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侯卿確實沒怎麼受傷,最嚴重的可能也就是他臉上那些,甦容放了點心,覺得那藥大概他是專門熬來治臉上那些傷。
然而夜里睡下,甦容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身邊人身上溫度有些高,也在微微發著抖,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突然間,甦容意識到侯卿居然沒抱著她睡。
這叫她一下子清醒,睜眼看向身邊。洞室內昏暗,她此刻沒法下床走動去點蠟燭,便摸索著,很快摸到了侯卿的手臂想把脈。
侯卿意識不大清明,但踫到甦容,他閉著眼就熟稔的將人攬進懷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道︰“沒事……徒兒明早就好了……”
“你這哪里像沒事的樣子?!”
甦容掙扎著摸到他的手,並指一搭上去,頓時怔住。
“你怎麼……”
她愕然,有點懷疑自己斷脈斷錯了。
侯卿發覺甦容的動作,然而他此刻渾渾沌沌的,攔不了甦容,只是下意識的臉埋進她頸窩里,呢喃道︰“師父抱抱我吧……這樣我就……不疼了……”
甦容懵然回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隨後陡然驚醒,她此刻應該是下床給侯卿配點藥!她便嘗試掙開侯卿的手。
侯卿似乎睡的沉了,卻不知夢到了什麼,死死抱著她,干啞的喃語里滿是濃烈的不安和痛苦。
“師父你別趕我走,徒兒知錯了……不,我一定會救回你來的……師父……你只能是徒兒的……”
甦容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她沒辦法,只好連聲應著他,好不容易才哄的侯卿松了力,又費了番工夫才叫他松手。然後她趕緊往旁邊一滾,在他又要抱時快速把自己的枕頭塞他懷里。
緩了緩,甦容扶著能摸到的東西一點點小心的挪到桌子邊,點燃蠟燭照明。而後舉著蠟燭走到小火爐前,掀開藥罐蓋子,里面還有殘余的湯藥。
她低頭聞了聞,眉頭皺的更緊了,侯卿為什麼突然給自己喝這種藥?
看了眼石床上仍然處于痛苦中的侯卿,甦容到旁邊的藥櫃前,一拉開抽屜看到有幾個小瓷瓶。
有點眼熟。
咦,好像是老東西以前給過她的那種藥。
甦容打開聞了聞,確定真是,趕緊回去倒了杯水去喂侯卿。
沒成想,侯卿這時居然有點任性和難搞,任甦容怎麼哄他都不肯吃藥,還揮手打翻了甦容手里拿著的瓶子,藥丸滾了一地。氣的甦容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含了顆丹藥和水,捏著侯卿下巴親他,以此渡給他逼他咽下去。
這個法子很有效,侯卿咽是咽下去了,卻本能的壓住甦容加深了唇齒間的糾纏。
兩人的親密早已深入骨髓,侯卿又素來對甦容渴望極深,哪怕此刻他意識不清,也熟門熟路,還因為迷糊動作間又躁又重。
甦容嚇了一跳,連忙制止他。
可能听她的話也已經刻進了骨子里,侯卿發覺到甦容的不願意便停了下來,只乖順又委屈的抱緊她,臉頰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斷斷續續的低聲叫她。
甦容又無奈又心軟,耐心的應著,漸漸的侯卿睡沉過去,情況好了不少。
甦容還不太敢睡,時不時的摸一下他的額頭,又給他把脈,最後確定他沒事了才閉眼睡覺。
她怕又反復,後面驚醒,再給他把脈。
這次是真的好了。
甦容松了口氣。
兩人相擁著,她的動作,侯卿能感覺到。
先前兩人睡在一起,也就是甦容剛有身子的頭個月里,經常夜間餓醒想吃東西,或者喝水,或者突發奇想做什麼事。侯卿就讓自己不睡太沉,及時醒過來看甦容需要什麼,時間一久,便成了習慣。
此刻侯卿就習慣性的意識尚未清醒,先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抱著甦容問︰“師父,怎麼了?”
“沒怎麼,繼續睡吧。”甦容親了親他軟聲說道。
侯卿將她的腦袋按進懷里,翻身換了個姿勢抱她,倒也真的睡過去。
甦容最後確定侯卿不會再發熱了,放心的睡覺。
這一睡就不知睡了多久,甦容是被餓醒的,不僅聞到隱隱約約的飯菜香,還听見了袁子衿和侯卿的說話聲。
“你們還沒有找到商長嗎……”
“沒有……商長至今未歸……”
“那我師父說的散消息……”
“已經做了……只是也沒人覺得不對找過來……再等等吧。”
過了會兒,侯卿的聲音又響起︰“其實我還是覺得,這里不太對勁。死水玫瑰也是植物,怎麼會生長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還有那些蔬菜魚肉,又是哪兒來的……而且這里雖然還有出口,但你沒發現嗎,好像只進不出……那商長又是從哪兒離開的?”
這些話似乎啟發了袁子衿,袁子衿說要回去找袁天罡商量商量,然後離開。
甦容意識回籠,睜眼看到不遠處桌前,侯卿坐在那里出神,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
侯卿立刻注意到了,回頭看她,臉上溢出笑意,快步過來。
“師父,你醒了,剛好能吃飯。”
甦容掃了眼桌上,沒太想吃,問道︰“你現在身體如何?還有出現昨晚的情況嗎?”
侯卿神色一滯,說道︰“有沒有可能,師父你昨晚只是做夢……”
甦容看了他一眼,侯卿噤聲。
她嘆氣,“侯卿,你為什麼要給自己下那種藥?”
侯卿只得承認道︰“我不想讓師父你再懷孕。師父你的身子……不適合……”
“可……”甦容語噎,道︰“萬一我們現在的孩子沒了,你就不能再有……”
“徒兒也沒想要,有師父就夠了。”
侯卿毫不猶豫,看甦容臉色不對,補充道︰“如果師父很想要的話,我們可以抱個孩子來養。嗯……听說旱魃要當爹了,抱他那個吧。實在不行……找李星雲和張子凡。總之……師父你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不能因為這個嫌棄我不要我。”
他握緊甦容的手。
甦容再次嘆氣,轉而問︰“那你方才在和我師父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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