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頹嘆道︰“你說得是。我連最起碼的保護好甦姑娘都沒做到,還讓甦姑娘途中吃了那麼多苦,實在愧言心悅她的話。”
提到這個,侯卿目光也沉了沉。
先前在疫病鎮上,他之所以同意那樣的分組,情勢迫不得已是一方面,李嗣源等人是另一方面。
那時若他不願意,師父定然會自己與李星雲前往蜀國,由他與旱魃去吳國。因為師父明白,只要她開口,他還是會听話留下旱魃,他們二人同行也不會生出矛盾。
但有李嗣源等人在前,師父去蜀國太危險了,所以他才松口自己跟著李星雲。
再者他又想著旱魃不弱,與師父同行最起碼能保護好師父。
不曾想到頭來,他們這一行人里受傷最嚴重的,竟還是師父。
而師父重傷,大半原因也在于他。
思及此,侯卿也有些沒精打采的嘆了聲。
最後還是旱魃先強打起精神來,神色認真道︰“我曾經許諾過甦姑娘,一定不會讓她像兒時性命垂危,但我沒能做到,所以我真的放……”
侯卿的注意力被吸引︰“什麼兒時性命垂危?”
旱魃道︰“有次我和甦姑娘躲雨時,她告訴我的。她說自己兒時誤入苗疆十萬大山的萬蠱洞,若非家中長輩搭救,她就死在那兒了,後來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才能動彈。”
侯卿頓時扭頭看向旱魃,問︰“後來呢?”
旱魃道︰“那之後甦姑娘就開始認真學蠱術。噢對,還有廚藝。你不知道吧,甦姑娘其實會做飯,她說可能是那時流落在外的時候餓狠了,然後就開始學。”
侯卿一怔,握緊手中的竹笛。
旱魃忙道︰“你可別告訴甦姑娘是我說的,她不讓我告訴你。她說怕你知道她會做飯後多想,覺得她在耍你而惱她。嗯,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侯卿聲音帶了幾分啞意,“那她後來為何不回萬蠱洞了?”
旱魃道︰“那時候甦姑娘多小啊,回去跟送死有何區別?而甦姑娘也說自己不記得當時為何會掉入萬蠱洞。于她而言,就無異于平白遭大難,當然不會回去。”
說著,旱魃想起來一事,“侯老弟,算算時間,那時你也在苗疆吧?”
侯卿怔然看向緊閉的房門,“在。听聞十二峒有秘術,我便前去拜師學藝。總不能只把希望寄托于將臣的計劃上。萬一尋不到合適的人,將臣豈不是永遠不會開始,難道要永遠干耗著?”
旱魃目光變了變,“那你尋到了嗎?”
侯卿搖頭,語氣平靜而和緩︰“尋到一半,栽了個跟頭……就不想找了。左右也找不著,與其將時日浪費在那上面,不如做些順心的事。”
旱魃不由得一默。
侯卿轉了轉竹笛,無所謂的道︰“無妨。我修煉泣血錄,壽命本就比之常人多,能等下去。再說,”他眼底多了點細碎笑意,“現在我拜了個不錯的師父,打發日子總不會無聊。”
旱魃跟著點點頭,“甦姑娘確實很不錯,為人溫柔善良,又武功高強,難怪侯老弟你會看入眼。”
侯卿听他夸的很滿意,道︰“我選的師父,自然好。”
旱魃望著他,不禁有些羨慕,便道︰“我打算待甦姑娘好後便離開。侯老弟,那甦姑娘便托付給你了。你記得保護好甦姑娘,不要讓她再受傷。日後你們在一起,雖說你們是師徒,不過侯老弟你向來不是會累于世俗凡規的人,不必在意師徒名分的掣肘……”
听前面的話,侯卿還跟著點了點頭,他的師父,日後他當然會保護好。但不知為何,侯卿覺得旱魃的話有點不大對勁。
直至听到最後,侯卿黑著臉打斷︰“住口,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拜到的師父,師徒名分當然重要。”
旱魃一愣,“但你們要是以師徒名分在一起,豈不是會叫人唾棄?侯老弟,你我是活的久了,見識經歷的多,才不在意世俗眼光。甦姑娘卻才及笈,年紀尚小,又是個初入江湖不久的小姑娘,她未必能做到全然不顧流言蜚語啊。”
他用微帶譴責的目光看著侯卿︰“你怎麼能不為甦姑娘考慮考慮。”
侯卿覺得他莫名其妙︰“她是我師父,我是她徒弟,我們在一起很正常,能有什麼流言蜚語?被唾棄什麼?旱魃,我早說你不要在你那死人村山洞里待太久,看,你已經被悶到變傻了。以後離我遠點,不要傳染我。”
“???”
旱魃听的疑惑,剛要辯解,但要說出口時,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你難道只把甦姑娘當師父嗎?”
“不然呢?她不是我師父,還是誰?”侯卿覺得他真是廢話。
旱魃納悶道︰“可你不是心悅甦姑娘嗎?”
話落,整條走廊都仿佛靜了靜。
侯卿額間青筋突突直跳,“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是我師父,教我蠱術、傳道解惑的師父,又曾救過我,我尊重愛護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冒犯她?!”
旱魃質問︰“若不是,你為何當初不願她嫁給我?”
侯卿理所當然道︰“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師父自然要尋個自己喜歡的人。再說你我同輩,若你娶了我師父,我豈不是比你矮了一輩,不行。”
旱魃便道︰“這麼說,你其實不在意你師父嫁他人生子?”
侯卿想了想旱魃說的情景,然而他實在無法想象他師父與一個陌生男子洗手作羹湯,相濡以沫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過他還是道︰“那是我師父的事,我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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