有一部分是歸順了韓韜的世家的門生,因家族利益選擇效忠于韓韜,還有一小部分是韓韜從黃巾軍里硬生生提拔上來的。
當初為了從數十萬黃巾軍中選出幾個能識字,有一定才能的人,可把韓韜愁壞了。
韓韜身處這熱鬧非凡的場景之中,心中卻思緒萬千。
他此刻才深刻體會到,為什麼當初曹操在掌權後,直到曹丕才篡位。
司馬懿掌權之後,要歷經司馬師,司馬昭,到了司馬炎才敢篡位。
這背後的原因便是,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將所有不忠于自己的官員全部替換掉。
一旦強行替換,整個國家的行政系統便會陷入癱瘓,無法正常運轉。
就拿韓韜面臨的情況來說,從幾十萬黃巾軍里才好不容易找出那麼幾個識字的,有點治理才能的人,勉強提拔上來,由此可見教育資源被世家大族壟斷到了何種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正常的人才選拔體系。
不僅如此,韓韜手下的羌人,別說寫字了,就是想找幾個漢語說得流利的都不容易。
基于這些現實因素,韓韜現在並不著急,也無法廢除皇帝。
此時天下十三州,韓韜雖然掌控了朝廷,但在實際地盤上,也僅僅控制了涼州、司隸,以及益州北部的五個郡。
而且,此時天下大部分世家和諸侯還是支持朝廷的。
如今維持整個天下運轉的官員,韓韜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替換,只能徐徐圖之,慢慢換成忠于自己的人。
此時,韓韜內心的波動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神色平靜,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劉協的內心此刻同樣波瀾起伏,劉協雖年幼,但身處宮廷,對自己所處的境地有著清醒的認識。
此刻,當看到天下大部分世家大族以及大部分官員仍然忠于自己時,他也放心了許多,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就這樣,當今天下最有影響力的兩個人面對面,都將內心的想法深深隱藏,面無表情地相互對視著。
片刻後,韓韜率先開口,道︰“陛下請。”
劉協回應道︰“將軍請。”于是,劉協在眾人的注視下,來到了為天子準備的座位上,靜靜地等待婚禮開始。
而這場盛大的婚禮,在這微妙的氣氛下,即將拉開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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