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清晨，明朗將滿滿一車快遞包裹送到了郵政網點。
隨即開著奇瑞qq到達了長江證券北濱路營業廳。
九點零七分，長江證券旋轉門前停著輛黑色勞斯萊斯銀刺。
穿貂皮大衣的中年人正用大哥大打電話︰"對，就是滬東重機，關注一下......"
通話的尾音被寒風卷進江面貨輪的汽笛里。
明朗把紅色奇瑞qq停進vip車位時，保安剛要呵斥，瞥見擋風玻璃上貼的燙金通行證，又看見江a的車牌號，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保安只是心里一個勁的嘀咕︰“你說他沒錢吧，他有燙金的通行證，車牌還是，你說他有錢吧，他又開個奇瑞qq！”
散戶大廳像個沸騰的火鍋，七十多台自助終端前擠滿散戶大軍。
穿軍大衣的老頭兒攥著代碼紙條，在人群里擠得像條逆流而上的魚。
穿貂絨的阿姨舉著保溫杯佔位，杯底壓著畫滿波浪線的k線圖。
空氣里浮動著韭菜盒子和打印紙的油墨味，電子屏紅光掃過，每張臉上都跳動著貪婪與惶恐。
"要死 ！寶鋼又跌穿淨資產！"<acd金叉了！"
"讓讓讓讓！老子要割肉！"
明朗穿過人群時，听見自助終端此起彼伏的按鍵聲。
穿紅馬甲的客戶經理正給新人演示︰"按1是買入，2是賣出......"
三樓vip室的隔音門一關，喧囂瞬間沉寂。
專屬客服小夏遞來溫毛巾時，明朗正盯著牆上的分屏，左邊是2行情里的十檔盤口，右邊是極速通道的延遲監控。
“明先生喝點兒什麼？”
“龍井！”
“好的請稍等！”
紫檀茶台上放著今早的《江州商報》，頭版照片里滬東重機的龍門吊正在吊裝巨型船體。
"您要的龍井。"小夏把青瓷杯放在防滑墊上︰"陳總特別交代，給您接入了上交所eve2行情。"
她轉身時瞥見客戶在報紙某處畫了紅圈，那是夾縫里條簡訊︰"江南造船廠獲4艘巴拿馬型散貨船訂單"。
九點一十五分集合競價開始，明朗突然直起身子。
滬東重機的盤口出現連續萬手買單，但2數據里隱藏著更驚人的細節——在買二到買五檔位，有七筆9999手的隱身掛單，這是典型的游資拖拉機賬戶手法。
當滬東重機在九點三十分跳空高開2時，散戶大廳爆發出驚呼。
明朗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買入鍵敲擊聲密如驟雨。
7.71
7.72
7.73
極速通道的綠燈瘋狂閃爍，每一筆委托都在0.3秒內穿透券商前置機直抵交易所。
"有人在搶籌！"明朗看著分時圖上突然拔起的直線︰"寧波解放南路的席位......"
有點意思！少年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明朗左手按著f12閃電下單鍵，右手在計算器上敲出殘影。
滬東重機的換手率在十五分鐘內突破5！
但真正的戰爭在十點零七分打響——eve2行情顯示，某個機構賬戶正在悄悄拆解萬手大單。
明朗緊盯盤口不敢有一絲的松懈，當盤口逐漸出現無數細碎的小單子的時候，明朗越發感覺不對勁。
突然，預警系統發出蜂鳴，明朗猛地扯開領口︰"小王八蛋，小夏你幫我調出五檔行情！把寧波席位的掛單軌跡描出來！"
“好的！”
明朗的聲音像繃緊的琴弦，眼中跳動著江面反射的粼粼波光。
十點十五分，滬東重機突然跳水。散戶大廳響起成片的哀嚎，有人把保溫杯砸在終端機上。
三樓vip室里，明朗卻盯著逐筆成交里的玄機——在連續三筆9999手拋單下方，藏著個1300手的隱秘接盤。
"這幫孫子，玩對倒洗盤這一套。"他突然笑出聲，白淨的牙齒在屏幕藍光下白得發亮︰"小太爺今天吃定你了！"
手指劃過報紙上江南造船廠的新聞，但此刻他整個世界都縮在十檔盤口的數字叢林里。
十點四十五分，大戶室的檀香被股災般的氣氛攪得支離破碎。
明朗正盯著滬東重機分時圖上的尖峰脈沖，身後突然傳來聲洪亮的聲音︰"小兄弟，你這敲鍵盤的動靜堪比啄木鳥啊！"
轉身看見個穿貂皮大衣的中年漢子，胸前的彌勒佛金鏈子在胸口晃悠。
這人手里盤著對玉核桃，指節粗得像裝卸工——正是剛才勞斯萊斯銀刺的車主陳滿倉。
"您這玉核桃看著不錯啊？"明朗說這話時，余光還粘在滬東重機的十檔盤口上。
陳滿倉只是簡單的笑了笑︰“盤著玩！”
十一時零五分，滬東重機開始第三次沖鋒。
兩人面前的六屏顯示器上，寧波席位突然祭出五筆8888手對敲單，盤面瞬間翻起血雨腥風。
"瞅見沒？這幫孫子在玩"鬼推磨"！"陳滿倉的玉核桃轉出殘影，指著逐筆成交里的貓膩︰"左手倒右手，嚇得散戶屁滾尿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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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從鱷魚皮包里掏出沓交割單，最新那張墨跡未干。
空調出風口的風突然轉向，吹散陳滿倉噴出的雪茄煙霧。
兩個相差二十歲的男人同時抬頭，在對方眼里看見江濤拍岸的光。
十一時二十九分，收市前最後一分鐘。明朗突然抓過計算器，鍵盤在他指下爆出 啪脆響︰"滬東重機成交額1.2億，現在日均換手......"
陳滿倉的玉核桃" "地停住︰"我操，小伙子你直接全倉滬東重機？"
他看見年輕人撕開棒棒糖包裝紙，糖球在齒間碎成八瓣︰"對，7.75這個位置，八百萬全倉單吊！"
陳滿倉完全看不懂眼前這個開著奇瑞qq過來的年輕人︰“小伙子，大盤跌到這個位置，你敢全倉抄底，你就不怕它繼續往下跌嗎？”
“嗯！好啊！一直跌，我800萬陪他跌到退市！”明朗非常坦然的回應陳滿倉。
明朗的表現讓陳滿倉有些不可思議，開著一輛破qq，卻在大戶室里面800萬單調一個股票，這讓他對小伙子印象深刻。
當秒針劃過十二，交割單從針式打印機里嘶鳴著吐出。
營業廳後巷飄著盒飯香氣，小夏捧著兩屜蒸飯追出來時，正撞見陳滿倉往奇瑞qq車窗里塞名片。
燙金卡片上印著"滿倉國際物流"，背面的手寫號碼墨跡未干。
"小伙子明兒還來不？"陳滿倉的貂絨領子沾了片韭菜葉︰"哥帶你去見識真正的"拖拉機"。"
“不來了，讓子彈飛一會兒！再見了陳哥！”
奇瑞qq的排氣管噴出白煙，車載收音機里飄著《2002年的第一場雪》。
明朗咬開一次性竹筷，盒飯里的回鍋肉噴香，明朗盯著交割單，"滬東重機"四個字金光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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