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醒來時,腦袋像是被千斤重錘狠狠砸過一般,疼痛欲裂。他勉強撐起身子,發現自己正躺在段府客房的雕花木床上。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刺得他眼楮生疼。他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回憶昨晚的情景,卻只記得自己被老段手下的將軍們輪番灌酒,最後連怎麼回的房間都記不清了。
“師叔,您醒了?”成大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即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碗醒酒湯。
蕭河接過湯碗,皺著眉頭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讓他稍微清醒了些︰“昨晚……怎麼回事?”
成大器苦笑道︰“師叔,您可真是被灌慘了。段大帥手下的那些將軍們,一個個輪番上陣,非要跟您拼酒。您倒是來者不拒,喝到最後,連徐軍師都趴下了。”
蕭河揉了揉眉心,苦笑道︰“這幫老狐狸,果然沒安好心。”
成大器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師叔,我昨晚去找葉知秋了。她似乎在北平學府里,但學府那邊有人阻攔,不讓我進去。”
蕭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哦?誰這麼大膽,敢攔我的人?”
成大器搖頭︰“不清楚,但看那架勢,似乎來頭不小。”
蕭河放下湯碗,站起身來︰“走,先去見見老段,看看他怎麼說。”
兩人走出客房,穿過段府的回廊,來到後院的涼亭。透過涼亭的間隙遠遠望去,書房里老段正與一名年輕公子哥對弈。老段眉頭緊鎖,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顯然陷入了苦戰。
蕭河走近一看,棋盤上黑白交錯,局勢膠著。老段的黑棋被白棋緊緊壓制,像是蛇被掐住了三寸,龍被困在了淺灘,進退兩難。每一步都可能成為致命的一擊。
那年輕公子哥一臉得意,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牛飲了一口,隨後笑嘻嘻地看著老段︰“老段,下快點啊!磨磨蹭蹭的,可不像你的風格。”
老段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笑罵道︰“臭小子,勞資是你家老爹!老段、老段的,沒大沒小!”
年輕公子哥不以為意,依舊笑嘻嘻地說道︰“哎呀,老爹,您這棋藝可得加把勁啊,不然今天又要輸給我了。”
老段冷哼一聲,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顯然陷入了漫長的思考。
這時,老段的夫人張氏走進了書房。她一眼就看見蕭河正站在一旁觀棋,便笑著招呼道︰“蕭河,你起來了。”
蕭河轉身,微微拱手︰“伯母,早。”
“二娘!”小段也向張氏打了聲招呼。
老段听到妻子的聲音,眉頭皺得更深了,卻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並不太喜歡這個續弦的夫人,至于原因,蕭河也有所耳聞,但此時不便多問。
張氏走到老段身邊,輕聲說道︰“老爺,您這棋下得怎麼樣了?”
老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吵,沒看見我正煩著嗎?”
張氏臉色一滯,但很快恢復了笑容,轉身對蕭河說道︰“蕭河,你既然醒了,不如陪我去花園走走?讓他們父子倆繼續下棋吧。”
蕭河微微一笑,撓了撓頭一副有些︰“夫人,我還有些事想請教段大帥,改日再陪您賞花。”
張氏聞言,張氏輕嘆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那好,你們聊,我先去忙了。”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報告︰“大帥,不好了!小日子那邊傳來消息,說咱們的誠意不夠,拒絕再借給我們資金!”
老段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站起身,手已經按在了棋盤上,似乎想要掀翻它。但當他瞥見棋盤上那精致的黃花梨木紋路,想到這是宋徽宗做端王時用過的珍品,硬生生停住了手。
“老爹……”小段看著老段的樣子瞬間將想說的話吞了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之前他一直全神貫注下棋,這時才注意到蕭河不知何時來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蕭河,你起來了。”
蕭河點頭示意,目光平靜︰“世伯,出了什麼事?”
老段支支吾吾,半晌才嘆了口氣,低聲道︰“賢佷,實不相瞞,世伯最近皖系這邊哎!曹錕那個狗東西!直接卡咱們的軍費!本想從小日子那邊借些資金周轉,沒想到他們嫌咱們誠意不夠,拒絕了。”
蕭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早就听說老段最近與小日子走得很近,甚至不惜出賣一些國家利益來換取資金。這種事,他蕭河絕不允許!
他沉聲道︰“世伯,小日子狼子野心,與他們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出賣國家利益的事,萬萬不可!”
老段臉色一變,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賢佷,世伯也是沒辦法啊。如今局勢動蕩,沒有資金,寸步難行啊!”
蕭河放下茶盞,語氣淡然︰“世伯,資金的事,小佷可以解決。那批‘廢鐵’和‘廢銅’,就當是小佷借給您的。不過,小佷有個條件——從今以後,絕不能再與小日子有任何利益往來。”
老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賢佷,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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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河點頭︰“當真。不過,小佷有個條件。”
老段連忙問道︰“什麼條件?”
蕭河目光深邃,語氣堅定︰“從今以後,世伯絕不能再與小日子有任何利益往來。國家利益,不容出賣!”
一旁的年輕公子哥听到蕭河的話後,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比自己要稍微小一些的年輕小伙。
老段沉默片刻,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好!賢佷如此大義,世伯豈能辜負?從今以後,絕不再與小日子有任何瓜葛!”說話間,老段的眼底泛起一絲苦澀,隨後消失不見。
蕭河微微一笑,拱手道︰“世伯英明。”
蕭河知道老段極可能是演戲給自己看的,不過自己根本不在乎,從始至終蕭河都在為達到自己目的而行動,蕭河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改變一個人。
老段拍了拍蕭河的肩膀,眼中滿是贊賞︰“賢佷,有你這樣的後輩,真是我段某人的福氣啊!”
蕭河站在段府的書房中,目光掃過牆上懸掛的幾幅字畫,其中一幅是段祺瑞年輕時在柏林軍校的畢業照。照片中的段祺瑞身著筆挺的軍裝,目光堅毅,眉宇間透著一股書卷氣。蕭河心中暗自思忖,這位世伯與其他軍閥確實不同。
看到這里,或許有人會問︰蕭河為什麼不擔心老段直接吃掉他呢?事實上,老段相對其他軍閥來說,物欲方面很低。他出身于書香門第,早年留學德意志,接受過系統的軍事教育,他的起點明顯比這些軍閥要高很多。但是他干的那些事,北洋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歷史已經給出了答案。濃縮成一句,老段是個體面人,這便是他和曹錕、張宗昌之流不同的原因,至少明面上不會對其吃干抹淨。)
蕭河收回思緒,目光重新落在老段身上。此時的老段正皺著眉頭,盯著棋盤上的殘局,手中的棋子遲遲未落。蕭河知道,這位世伯雖然手握重兵,但骨子里仍是個讀書人,對金錢和權力的欲望遠不及那些草莽出身的軍閥。這也是蕭河敢與他合作的原因之一。
蕭河算了算日子,中秋快到了,于是微微一笑,開口道︰“世伯,中秋將至,小佷有個提議,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哦?賢佷有什麼提議,盡管說。”
蕭河語氣平靜,仿佛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小佷想在黔州設立一支衛戍部隊,大約三萬人,用于保護我的工廠群。當然,這支軍隊名義上歸世伯管轄,實際由小佷負責調度。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老段聞言,眉頭微微一挑︰“黔州?那可是個偏遠之地,賢佷為何選在那里?”
蕭河笑了笑,語氣淡然︰“黔州資源豐富,且遠離戰亂,正是建廠的好地方。小佷已經在那里規劃了一個工廠群,包括煉鋼廠、機械廠、發電站等,規模不小。”
“工廠群?”老段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楮,“賢佷是說……不止一座工廠?”
蕭河從懷中掏出一卷藍圖,絲綢卷軸上密密麻麻標注著工廠選址和鐵路線路。“五座煉鋼廠,年產量可達五十萬噸;五家機械廠,能生產從螺絲釘到蒸汽機的全套設備。還有兩條鐵路,連接黔州與湖廣,確保物資運輸暢通。”
老段手中的棋子懸在半空,遲遲未落。他盯著棋盤,仿佛在思考什麼,忽然長嘆一聲︰“賢佷,你這手筆……可真是讓世伯大開眼界啊!五座煉鋼廠、五家機械廠……你這是要在黔州再造一個漢陽鐵廠啊!”
一旁的徐則林也忍不住插話︰“蕭先生,這麼大的工程,您打算如何運作?”
蕭河微微一笑,語氣輕松︰“資金、技術、設備都已到位,只差一個名頭。畢竟,龍國人講究名正言順,有了世伯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
老段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看了看蕭河,又看了看手中的棋子,忽然笑道︰“賢佷,你這工廠群,可真是讓世伯開了眼界。不過,我的勢力範圍最大就影響一下湖廣地區……黔州那邊……”
“這些世伯就不用擔心了!蕭河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本支票簿,語氣輕松︰“世伯,中秋將至,小佷備了一份薄禮,還望笑納。”他輕描淡寫地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隨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老段接過支票,手微微顫抖。他看了看支票上的數字,又看了看蕭河,忽然哈哈大笑︰“好!好!賢佷果然豪氣!世伯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徐則林見狀,徐則林奪門而出時的樣子全無儒將風範。片刻後,他拽著匯豐經理的胳膊沖回來,西裝革履的洋人正用絹帕擦拭金絲眼鏡︰"上帝啊,我來龍國後從沒見過私人賬戶支出那麼多錢..."
老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他看了看蕭河,又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忽然拍了拍蕭河的肩膀,語氣中滿是贊賞︰“賢佷,有你這樣的後輩,真是我段某人的福氣啊!”
老段盯著蕭河,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想起蕭河在德意志的經歷,以及他手中那批“廢鐵”和“廢銅”背後的深意。這個年輕人,或許正是他等待已久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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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段此時已經完全呆住了。他手中的棋子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才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老段突然放聲大笑,震得窗欞嗡嗡作響。他抓起支票拍在兒子胸口︰"去,把曹錕卡軍費的那份公文燒了!還有把小日子給我那份什麼狗屁計劃書也給我一起燒了!"轉頭看向蕭河時,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賢佷,你這工廠群...真只是保護產業?”
蕭河撫過棋盤上充滿歷史痕跡的棋盤的盤身,答非所問︰"當年世伯在柏林軍校見識到馬克沁機槍時,可想過有朝一日咱們能自產?"
小段回過神來,連忙彎腰撿起棋子,臉上滿是尷尬︰“蕭先生,您這手筆……可真是讓人佩服啊。”
蕭河微微一笑,語氣淡然︰“段公子過獎了。兄弟我不過是盡一份心意罷了。”
老段大手一揮吩咐下人︰“來人,備宴!今日我要與賢佷痛飲一番!”
蕭河微微一笑,拱手道︰“世伯,昨晚的酒還沒醒透,今日怕是不能再喝了。今天我還要去一趟北平大學和五道口大學。畢竟工業發展是需要技術性人才的嘛!”
“那行!宏業啊!你兩兄弟一起去吧!”
蕭河眼神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情,他知道,老段是在怕他溜之大吉,派兒子守著自己啊!
別看老段一個賢佷叫得那麼親密,不過蕭河根本不用擔心。只需要等他出了這個門,他有100種方法離開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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