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和許晚晴對視一眼。
舒適度和成本都很重要，但時間更是生命線！
樓下的打印機還在“噠噠”地催命，倉庫的擁堵每分每秒都在吞噬效率和潛在訂單。
“工期差多少？”明朗問。
包建國估算道︰“鋼構，地基處理好，主體快的話二十天能起來，內外牆板、門窗、水電安裝再搞個十天半個月，總共不到一個月能基本搞定！磚混……光砌牆、等樓板養護就得個把月，再加上其他，少說兩個月。”
“用不了一個月！……對，鋼構！”明朗幾乎瞬間做了決定︰“隔音隔熱差……後面再想辦法加裝，先把架子搭起來，把人搬進去是當務之急！熱？給大家先裝大風扇頂著！吵？客服戴耳機！包工，就按鋼結構的方案來！最快速度！”
“行！鋼構！”包建國一拍大腿︰“那咱們說說錢的事。”
這才是核心。
他從舊夾克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開始邊算邊說︰“大頭支出！”
鋼結構主體︰ 鋼柱、鋼梁、樓承板、連接件。
“按你這面積，一層近千平，兩層就是兩千平建築面實際使用面積會小些），鋼構主體材料加加工費，這塊是大頭，少說得這個數……”
他在本子上寫了個數字，推給明朗看。明朗和許晚晴心里都咯 一下，比預想的高。
圍護︰牆面和屋頂的彩鋼板。
“單層板便宜但不保溫，夾芯板中間有泡沫）貴點但保溫隔熱好點，我建議屋頂用夾芯板，牆面……先用單層板，省錢，以後里面再加保溫層也行。”
地基︰“鋼構地基要求相對簡單，但你這地方土質得看看，做基礎梁和柱墩的費用跑不了。”
樓板︰ “二層鋼構上鋪壓型鋼板，再澆一層薄混凝土，這是常規做法，要錢。”
門窗︰“大門要大，卷簾門方便貨車進出。辦公室窗戶用普通的塑鋼窗就行。”
水電︰ “這是大項！倉庫照明、動力電打包機、風扇）、辦公室用電、網線、上下水主要是衛生間和洗手池）、消防管道噴淋這個不能省，消防驗收要卡）…… 管線鋪設、配電箱、開關插座、燈具、水龍頭、潔具…… 林林總總，費用不小。”
內部簡易裝修︰“二樓地面鋪最便宜的復合地板或地膠，牆面刷大白，吊個簡單的礦棉板頂棚遮丑走管線。辦公室隔斷用輕鋼龍骨石膏板。”
人工︰ “我手底下現在有兩班人，木工、瓦工做地基）、鋼筋工做柱墩）、焊工鋼構安裝）、水電工、普工…… 這麼多人吃喝拉撒，工錢是按天算的。”
包建國在本子上“唰唰”地寫著，加加減減，最後報出一個總價區間。
這個數字，讓許晚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這幾乎要掏空他們近期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大部分流動資金，甚至可能需要動用一部分應付供應商的貨款。
“包工頭，這個價格……水分擠干淨了嗎？”許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冽︰“材料清單、人工明細，我要過目，還有，工期必須卡死！延遲一天，損失你擔不起！”
包建國嘿嘿一笑︰“許總，你放心！我老包做事，明碼標價，材料我帶你去看廠子，人工你隨時點人頭，工期？我立軍令狀！只要錢到位，材料到位，我24小時三班倒給你干！下雨天搭棚子也干！我把我老婆孩子都叫來工地做飯！”
他拍著胸脯保證︰“不過，小明總，許總，咱得說清楚，這價格是按‘能用、夠用、最快’的標準來的，想要多好，那得加錢。”
明朗知道包建國說的是實話。
一分錢一分貨，一分工期一分價。
他看向許晚晴，眼神里是詢問也是決心。
“簽！”明朗最終拍板，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合同細節你和許總敲定，付款方式分期，前期啟動款我們盡快籌措！包工，只有一個要求︰快！穩！安全！這座倉房，就是我們電商的命根子！”
“得令！”包建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燻得微黃的牙齒︰“明經理爽快！你放心，我老包就是睡在工地上，也給你把‘命根子’立起來！”
合同簽訂，首期款到位，包建國的工程隊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器，轟然開進了那片三角空地。
寧靜被徹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為雄渾、充滿力量的工業交響曲。
幾台小型挖掘機轟鳴著進場，巨大的鏟斗毫不留情地啃噬著地面。
廢棄的磚石、生銹的鐵件、頑固的雜草被一一清除、裝車運走。
接著是平整場地，壓路機來回碾壓，將松軟的泥土夯實。
包建國帶著測量工，拿著經緯儀和水準儀，精確地放線定位。
挖掘機按照標記，開始挖掘基礎坑和基礎梁的位置。
鋼筋工緊隨其後，將粗壯的螺紋鋼按照圖紙要求，綁扎成堅固的鋼筋籠子，放入基坑。
攪拌機“轟隆隆”地轉動，水泥、沙子、石子混合成灰色的混凝土漿，被泵車或者工人用小推車一車車倒入基坑，覆蓋住鋼筋。
工人們穿著膠鞋，在泥漿中跋涉，用振搗棒“嗡嗡”地震搗著，排出氣泡，確保混凝土的密實度。
空氣中彌漫著新鮮混凝土的濕氣和新翻泥土的味道。
白羽凡有時會背著手過來看看，皺著眉提醒︰“注意安全！坑邊圍擋弄好！別掉下去！”
江州國際聯合化工的女工路過時，也會好奇又敬畏地遠遠張望，議論著︰“喲，挖這麼大坑，這是要蓋多大的房子啊？”
“听說以後咱們江州國際聯合化工的電商事業部要搬這邊來，寬敞！”
“要我說呀！這老板就是厲害！當年棉紡廠倒閉空置的廠房，現在被搞得紅紅火火！”
“肯定厲害呀，你看現在我們產的衛生巾通過網上訂單就能直接賣出去！”
“听說那邊新修的廠房里面準備安流水線生產手機了，有這個事情嗎？”
“據說是……！”
稀稀落落下班的女工路過工地的時候，討論著江州國際聯合化工最近發展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