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凜冽的北風如刀子般刮過臉頰，孔軍懷揣著賣魚掙來的錢，頂著寒風滿懷期待地來到水產市場，準備購買黃桑魚。這筆錢來之不易，每一分每一毫都飽含著他在江邊釣魚時，忍受著冬日嚴寒的辛苦與堅持。一想到離還清債務又近了一步，他的腳步都不自覺地輕快了起來，盡管耳朵和雙手早已被凍得通紅。
水產市場里依舊熱鬧非凡，但在這寒冷的冬季，嘈雜聲似乎都被凍得有些發悶。孔軍在一個個攤位前穿梭，呼出的白氣瞬間消散在冷空氣中。他眼楮緊緊盯著那些裝滿魚的水箱，急切地尋找著黃桑魚的身影。終于，他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家賣黃桑魚的攤位。攤主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名叫牛哥，正裹著厚厚的棉襖，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嘴里時不時哈出一口熱氣暖手。
孔軍走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客氣地問道︰“老板，您這黃桑魚怎麼賣啊？” 牛哥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穿著單薄又樸素，衣服上還有些洗不掉的污漬，雙手被凍得又紅又腫，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但很快又恢復了做生意的精明，漫不經心地說︰“40 塊錢一斤，不講價。” 听到這個價格，孔軍心里猛地一緊，他深知這價格超出了自己的預算，可他並未慌亂，腦海中迅速開始盤算對策。
孔軍先是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微微皺起眉頭，說道︰“牛哥，您這價格確實有點高了。您也知道，這大冷天的，大家買魚都挺謹慎。我今天來就是想著多買些，要是價格合適，以後肯定還會常來。您看，我一個人在這寒冬里釣魚，掙點錢實在不容易，家里又等著我用這些魚去解燃眉之急。您就當幫我一把，給個實惠價，我以後肯定會給您帶來不少生意。” 孔軍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牛哥的表情變化，試圖從他的反應中找到突破口。
牛哥听了，心里微微一動，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家里也窮，冬天連件厚棉襖都穿不上，為了生活沒少吃苦。但做生意的本能還是讓他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說︰“兄弟，我也不容易啊，這魚進價就高，冬天運輸成本也高，我還得賺點辛苦錢呢。你說便宜，便宜多少啊？”
孔軍一听有戲，知道牛哥的態度有所松動，便趁熱打鐵︰“牛哥，您看 35 塊錢一斤怎麼樣？我仔細算過，您這魚品質是好，可市場上同類的黃桑魚價格也參差不齊。您要是按這個價格賣給我，我一次買 10 斤，回去就跟我的釣友們還有周圍的鄰居們宣傳，說您這兒的魚又新鮮又實惠，保準能給您帶來不少新顧客。而且我以後每個月都來您這兒買，長期合作，您薄利多銷，肯定不會虧的。” 孔軍條理清晰地分析著，還不忘用誠懇的眼神看著牛哥，增強說服力。
牛哥心里開始盤算起來，這小伙子說得確實有道理，多賣一些，雖然單價低了點，但總體利潤說不定還能增加，而且如果真能帶來新顧客，以後的生意也有保障。但他還是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35 塊錢一斤，我真的沒什麼利潤了，最多 38 塊錢一斤，不能再少了。”
孔軍見牛哥還在堅持，便決定拿出自己的 “殺手 ”。他從口袋里掏出自己賣魚的記賬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每次釣魚的收獲和賣魚的收入，紙張都被凍得有些發硬。他把記賬本遞給牛哥，說道︰“牛哥，您看看，我真的是把所有的錢都湊起來了。我也知道您做生意不容易，這樣吧，我給您出個主意。您看現在是冬天，大家都愛吃火鍋，黃桑魚煮火鍋特別鮮美。您可以在攤位前貼個海報，宣傳黃桑魚火鍋的做法，吸引顧客。我買了魚回去，也會跟朋友們這麼推薦，這樣一來，您的魚銷量肯定能上去。只要銷量上去了，利潤自然就有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您就按 35 塊錢一斤賣給我，咱們一起把生意做大做強。”
牛哥看著記賬本，又听了孔軍這一番有條有理的分析，心里不禁對這個小伙子刮目相看。他心想，這小伙子不僅不容易，還挺有頭腦。猶豫了片刻後，牛哥突然靈機一動，說道︰“行吧，35 塊錢一斤賣給你 10 斤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以後你每個月至少得來我這兒買 5 斤黃桑魚，要是連續兩個月沒來，這優惠價就沒了；第二，你回去得幫我在你那些釣友和認識的人里宣傳宣傳我的攤位，就說我這兒的魚又新鮮又實惠。你能做到，這魚就按 35 塊一斤賣給你。”
孔軍听了，心里快速盤算著，每個月買 5 斤魚，雖然有點壓力，但為了能持續有穩定的黃桑魚貨源，也不是不能接受。幫忙宣傳對他來說倒不是難事。于是他連忙點頭說︰“牛哥，這兩個條件我都能做到！您放心，我肯定說到做到。以後我每個月都來您這兒買魚，宣傳的事兒我也會盡心盡力。”
牛哥見孔軍答應得干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行，看你這麼爽快，那就成交！” 牛哥一邊撈魚，一邊嘟囔︰“就買這麼點，還想讓我降價，真是的。” 孔軍也不生氣，只是默默地看著牛哥把魚裝進袋子里，心里盤算著還差多少才能湊夠自己需要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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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牛哥的攤位，孔軍又在水產市場里轉了好幾圈。寒風依舊呼嘯，他的手腳都凍得麻木了，但他顧不上這些。終于，在一個小攤位前，踫到了一位和藹的大媽在賣黃桑魚。大媽見他一臉著急，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便問道︰“小伙子，你買這麼多黃桑魚干啥呀？” 孔軍苦笑著說︰“大媽，我家里有點特殊情況，急需用這些魚，您這兒的魚能便宜點賣給我嗎？我真的特別需要。”
大媽看著他一臉誠懇，嘆了口氣說︰“看你這孩子怪可憐的，這樣吧，35 塊錢一斤賣給你，不過數量也不多了。” 孔軍一听，心中大喜，連忙說道︰“謝謝大媽，您這兒有多少我要多少。”
在大媽這兒，孔軍又買了 6 斤黃桑魚，可還是差一些。他在市場里找了好久，都沒再踫到合適的。就在他有些絕望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江邊釣魚時，偶爾也會釣到黃桑魚。雖然數量不多，但說不定能湊上。于是，他心急如焚地趕回家，一路上寒風割面，他的臉被凍得生疼。回到家後，他翻出自己之前釣到的黃桑魚，一條一條仔細數著。還好，加上之前釣到的，剛好湊夠了他需要的量。
回到家中，孔軍望著這些黃桑魚，心中五味雜陳。這些魚承載著他的希望，也寄托著他對父親的思念。他想起父親在世時，一家人雖然過得拮據，但也充滿歡樂。如今父親走了，留下一堆債務，他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償還。
他小心翼翼地將黃桑魚搬到廚房，廚房的窗戶透進絲絲冷風，凍得他直打哆嗦。這廚房破舊狹小，牆壁上的瓷磚都掉了好幾塊，櫥櫃也破舊不堪。孔軍卻絲毫不在意，他的心思全在這些魚上。他拿起一條黃桑魚，熟練地處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專注。在處理魚的過程中，他的手被魚鰭劃破了，鮮血直流，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傷口瞬間變得刺痛無比，可他只是簡單地貼了個創可貼，就又繼續干活。
魚處理好後，他開始按照自己摸索出的配方，一點一點地調配調料，攪拌魚肉。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仿佛在完成一件無比神聖的使命。每攪拌一下，他都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魚丸能成功。
經過漫長的等待，魚丸終于下鍋了。孔軍守在鍋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鍋里。他的心跳加速，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盡管雙手還帶著寒意。他心里不停地想著︰“一定要成功啊，這可是我還清債務的關鍵一步。”
終于，魚丸出鍋了。孔軍顫抖著手拿起一顆放入口中，剎那間，一股鮮美的味道在口中散開。與此同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視力和味覺發生了變化，眼前的事物變得更加清晰，周圍的氣味也分辨得更加清楚。他激動得跳了起來，大喊︰“成了！我就知道我能行！” 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心中默念︰“爸，我離還清您留下的債務又近一步了。”
此刻，他先是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喜與難以置信，接著在屋里來回蹦跳，雙手在空中揮舞，像個孩子般歡呼雀躍。他的眼神明亮而有神，一掃之前的疲憊與陰霾，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般充滿了活力和自信。他沖到院子里，盡管寒風依舊凜冽，他卻渾然不覺，望著天空，握緊拳頭，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成為黃桑魚釣王的那一天，那背影在冬日的陽光下，投射出一個勇往直前的堅毅輪廓。
孔軍深知，黃桑魚釣王之路已然開啟，往後唯有奮勇向前。不管前方還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不會退縮，因為他知道，只有不斷努力，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才能讓父親在天之靈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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