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屬印度東北部,特里普拉邦。悶熱潮濕的空氣仿佛凝固,彌漫著硝煙、血腥和叢林腐敗的氣息。第六師團的師團長骨壽夫中將放下望遠鏡,布滿疤痕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而滿意的獰笑。在他身邊,第24師團的島津健次郎少將則顯得更加亢奮,之前的狼狽早已被眼前唾手可得的“勝利”沖刷干淨。
“島津君,看到了嗎?”骨壽夫的聲音沙啞而充滿力量,“對付這些白皮豬和他們的土狗兵,就該這樣!黔州軍給我們上的課,不能白上!”
他們的面前,是一片混亂的戰場。第六師團的精銳步兵,在少量輕型坦克主要是繳獲自英印軍的斯圖亞特和布倫機槍車)掩護下,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向英印軍防線的縱深穿插!更牛逼的還是第24師團的士兵,他們主力竟然騎著繳獲和搜刮來的各式自行車!這些“銀輪部隊”如同蝗蟲般,在叢林小路、稻田埂上高速機動,繞開英印軍笨重的防御節點,直接撲向其後方脆弱的指揮所、炮兵陣地和補給點!
“自行車萬歲!”島津健次郎拔出軍刀,狂熱地嘶吼著,“讓這些白皮豬嘗嘗帝國‘鐵輪’的厲害!前進!”
這就是日軍在龍國黔州軍鋼鐵洪流下學到的“窮鬼戰術”︰用極致的機動和悍不畏死的豬突戰術,彌補火力與裝甲的絕對劣勢!對付組織渙散、士氣低落的英印軍,可謂是效果拔群!
英印軍的防線被這突如其來的、明顯不講武德的攻擊方式攪得一片混亂。坐鎮後方的英軍指揮官羅頓少將起初並未驚慌,他手中還有王牌——從北非調來的一個“瑪蒂爾達”ii型步兵坦克連!這些擁有厚重裝甲78)的“移動堡壘”,在他看來,足以碾碎任何缺乏反坦克能力的日軍步兵。
“命令瑪蒂爾達出擊!把這些騎自行車的猴子碾成肉泥!”羅頓少將自信地下令。
沉重的瑪蒂爾達坦克轟鳴著駛向前線,它們那令日軍小坦克絕望的裝甲,似乎預示著英軍的反擊開始。坦克兵們透過觀察窗,看著遠處螞蟻般涌來的日軍步兵,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然而,他們很快笑不出來了,正所謂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因為笑容轉移到了小日子的臉上。
只見那些日軍步兵,面對鋼鐵巨獸,非但沒有像預想中那樣崩潰逃散,反而在軍官歇斯底里的嚎叫中,以三人或五人為一組,如同瘋狂的鼴鼠,利用彈坑、灌木叢甚至戰友的尸體作為掩護,快速向坦克逼近!
“那是什麼?他們拿著什麼?” 一個瑪蒂爾達車長驚愕地看到,一些日軍士兵扛著一種看起來極其簡陋、像是大號馬桶搋子綁在長桿上的東西,還有的則抱著圓盤狀、似乎帶有磁鐵的東西仿龍國強磁坦克雷的“零式磁吸雷”),更有甚者,直接挺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綁著炸藥包就沖了上來人肉炸彈)!
“開火!機槍掃射!別讓他們靠近!”車長驚慌失措地地大喊。
瑪蒂爾達的同軸機槍和車體機槍猛烈開火,沖在前面的日軍士兵如同割麥子般倒下。但日軍的沖鋒如同潮水,一浪接著一浪!他們利用坦克火力的死角,利用同伴的尸體做掩護,悍不畏死地撲到坦克近前!
“天鬧黑卡!板載——!!!”
一個日軍士兵抱著“馬桶搋子”刺雷,在距離一輛瑪蒂爾達側裝甲不到三米的地方被機槍打成了篩子,但他在倒下前,用盡最後力氣將刺雷的尖頭狠狠杵在了坦克的履帶上!
轟!!!
一聲悶響,履帶被炸斷!沉重的瑪蒂爾達瞬間癱瘓!
“巴斯德!”另一輛瑪蒂爾達的車長剛罵出聲,就感覺車身猛地一震!一個日軍士兵成功將“零式磁吸雷”貼在了它的後部發動機艙蓋上!
轟隆——!
更大的爆炸響起,發動機艙蓋被炸飛,濃煙烈火瞬間吞噬了坦克的後半部!瞬間讓代英知道了什麼叫炭烤活人!
“天鬧黑卡!板載!” 更有抱著炸藥包或集束手榴彈的日軍士兵,直接鑽到了坦克底下……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瑪蒂爾達坦克周圍響起!笨重的英軍坦克在日軍這種自殺式的、近距離的反坦克“人海”戰術面前,脆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短短十幾分鐘,一個連的瑪蒂爾達竟被摧毀或癱瘓大半!英印軍的士氣瞬間崩潰!
“魔鬼!他們是魔鬼!”英印軍士兵驚恐地尖叫著,開始潰逃。
羅頓少將在後方指揮部看得目瞪口呆,手腳冰涼。他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緊急呼叫的皇家空軍支援上。
不久
天空中傳來了引擎的轟鳴。一個中隊約20架)的英軍“角斗士”雙翼戰斗機和“斗士”單翼戰斗機編隊呼嘯而至,準備掃射和轟炸混亂的日軍地面部隊,為陸軍解圍。
“防空!快防空!”骨壽夫和島津健次郎同時下令。他們對此早有準備!
第六師團作為甲級精銳,優先裝備了從龍國黔州軍空襲的慘痛教訓中“另闢蹊徑”搞出來的秘密武器——被日軍稱為“九八式機動防空炮”的裝備。這實際上是一種將繳獲或仿制的厄利孔20機炮或類似口徑)安裝在輕型卡車或拖拉機底盤上的簡易自行高炮。雖然粗糙,但仰角大,射速快,火力密集,而且得益于在龍國被飛機狂虐的經驗,日軍對這種防空炮的操作和部署有著超于其他國家人的心得。
“開火——!”
隨著淒厲的防空警報,部署在關鍵節點和行軍縱隊中的幾十門“九八式”防空炮瞬間噴吐出致命的火舌!20高爆彈和穿甲彈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密集的火網!只有在兩年後才提出的提前量打法被小日子玩得是得心應手。
笨拙的英軍雙翼和單翼老式戰斗機,在低空進行對地攻擊時,正是這種速射炮的絕佳靶子!
咚咚咚咚咚——!
天空中炸開一團團黑色的煙雲!一架“角斗士”被凌空打爆,化作燃燒的火球墜落!另一架“斗士”的機翼被打斷,旋轉著栽向地面!僥幸躲過第一輪打擊的英軍飛機試圖爬升脫離,但日軍炮手異常頑強,火網緊追不舍!
“該死!邱胖子的屁股!這防空火力太猛了!”
“撤退!快撤退!”
短短幾分鐘的交鋒,皇家空軍的支援編隊就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20架飛機,最終只有一架冒著滾滾黑煙、搖搖晃晃地逃離了這片死亡空域,其余全部被擊落或墜毀在地面!
“板載!板載!”
“防空炮萬歲!”
地面上,目睹了皇家空軍慘敗的日軍士兵爆發出震天的歡呼!骨壽夫和島津健次郎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狂熱的興奮!黔州軍逼出來的法子,居然真在在英軍身上打出了“皇國興廢,在此一戰”的氣勢!
“進攻!全線進攻!拿下阿加爾塔拉!”骨壽夫抽出軍刀,直指前方已經陷入一片混亂和絕望的特里普拉邦首府!
失去了坦克屏障和空中支援,防線又被日軍“銀輪部隊”和步兵滲透得千瘡百孔,英印軍的抵抗徹底瓦解。日軍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了阿加爾塔拉。特里普拉邦,陷落!
江戶,御所。
勝利的消息如同強心針,讓壓抑已久的日本軍部瞬間沸騰。大本營的捷報如同雪片般飛向皇宮。
“天鬧黑卡板載!陸軍第六、第二十四師團于英屬印度東北部取得空前大捷!已成功攻佔特里普拉邦首府阿加爾塔拉!殲滅英印軍主力一部,摧毀其坦克部隊,更擊落敵皇家空軍戰機十九架!此乃帝國陸軍武威之明證!” 首相東條陰雞在御前會議上,聲音洪亮,腰板挺得筆直,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得意,仿佛這場勝利是他親自指揮的一樣。
“好!很好!”魚仁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久違笑容,整整小日子在龍國太憋屈了!如今那麼多好消息怎麼讓他不高興呢?
“骨壽夫、島津健次郎,忠勇可嘉!陸軍將士,揚我國威于異域!”
然而,這和諧的氣氛只持續了不到三秒。
“哼!”一聲重重的冷哼響起,海軍大臣及川古太郎大將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他實在忍無可忍了!陸軍這幫馬糞,吃海軍的,喝海軍的,現在打了勝仗,功勞全歸陸軍了?把我們聯合艦隊當什麼了?
“東條君!”及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陸軍此次在印度的‘大勝’,固然可喜。但是!請不要忘了,是誰在帝國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勒緊褲腰帶,冒著被代英以及龍國潛艇擊沉的風險,將寶貴的兵員、裝備和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送到緬甸前線?是我們海軍!是我們聯合艦隊的將士們,用生命在維持著那條脆弱的‘輸血線’!沒有海軍壓制印度洋的殘存英艦,沒有海軍運輸船隊突破封鎖將澳洲的‘禮物’送達,陸軍拿什麼去進攻?拿武士道精神去撞英國人的坦克嗎?!”
及川的話如同冷水潑進了熱油鍋。東條英機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豈可修!及川君!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陸軍將士在印度浴血奮戰,就不是為帝國效力嗎?海軍的付出,大本營自然清楚!但戰場上的勝利,終究是陸軍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拼出來?靠著我們海軍省吃儉用擠出來的燃油,靠著我們水兵用命換來的補給品!”及川古志郎寸步不讓,聲音拔高,“陸軍在龍國損兵折將,寸功未立,消耗了多少帝國寶貴的資源?如今在印度打了幾場順風仗,就敢貪天之功為己有?簡直是豈有此理!”
“科索!八嘎!及川!你竟敢藐視陸軍將士的犧牲!”
“是你們陸軍馬鹿無能,才需要海軍付出更多犧牲來彌補!”
御前會議瞬間變成了菜市場。陸軍派和海軍派的將領們紛紛加入戰團,互相指責、謾罵,唾沫橫飛。昔日因黔州軍打擊而暫時壓抑的矛盾,此刻在“勝利”的刺激下,以更激烈的形式爆發出來。
東條和及川臉紅脖子粗地爭吵,爭論的焦點從功勞歸屬迅速蔓延到資源分配、戰略方向,乃至陳芝麻爛谷子的舊怨,甚至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把被陸軍少壯派刺殺已經成植物人的昭和耐殺王鈴木貫次郎都搬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