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
大部分人會回答，【生命】。
這並非是錯誤的，每個人所重視的事物是不同的，這並不能作為評判一個人的標準。
所以——
還有一些人，他們將另一件事情置于【生命】之上。
他們將其稱為︰【記憶】證明【存在】。
生命可能會流逝，肉體會腐爛，靈魂會消散。
但只要世界上還存在著屬于某個人，某個事的記憶，那麼，他便依然存在。
而這個，也是聖無此次的目的。
…………
虛無。
在這片虛無之中，什麼都感應不到。
仿佛要迷失一般。
不得不說，能熟練掌握這種力量的薛定諤的確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明明薛定諤能夠很輕松的來到聖無這個大活人的記憶，但聖無卻無法輕易的做到。
哪怕面前的是一個死去的人。
“散。”聖無揮動梅枝，頓時，一陣漣漪在虛無中激起。
撥雲見日。
隱藏虛無之下的，無數的如同碎片一般的記憶節點映入聖無的眼中。
從誕生，到死亡。
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是她死亡的節點。
“……”
即使承認自己是一個惡人，但看到自己為了信仰而違背信陽的行徑之時，聖無還是對自己感到惡心。
這是屬于他自己的業。
深深吸一口氣，再呼氣直到即將窒息，平復自己復雜的心情。
“開始。”
聖無捧起梅枝，開始聚攏有著【聖無】存在的，記憶的碎片。
……
在聖無的故鄉，有一位異邦的科學家曾經做過一個實驗假設。
假設將一只貓放入一個原有原子設備的密封箱子中。
倘若原子衰敗，那麼毒氣就會釋放導致貓的死亡。
反之，倘若原子並沒有發生衰敗，則貓就不會死亡。
那麼，問題來了。
我們如何觀測，密封箱子中，貓的具體的狀況呢？
也就是說，正因為我們無法掌握原子衰敗的可能性，所以，我們也無法判斷貓存活的可能性。
我們只能打開箱子去驗證。
那麼如果我們不去打開箱子呢？
那麼一切將歸于平等，生存或死亡，各佔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而這只貓呢？
它也就被賦予了一種特性。
永遠處于生與死的疊加狀態。
只要人不去觀測，那麼它將永遠保持所謂半活半死的狀態。
那麼，在其他世界獲得了這個變態一般的薛定諤以及奪取了這個能力的聖無，此刻就是這個狀態。
在現實中，那些與聖無一同前來的眾人眼中，聖無的的確確是死了，連腦袋都落在了地上。
可聖無卻通過他們的觀測來產生自我認識。
我並沒有死。
于是，他也進入了生與死的疊加狀態。
而只有這樣，聖無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救回可莉。
聖無感受著自己現實中的身體被觸踫過後，終于放下心來。
現實中——
“這是什麼東西？”凱亞將從聖無身上摸出的寶石捏在半空，仔細端詳著。
寶石分成里外兩部分。
外面，是紅色的，華麗精美的金屬紋路外殼。
里面，則是一塊黑色的寶石，若是仔細觀察寶石，似乎能看出，它貌似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黑色的……
“嗯……”琴在寶石出現之後便一直沒有說話。
她總感覺，那個寶石給自己一種十分熟悉的感受。
有點熾熱…和活潑？
“總而言之——”迪盧克將寶石從凱亞手中取走，輕輕放在水晶床邊上，“既然，它發生了異常，那麼就可能和聖無有關。”
“這個家伙可不是那麼容易死的東西，這顆寶石很有可能就是他所說的，計劃的一部分。”
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琴，不擅長安慰人的迪盧克也破天荒的憋出了一句。
“可莉會沒事的。”
“……”
“謝謝你，迪盧克前輩。”琴勉強笑笑，看了看依然躺在地上的聖無的尸體，心中默默祈禱著。
…………
“怎麼會……你怎麼可能……”
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落日的余暉撒在聖無手中的銃劍上。
“這……不對！你不是聖無？！”原本被聖無殺掉的丘比，此刻在聖無的掌心中不斷掙扎著。
它不明白！
這不對！這和看到的未來不一樣啊！
它不甘心的看向不遠處坐在地上哭泣的可莉，語氣都格外瘋狂。
“啊啊啊！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從【崩落之地】來的嗎！阻攔我的計劃，你認為【心】還能容得下你嗎？！”
“傻子只要那一個去稻妻的小丫頭就夠了！後果你我都知道，你也想迎來注定的毀滅嗎？！”
只有這一句，讓聖無一直不變的冷漠表情有了一絲松動。
——說的……難道是繪梨衣？
但，時間並不容他多想。
隨著空間的邊緣開始出現破碎跡象，聖無當機立斷，一劍斬下丘比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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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可是做了完全的準備。”聖無的銃劍上，閃爍著潔白的聖光，丘比貌似還想要反抗，可摻雜著聖典力量銃劍可是聖無為了專門殺它們而準備的。
于是，丘比沒有經歷被博士折磨，就這樣倉促的死在了，它計劃執行的前一秒。
嚓——
空間破碎的程度加大幾分。
聖無收起劍，將丘比的尸體以聖典火焰燒盡之後，逆著陽光，來到哭泣的可莉的面前。
這次，聖無出現在了她與丘比簽訂契約之前。
她沒有被丘比蠱惑，沒有被欺騙。
她一定能活下去！
只要……
“為什麼在哭泣呢？可愛的天使。”在陽光下，聖無似乎散發神聖的光！
這道光，模糊了可莉的視線，使她停止哭泣，但又看不清來者的面龐。
“願你永遠保持你純潔的笑容與靈魂，願主看顧你，親愛的。”
“不認識的大哥哥……？”
可莉剛要說些什麼，周圍的空間瞬間凍結，頓時世界失去了顏色，時間隨之在此刻定格。
隨後……
“唔！”聖無飛出了剛剛的世界，再次來到有著無數記憶碎片聚集的地方。
他的身體，出現了幾道細小的裂縫。
這是代價，逆轉因果的代價。
這片空間，說小了是可莉的意識空間，但往大了說，這里同樣也是世界意志的縮影。
人，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單獨的個體的。
人注定會與人產生交集。
而那些人再與其他人交集，產生巨大的因果關系網。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如果聖無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那麼……
看向身後，原本還是虛空的無邊黑暗，此刻閃爍起點點星光。
這些星光又有枝丫將其連接。
“世界樹，地脈，以及……”
“命座嗎……”
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圖案在虛空中被繪制出來，雖然雜亂交織，但也能看出幾個確實是動物或者物品的形狀。
映照命運的命之座，這是屬于提瓦特的絕對的法則。
聖無在這片空間待的時間越久，參與的命運越多，造成的結果差異越大！
聖無受到的傷害就越強，直至死亡！
“好吧……”聖無扭了扭脖子，目光狠厲的看向余下的記憶碎片，“競速賽，來吧。”
沖向又一個記憶碎片中，這一次，沒有再絲毫的停留。
“第一個……”
“聖無”的手臂穿過了“聖無”的胸膛！掏出了“聖無”的心髒！
……
這就是方法。
在無數的記憶碎片中，殺死無數的自己，消除自己存在的事實！
唯一的，成功率最大的方法……
第一秒，可莉五個記憶碎片的“聖無”被泯滅。
第二秒，十三個
第三秒，二十八個
第四秒，一百三十二個。
聖無就像是在剪輯，將自己的戲份從已經拍好的戲劇中剔除。
但，一個演員並不能如此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的去搞亂一部良好的戲劇。
哪怕是自己也是不被允許！
“七百二十一……”
再一次將“聖無”的頭顱斬下，聖無有些麻木的準備向下一個記憶碎片走去。
“……”
“躲不掉啊……”
聖無看著無數的記憶碎片似是被蒙上一層迷霧，無盡的虛無開始向這里蔓延。
手中的梅枝開始顫抖，意識開始動搖！
扭頭看向身後的上方的虛無中。
那里，是五尊神明。
【妄轉因果，狂妄之徒。】
【不敬生死，叛逆之輩。】
【天理的維系者，在此終結汝之惡行。】
那是四尊女性神明。
不同于聖無見到的塵世七執政一樣。
她們更加無情，更加冷漠，更加莊嚴！
聖無手中的梅枝劇烈的顫抖著，仿佛馬上就要飛離聖無的手心。
“竊取力量的賊嗎。”
聲音隨著清脆的鐘表的 噠聲響起，听不清來源，是空間與時間上的不清晰。
聲音似乎來自未來，也有可能是現在，亦或是過去的聲音在此刻追上了現在的聖無。
女神眼中，是奔流的時間長河！
【時間執政】︰【伊斯塔露】！
“十分榮幸見到各位維系者，向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聖無躬身一禮，同時身體向上漂浮，與她們位于同一水平線上。
“汝，理應受到天罰。”伊斯塔露一旁，那是散發著無邊死氣的女神。
【死之執政】︰【若娜瓦】
她披著由黑色與紅色羽毛組成的披風，而那披風之上，是無數雙猩紅詭異的眼楮！
“違逆時間，逆轉因果，復活死者，你已罪無可恕。”
“當以驅逐世界，或予以封印。”
其余兩位女神用同樣冷漠的話語定下聖無的罪責。
那麼，聖無該怎麼應對呢？
“……”
“媽的……”
聖無冷汗打濕了後背，雖然是意識體流不出冷汗~
他的意識在對方每說一句時就會產生一陣動蕩，這是無法抑制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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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無此刻心里也苦啊！
原本，按照聖無的想法，的確想到了維系者可能會來的這一結果。
但預想的也僅僅是時間執政可能會來啊！
但這是怎麼回事？四個！都他媽來了！
干脆你們把天理也抬過來唄？！
聖無難受歸難受，但那幾位女神可不會在意聖無的想法。
“誅”
若娜瓦蘊含著無盡的死亡法則的真言洗刷著聖無的意識。
“罰”
伊斯塔露召出金色的鐘表羅盤填滿空間，將聖無的身體死死壓在其中，讓其感受到清晰的，時間的流逝。
“囚”
空之執政手臂化為一個個黑紅色的方塊結晶，它們爬上聖無的身體，不斷將其分解。
“歸”
生之執政伸出手臂，屬于聖無的生命的氣息化為綠色的絲線，向“母親”的方向回溯著。
這份懲罰，聖無連思考的機會都不曾擁有便已經施加在身。
來自世界最初的，最根本的法則，幾乎要將他撕碎！
——要……糟啊……
此刻，除了這個念頭，什麼也無法想到了……
意識開始被抹除，靈魂將要被泯滅。
“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了……那咱們就真要死在這了……”聖無模糊的喃喃自語道。
而就在他說完之後，即將失去意識之時……
【聖典】——
悄然閃爍起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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