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駕校訓練場泡在連綿春雨里，許婉晴攥著諾基亞3310鑽進老捷達教練車時，座椅下的彈簧正發出咯吱咯吱的慘叫。
方向盤上還沾著前學員的韭菜包子味，副駕的教練老張滿嘴煙黃牙︰"女娃兒莫慌，看到前面那個假人沒得？當它是寶潔的銷售總監！"
離合器在許婉晴腳下像條活泥鰍。倒車入庫壓飛三個警示樁後，老張把搪瓷缸里的濃茶潑出車窗︰"不是妹兒！你這是給外資清路障嘜？"
“對不起，對不起，教練師傅確實不太會！”
許晚晴手機在兜里震個不停，是季方語發來的短信——寶潔在長江18號碼頭新設了配送中心。
路考那天下著春雨，監考官的桑塔納2000車窗上凝著水花。
許婉晴掛擋時瞥見後視鏡上的平安符，紅線繡著一路順風四個小字。
當她在坡道起步熄火三次後，監考官突然指著熄火之後的桑塔納2000︰"這位漂亮的美女，你上坡起步倒是可以不可以？假如你真的不行的話，我們就換人吧，你再回去練一下好不好。"
許婉晴心里一急猛踩油門，教練車咆哮著沖上陡坡。
江北汽車市場飄著機油與桐油混雜的怪味。
嶄新的長安之星靜靜趴在4s店里面。
許婉晴蹲身檢查底盤，又假模假樣的圍著車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劃痕之類的。
明朗讓季方雨交了錢，買車的錢從公司賬戶走，車子掛公司的戶。
返程時高藝文非要擠進副駕駛座，她瓖水鑽的指甲剛摸上方向盤，就被許婉晴一把握住︰"等過了長江大橋..."話音未落，車身在長江大橋引橋處突然熄火。
後方的五十鈴貨車狂按喇叭，司機把頭伸出駕駛室，在反光鏡旁邊罵罵咧咧，表情猙獰而扭曲。
明朗隨機拉開車門跳下車指著後車五十鈴貨車駕駛員狂罵道︰“我操你大爺，這麼著急趕著去投胎嗎？有本事你就飛過去按錘子個喇叭”
明朗隨即和許婉晴交換了座位，明朗來開面包車，當鑽進駕駛室時，雨點正砸在擋風玻璃上。
他手指拂過中控台，車速表鬼使神差地跳了起來。
掛擋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這面包車是他上輩子的老戰友。
"走嘍！"
他吼著沖上南山盤山道，車身在三十度斜坡上發出瀕死的呻吟。
高藝文死死抓住車頂扶手，大衣掃落了後視鏡上串著的掛件。
過彎時輪胎碾過碎石，最險的七道拐彎道，對面突然沖出輛冷藏車。
明朗猛打方向盤，車身擦著懸崖護欄掠過，崩飛的碎石墜入嘉陵江激起白浪。
後視鏡里，一輛奔馳220正卡在窄道進退不得。
"小明以前開過坦克？"高藝文臉色煞白，口紅印深深烙在車窗玻璃上。
明朗只是憨憨一笑，他怎麼都不敢告訴高藝文，上一輩子就是晚上酒後駕車，一頭扎進了長江里面，導致了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
許婉晴悄悄摸一張粉色的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當夜，二號廠房燈火通明，女工們用包裝車間的澱粉膠，在長安之星車身貼滿鳳凰圖騰。
譚一丁正改裝後備箱，他把後排的座椅全部拆了，這樣一來，面包車的後面可以拉更多的貨。
"南區七鎮十三鄉，每個村配三名娘子軍。"
許婉晴在地圖上插滿小旗，她掀開後備箱，改裝後的貨架能裝幾十箱的衛生巾和八百塊肥皂香皂，暗格藏著防狼噴霧。
高藝文抱來連夜趕制的宣傳冊，封面上印著觸目驚心的對比圖︰外資洗衣粉燒手的顯微鏡照片，旁邊是他們香皂和肥皂的ph值檢測報告。
季方語突然掀開賬本︰"面包車配五箱贈品，贈品是不是多了一點！"
"才開始開拓那邊的市場，不著急慢慢來要投入才有回報。"明朗掏出業務員的名片，正面江州國際聯合日化幾個字特別顯眼，背面寫滿渠道政策。
晨光穿透廠房氣窗時，面包車貼著"婦女頂天"標語的長安之星沖出廠門。
頭車收音機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混著發動機轟鳴。
長安之星碾過泥濘的村道時，車尾甩出的泥漿在"蜜語時光"廣告貼上劃出道道傷痕。
許婉晴搖下車窗，潮濕的空氣裹挾著炊煙涌進來，後座堆著的衛生巾樣品箱上，牡丹暗紋在顛簸中泛著微光。
"李家溝留守婦女243人，初中以上學歷的只有7個。"
高藝文翻著人口普查表，水晶指甲在"經期仍下田勞作"的備注欄敲出凹痕。
她忽然搖下後窗，沖田埂上佝僂著腰的農婦喊︰"大姐！送你們江州本地產的衛生巾！"
老婦人攥著草木灰布袋倒退三步，仿佛那印著牡丹花的包裝是洪水猛獸。
面包車頂傳來一陣陣廣播的聲音︰"江州國際聯合日化送溫暖咧！"
二號廠房飄著椰子油與燒堿的焦香。
孫教授趴在甦聯老式磺化釜上，軍用水壺里的中藥湯正順著虹吸管滴入反應液。
"脂肪酸鈉含量達標！"白羽凡舉著滴定管的手在抖，試管里的溶液泛起珍珠母貝般的光澤。
女工們正用梳棉機改造的壓印輥給肥皂塑形。
孫教授用圓珠筆在筆記本上面演算皂化反應公式︰"咦，棕櫚油比例提到75後，凝固時間縮短了23分鐘！這樣一來，生產成本又可以往下面降了。"
“白羽凡，你過來拿這個新產的肥皂去檢測一下看一下看數據是不是比第一批的更好。”
白羽凡接過了孫教授手里的肥皂樣品。
此時孫教授的突然發現把印尼生產的棕櫚油增加到75，把椰子油降到15，再加上10的皂角油之後，產品整體的凝固時間縮短了23分鐘，成本下降了20，與此同時，產品整體質量卻有了質的提升。
于是整個江州國際聯合化工的大紅鷹皂核心工藝出現了一個全新的核心配比。
油脂配比︰75印尼棕櫚油+15椰子油+10皂角油
而在寶潔中國區的危機預案里，江州日化的危脅等級悄然從"c級"跳到了"d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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