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風很大,呼呼地吹著窗戶,發出陣陣聲響。
我從金輪酒店回來後,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現著宴會上的情景,那些話、那些眼神,還有走廊里那個男人的警告,都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宴會上的人們談笑風生,表面上看似和諧,但我卻能感覺到其中的暗流涌動。
那些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讓我如墜冰窖。那些投來的目光,有的冷漠,有的審視,有的甚至帶著一絲敵意,讓我如芒在背。
而那個在走廊里攔住我的男人,他的警告更是讓我心生恐懼。他的語氣冰冷而嚴厲,仿佛我是他的敵人一般。他的話在我耳邊回響,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卷入了一場我並不知曉的紛爭之中。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但那些畫面卻越來越清晰,讓我無法逃避。風還在不停地吹著,似乎也在嘲笑我的不安和無助。
“你混得越好,死得越快。”
我想起老六說︰“你不是你了。”
那我是誰?
—
凌晨兩點,窗外傳來“噠噠噠”的敲擊聲。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趿拉著拖鞋就往窗邊跑。拉開簾子一看,嘿,居然是莊婧!
只見她身披一件白色羊毛開衫,懷里像抱著個寶貝似的,緊緊摟著一盒還冒著熱氣的粥,在月光下亭亭玉立。
“你咋還沒睡呢?”我揉了揉眼楮,迷迷糊糊地問。
“你咋知道我沒睡?”她調皮地眨眨眼,“你宿舍的燈一直亮著,走廊里的煙味都快把人燻暈啦!”
我趕緊打開門,她“嗖”地一下閃了進來,把粥放在桌上。“這粥是我家樓下熬的,紅棗桂圓,可甜可香啦,給你補補這兩天的肝。”
我沒說話,只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她拆開袋子、擺碗、倒水,一氣呵成。
“你今天去的是金輪酒店?”
“你怎麼知道?”
“我朋友在那打工,說晚上來了不少人,看起來都不是良民。”
我笑了笑。
“淨空。”她忽然叫我一聲。
我轉頭。
她沒笑,只安靜看著我。
“你變了。”
“嗯?”
“你以前不是這個眼神。” 她伸手輕輕點了點我眼角,“這里,以前有光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粥,溫熱順著喉嚨滑下去。
她接著說︰
“但你也變得更……沉穩,像是把全世界都裝進心里,卻不肯讓人看見你心里有什麼。”
我低聲問她︰“你怕我變成現在這樣嗎?”
她想了想,搖頭︰“我不怕你變。我只怕你變了之後,再也回不去了。”
我苦笑︰“我沒得回頭。”
“為什麼?”
“因為有人已經認定我必須是這個樣子。”
她沒接話,只安靜看著我。
我忽然問她︰“你留在我身邊……到底為了什麼?”
她愣住。
我追問︰“你明知道我越來越‘危險’,還願意坐在我身邊,熬粥、送鞋、給我消息——你圖什麼?”
她低下頭,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紅棗︰“我也不知道。”
“但我就是……不想你一個人走到太遠的地方,最後發現你連一句‘晚安’的人都沒有。”
屋里一片寂靜。
她忽然站起來,把碗收好,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回頭,輕輕說︰
“淨空,晚安。”
我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
“晚安。”
—
那晚我沒睡。
我坐在床邊,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寫下︰
“今天是我變成別人口中的‘人物’之後的第一天。”
“也是有人在我變了之後,還願意端一碗熱粥來問我‘你還好嗎’的第一天。”
“她不是燈,也不是路。但她是我走在夜里,還能看清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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