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甦容仍然被攔著沒讓進。
就在她忍不住想強行闖進去時,門開了,侯卿出現在門口。
甦容打量了眼他周身確定沒什麼,才松了口氣。看來這次十一叔和侯卿也就真的只是在聊聊。
侯卿凝望著甦容,緩緩走下去,到甦容面前,“師父,我們走吧,回你那里。”
甦容也不想在這里問詢侯卿,便點頭,順著小路走遠了,她問道︰“侯卿,十一叔找你是什麼事?九哥的事嗎?”
侯卿偏頭專注的看著她,聞言挑眉道︰“師父為什麼會覺得,是因為那個九峒主?”
甦容沒好意思說,十一叔已經猜到她喜歡他了。她只含糊道︰“就是,十一叔和九哥關系一向親厚,昨晚我和九哥不歡而散,周邊又有人,十一叔知道很正常。當時在場的還有你,他可能會誤會你吧。”
侯卿答道︰“十一峒主只是找我下了幾盤棋。”
“下棋?”
甦容詫異。
侯卿點點頭,又補充道︰“師父,不得不說,你這十一叔的棋藝不怎麼樣,輸了我整整三局呢。”
甦容由衷的道︰“那你棋藝確實很厲害,十一叔其實是我們十二峒棋藝數一數二的了。”
侯卿忽道︰“那這十二峒看來也不如傳聞中那般厲害,委實沒什麼好待的。”
甦容看向他︰“你呆膩了,想走了嗎?”
“有點。”
“那……”
“那師父明天便同我走吧。”侯卿突然停下說。
甦容一愣。
侯卿說道︰“師父,這十二峒也沒什麼好待的。你若是擔心李星雲他們,那徒兒陪你在畫谷等,或者落花洞等,十一峒主定然會將他們送出十二峒的,然後就和李星雲他們道別。”
甦容有些反應不過來︰“道別?”
侯卿點頭,認真的道︰“我帶師父你去找將臣。她的醫術很好,不管是什麼重傷的人,基本上都能救活。便是換心,她也做得。以我同她的交情,她會救師父你的。”
這番話听得甦容措手不及。
她道︰“可是我也懂醫呀,能自己給自己診治,也沒什麼需要請將臣尸祖出面的。”
侯卿雙眸黑沉沉的望著甦容,道︰“可師父你救不了自己。”
甦容心頭一緊。
侯卿繼續道︰“師父,你不用瞞我了,十一峒主都告訴了我,你的傷根本沒有被治好,你還是會死。”
遠處天際薄陽沉入地平線,夜色悄無聲息的到來。
甦容此時也猝不及防,怔怔的看著侯卿,想解釋什麼,在听到侯卿後面的話時都說不出來了。
最終,她問道︰“十一叔他……都告訴你了?”連同她只剩不到一月的事?
侯卿低沉的嗯了聲。
甦容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她先前一直瞞著侯卿,就是不想他知道,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就同他分道揚鑣。此後,他走他的陽關路,她過她的獨木橋,任她如何,八成她到底也就是他的一個過客,他應該不會再關心。
這樣,他就不會難過了。
可後來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些天,她一直在苦惱到底該怎麼和侯卿順理成章的分開,誰知她還沒想出辦法來,侯卿居然從十一叔那里知道了。
甦容小心的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幾乎都沒擔心憂慮,沒什麼難過,她心想,應該是他已經接受了吧。
她就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道︰“我不會走的。”
“為什麼?”侯卿緊跟來追問。
甦容道︰“我還有一些事沒有弄明白,要留下等可以讓我明白的人。”
侯卿喉間一緊,啞聲問道︰“師父,不能……不問嗎?我現在就帶你離開,我們去找將臣,她會有辦法治好你的,這樣不好嗎?”
“你這樣說,十一叔也這樣說,可你們能有什麼辦法?”甦容扭頭看他問,“我自己就是大夫,對自己的情況難道不了解嗎?我都沒有辦法了,你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侯卿回答不了這話,只能道︰“將臣見多識廣,她從前也見過師父您這樣的情況,也說不定呢?師父 總之我們不要待在十二峒了,你先和我一同離開,離開後我們慢慢找辦法。”
甦容搖頭︰“可我沒時間了。”
這話令侯卿神色微滯,立即抓住甦容的手拉住她,問道︰“沒時間?師父你從十一峒主那兒知道了什麼?”
甦容嘆道︰“十一叔哪里會告訴我,我還有不到一月?以他的性子,只會瞞住我,然後想方設法的救我。這是我自己早就知道的。”
侯卿怔住,半晌才道︰“那其他的事呢。師父你還知道什麼?”
“沒有了。”
甦容怕再說下去,侯卿也會難過,便轉移話題道︰“我自小在十二峒長大,雖然在這里有時候過的生不如死,但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很開心的,也很喜歡這里。侯卿,我帶你去逛逛我長大的地方吧?”
侯卿凝望著她,緩緩點頭,“好。”
甦容就笑起來,主動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快步往前走。
她對這十一峒嶺都很熟悉,幾乎已經去遍了每個地方,在哪里都胡鬧玩過。
甦容興致勃勃的一邊帶侯卿走,一邊給他介紹解釋。
看著眉開眼笑的甦容,侯卿柔聲應她,眼底卻晦暗起來。
一連陪同甦容走了好些個地方,听她說了很多陳年往事,侯卿仿佛都能想象的出來甦容兒時是怎樣的。
慢慢的,侯卿心里有了個決定。
夜深後,侯卿打斷甦容要帶他繼續逛下去︰“師父,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行 明天還有時間,我明天再帶你逛,這樣你在十二峒就不會無聊了。”甦容說。
侯卿心不在焉的嗯了聲,堅持先送甦容回她住處,然後和甦容道別回他那兒。
甦容難得見他這麼規矩听話,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道︰“侯卿,你如果真的在十二峒待的不開心的話,就走吧。真的不用顧忌我委屈自己留下。”
侯卿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甦容。
他輕扯嘴角一笑,“沒有委屈,是師父委屈了,快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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