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帶著驚愕、疑惑，還有一絲被強行喚起的微弱期待。
“小明？”許晚晴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去市委那邊……”
明朗沒有立刻回答。
他大步走到會議桌前，雙手猛地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在座每一位核心骨干的臉龐。
他胸膛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壓抑的憋屈和剛剛獲得的巨大能量一起吼出來！
“同志們！”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寒冷而微微沙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壓下了會議室里所有的雜音︰“我們！這次玩大發了！”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寂靜的會議室里炸開！
許晚晴身體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了椅背。
季方語猛地抬起頭，厚厚的鏡片後眼楮瞪得溜圓。
高藝文和江清河霍然起身。
白羽凡緊鎖的眉頭瞬間揚起。
陳志遠渾濁的眼楮里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黃書記！”明朗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宣泄的激動︰“市委黃萬春書記！親自拍板！力挺我們江州國際聯合化工！”
他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子彈般射出︰“江州地鐵一號線！10月28號開通！你們知道嗎？”
不等眾人反應，他猛地一揮手，仿佛要劈開眼前的絕望︰“現在！立刻！馬上！全線！所有站台！所有通道！所有車廂！所有的廣告位！燈箱！包柱！牆貼！看板！拉環！只要是能貼廣告的地方！”
他停頓了一秒，目光灼灼地掃視著被這巨大信息量沖擊得目瞪口呆的眾人，然後一字一頓，如同重錘砸下︰“全部！無償！給我們江州國際聯合化工使用！免費！三個月！”
“轟——！”
會議室里徹底炸了鍋！
“什麼？！地鐵？！全線廣告？！”許晚晴失聲驚呼，雙手捂住了嘴，眼中瞬間涌上狂喜的淚花。
“免費？！三個月？！”季方語的聲音都變了調，他猛地摘下眼鏡，用力擦了擦眼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數字。
巨大的廣告費負擔瞬間消失，這簡直是從地獄到天堂！
“老天爺！全線？！這……這得覆蓋多少人？！”高藝文激動得臉色通紅，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作為銷售，她太明白這種級別的廣告轟炸意味著什麼！
江清河雖然依舊沉默，但呼吸明顯變得粗重，眼神銳利得如同即將出鞘的刀！
“好！太好了！”白羽凡猛地一拍桌子，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點燃的斗志︰“生產線終于能開足了！”
“好！好！好啊！”陳志遠激動得老淚縱橫，拍著自己的大腿︰“我們的產品，終于能堂堂正正地讓全江州人看到了！”
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的沖擊波在會議室里激蕩。
每個人都像被注入了一針強效興奮劑，臉上的絕望、疲憊瞬間被狂喜、激動和一種絕處逢生的亢奮所取代。
剛才還死氣沉沉的會議室，此刻充滿了劫後余生般的喧嘩和議論。
“都安靜！”明朗猛地大喝一聲，聲音如同驚雷，瞬間壓下了所有的激動。
他臉上沒有任何笑容，那雙燃燒的眼楮里，只剩下冰冷的決心和巨大的壓力。
“高興？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黃書記把江州的臉面，把市委市政府的決心，都押在我們身上了！給我們搭了天大的台子！但這戲能不能唱響，能不能把外資從我們的地盤上趕出去，能不能讓全江州的老百姓認我們的‘好媽媽’、‘蜜語時光’、‘春花’！關鍵！在我們自己！”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每個人的心上︰“晚晴姐！立刻成立地鐵廣告專項小組！你親自掛帥！對接商務局、地鐵公司！廣告設計！畫面內容！安裝進度！所有細節，我要你親自盯著！必須保證10月28號那天，整個江州的地下，鋪滿我們的品牌！要震撼！要奪目！要讓人一眼就記住！”
“是！小明！我親自抓！”許晚晴挺直腰板，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眼中的淚光還未干，但斗志已經熊熊燃燒。
“季同學！”明朗看向財務︰“廣告費省下來了！但這筆錢，一分都不能亂動！全部給我砸進生產！砸進原料采購！砸進質量檢測！我要最好的原料！最嚴格的標準！保證我們送到老百姓手里的每一袋洗衣粉、每一片衛生巾、每一瓶洗發水，都挑不出毛病！要是因為質量問題砸了牌子，砸了市委市政府的臉面，我們就是江州的罪人！”
“明白！明總！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我親自把關！”季方語用力點頭，眼神里充滿了精打細算的亮光，省下的巨額廣告費就是救命的彈藥！
“高學姐！江清河！”明朗的目光轉向銷售雙雄，帶著一種近乎凶狠的決絕︰“你們銷售部，從現在開始，就是前線作戰部隊！給我听著！趁著現在出租車、三輪車的廣告還在跑，趁著地鐵廣告還沒鋪開但消息已經傳出去的熱乎勁兒，把你們所有的人，給我全部撒出去！像篦子一樣，把江州給我篦一遍！”
他語速飛快，下達著戰斗指令︰
“第一，所有已經談下來的、願意接受我們貨的小賣部、夫妻店、社區超市，立刻補貨！保證不斷供！跟他們說，地鐵廣告馬上就來！他們的貨會更好賣！
“第二，那些還在猶豫的，特別是被外資壓著的二批商、小批發市場，給我再上門！帶著黃書記支持我們的消息去！帶著地鐵廣告的承諾去！告訴他們，江州的天要變了！跟著外資喝湯，還是跟著我們江州自己的品牌吃肉，讓他們自己選！
“第三，地推！免費試用！給我加十倍的人手！加十倍的量！不光在城東！我要覆蓋全城！每一個菜市場！每一個居民小區門口！每一個工廠下班的人流聚集點！見人就發！見人就講！把我們的產品好在哪里，給我講到深入人心！特別是那些外資品牌滲透不深的老城區、廠礦家屬區，給我重點突破！要讓地鐵廣告還沒亮起來之前，地面上就全是我們的聲音！”
高藝文和江清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被徹底點燃的戰意。
“明總放心！我們銷售部，就算跑斷腿、磨破嘴，也要把江州的地面市場，一寸寸奪回來！”高藝文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江清河重重點頭，只吐出一個字︰“干！”
“白主管！”明朗看向生產︰“你的任務最重！廣告一響，市場需求可能會爆炸！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生產線，給我24小時三班倒！人歇機器不歇！原料供應，季主管全力配合你！庫存給我拉滿！但有一點，質量！質量！還是質量！白羽凡，我告訴你，生產線上出去的東西，要是有半點瑕疵，砸了招牌，我第一個找你算賬！給我把眼楮瞪圓了！盯死每一個環節！”
“明白！明總！”白羽凡聲音洪亮，帶著技術人員的執拗︰“生產線開足馬力！質量，我拿人頭擔保！絕不讓一粒不合格的洗衣粉、一瓶有問題的洗發水流出廠門！”
“譚一丁，你要保證運力，線上線下同時都要保證！”
“沒問題！”
“陳工！”明朗最後看向老工程師陳志遠，語氣帶著尊重和期許︰“研發不能停！地鐵廣告打響了知名度，最終留住顧客的，還是產品力！趁著現在，根據試用反饋，把配方再優化！把細節做得更好！特別是‘蜜語時光’，舒適度和透氣性是關鍵！‘春花’的柔順效果要更明顯！我們要用硬實力，把外資的客戶搶過來！”
“好！好！明總放心！研發中心絕不拖後腿！我這就帶人再攻關！”陳志遠激動地搓著手，仿佛年輕了十歲，技術人員的價值感被徹底激發。
布置完這一切，明朗的目光緩緩掃過會議室里每一張被戰意點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