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族？”
李茂貞和女帝詫異。
旁邊專心致志吃早膳，沒有插嘴他們的侯卿聞言，也停下看甦容。
甦容說道︰“月氏族里…大概是有個我的故交在等著我，我要去探望她。”
來岐國的路上，甦容想了很久。
岐國危矣，但岐國如今同時有李茂貞和女帝兩人，再加上她的提醒和給出的助力，撐幾個月不成問題。
如果順利的話，幾個月之後，一切的局面都會消失；如果不順利……那也是天注定，李嗣源當真要登皇位，後面只剩听天命了。
而她沒大有其他能做的事，不如借這個時機去找找月氏族。
不論月氏族里的那個人是誰，到底有沒有讓她回到後世的辦法……總歸先去看看吧，到時候再做決定。
只是在這之前，她得先去龍泉地宮找找她師父袁子衿問問。
李茂貞和女帝對視一眼，問道︰“何時回來？”
甦容猶疑了下，“可能，數月吧。”
李茂貞又問︰“你一個人去嗎？”
他不是沒有听說過月氏族，這個族群比較神秘，混跡于燕雲以西北一帶，自百年前戰亂後便一直隱匿蹤跡，很少與外人往來。
要找到這個族群，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們對月氏族如今是個什麼情形，是否有什麼危險，也不太了解，一個人去不算安全。
“我……”
甦容話未出口，忽然察覺到身邊侯卿強烈到難以忽略的視線。
侯卿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握住甦容的手，叫她︰“師父……”
甦容頓了頓，“侯卿與我一道。”
侯卿微松口氣。
李茂貞聞言，便也沒說什麼了。雖然他不喜侯卿，但對方確實能護甦容周全，這點他並不懷疑。
李茂貞問︰“何時出發？”
“明日。”甦容說。
女帝驚詫︰“這麼急嗎？”
李茂貞也覺得太快了，他才見到甦容不足一日，可明日她便要走……
甦容正色道︰“早去早回。”
若到時她不想走了，還能及時在漠北進攻岐國前趕回來相助；若她決定走了……那另當別論吧。
李茂貞嘆道︰“也罷，本王命人給你準備行李馬車。今夜鳳翔都城西街有大集會，挺熱鬧的，你可以去玩玩。”
甦容嗯了聲。
李茂貞這下吃早膳的心情也沒了，隨便吃了幾口，就說自己還有政務要忙，起身離開。
甦容看他走眼了，轉頭問女帝︰“李大哥這半年多來，一直這麼忙嗎？”
女帝點點頭，望著李茂貞遠去的背影，有些心疼，她說道︰“兄長一直覺得是自己欠了岐國的，總想著多做一點。”
也覺得欠了她。
但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
亂世之中，每日都會發生生離死別。
他們是至親的家人，還能日日看到彼此，還有機會彌補，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我也尚有要事處理。”女帝起身，“甦姑娘，一會兒我讓姬如雪來帶你們逛逛。”
“不用，她才回岐國，就讓她好好歇息吧。”甦容拒絕道。
女帝沒有強求，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而後便離開了。
甦容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悵然，這時，她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她轉頭，對上侯卿晦暗又深邃的眸光。
“方才，師父其實是沒有想要帶上我的，是不是？”他語氣平靜，卻听的人莫名心中一緊。
甦容搖頭否認︰“不是，我答應過你要教你劍術，總該教會你。”
“那教會之後呢？師父會如何？”侯卿緊追著問。
如果是放在先前，甦容會毫不猶豫的說分道揚鑣。
可在知道侯卿為救她做了那麼多後，甦容心情很復雜，也有有點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移開目光，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早膳快涼了，快吃吧。”
侯卿卻也如李茂貞般，沒心思再吃了。
這些時日來，他總是很不安，盡管甦容在他眼前，也容許了他很多試探的親熱，他卻總有種她還是會離開的焦灼感。
有時候他甚至不太敢睡覺，他擔心一覺醒來，現在的一切都如一場夢般破碎。以致他常常整夜整夜的握著她的手，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時不時驚醒般去探她的脈搏和呼吸，怕她又成了半年前氣息奄奄的樣子。
發覺侯卿隱隱的焦躁，甦容愣了下，捏了捏他的手心，說道︰“別亂想，先吃吧，等會兒我們出去逛逛。先前我都沒有在鳳翔都城玩過。”
“好。”
侯卿勉強笑了笑，照甦容說的繼續吃早膳。
吃完後，甦容叫人去跟李茂貞打了個招呼，就和侯卿離開岐王府了。
不同于其他諸侯國般，熱鬧表象下暗藏波濤，繁華浮于表面，岐國這邊是真的很安寧，百姓們的歡聲笑語也都很真誠。
侯卿問甦容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甦容想了想，直接拉著侯卿去人滿為患的茶館，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空位坐下，要了幾碟點心並茶水，听大堂內的說書人論當時輿情和奇聞異事。
侯卿對此興致缺缺，“師父，你很喜歡听這個嗎？”
“還行吧。”甦容說道︰“當年我就是靠說書人才找去李兄的劍廬，然後跟著他們找到你的。”
侯卿一下子來了興趣，贊嘆道︰“說書人有品，可以多听听。”
甦容無奈，也沒真拘著他待在這兒，听了會兒後便拉著他走了，在外面街市上逛，還買了不少零散的新奇玩意兒。
侯卿擔心甦容餓，讓她先去看上的首飾攤試首飾，他去旁邊賣熟食的店里排隊打包了份醬牛肉。
要走時，侯卿看到同來買的一對小夫妻，女子顯然身懷六甲，靠著相公笑的甜蜜。
侯卿多看了眼，找到甦容時，攤子前也有對小夫妻，瞧著像是新婚，相公剛給娘子試了根簪子說好看，娘子不大信他的眼光，羞澀的問旁邊的甦容怎麼樣。
甦容笑道︰“自是不錯。”
那對小夫妻便歡歡喜喜的付錢走了，遠了還能看到你儂我依的。
侯卿過去，看到甦容也在試簪子。
他鬼使神差的問︰“師父，你現在……還有成婚的打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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