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子，你找茬啊？我一個賣拉面的還能賣你生面條？”
“也是啊~”
說著聖無將已經夾住的面條輕輕一提，面條便甩著金黃色的湯汁從眾多配菜中脫穎而出。
“蠻香的嘛，看不出來啊老板，您手藝真的這麼好啊。”
“行了行了，閉上嘴趕緊吃你的飯吧。”
老者站起身挖了挖耳朵，這種恭維之詞他這些天听的耳朵都生繭子了。
聖無憨憨一笑，享受著這份美食。
“老板這拉面攤開了多久了？”
“也就這幾年吧，還好手藝沒有落下才在這稻妻城有一席之地。”
“原來如此……”聖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嗦了一口面。
“老板家住哪里啊？”
“你真的很閑嗎？在稻妻問這些過于私人的問題可是會被人厭惡的。”
“嘿嘿，職業習慣而已~”
聖無看出對方對此有些抵觸，立刻換上憨厚的笑容含糊了過去。
至于為什麼問這些……
自從那次被默默無聞的家臣捅了一次後，聖無就明白稻妻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謹慎點終歸沒錯……
聖無這樣想著，夾了一片叉燒。
“誒呦？”
“浪費食物的混蛋。”
微風吹拂迷了眼，叉燒也隨之掉落在地，而聖無也收到了來自拉面老板的辱罵。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聖無尷尬的想要撿起叉燒重新塞進嘴里。
三十秒原則在此刻被使用的淋灕盡致。
可總有人先他一步。
“喵~”
一只雪白的貓在聖無踫到叉燒之前率先叼起了叉燒。
“哇哦~這麼白的小貓？如同雪一般純潔的毛發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把我的好意喂貓的混蛋，真後悔給你這麼多的配菜。”
聖無將白貓抱到懷中，這種異常敏感的動物出奇的沒有反抗，溫順的被社聖無抱在懷中，發出咕嚕嚕的舒適的聲音。
“老板不喜歡貓嗎？有什麼關系啊~我主崇尚眾生平等的。”
“喵~”
聖無捧著小貓的前肢，向老板做出招財貓的動作，讓老板一陣無語。
“隨你的便，反正我知道我以後不會賣給你拉面了。”
“鎭~好殘忍~”
“喵~”
聖無與白貓同時發出聲音，老板白了聖無一眼，隨即開始收拾其他空著的桌椅。
“小貓小貓~你從哪來啊？”
“你的毛發如同雪一般純潔，眼眸像至冬的極光一般絢麗。”
“親愛的生靈，你的存在就是世界的禮物~”
聖無將臉埋進白貓的後頸，不斷的摩擦著，白貓喵喵的叫著並不抗拒。
“看來，它很喜歡您啊。”
一個浪人模樣的少年笑著走來，白貓叫了一聲，離開聖無的懷中，輕快的跳到少年的肩膀上。
“這是您的貓嗎？很可愛的小家伙。”
“謝謝，其實這也不算我的貓。”浪人少年撓了撓白貓的下巴，溫和的笑道，“我們應該算是旅伴的關系。”
“旅伴，和貓嗎？您真是個有趣的人 ”
“哈哈，我的一位友人也這樣說過我。”
浪人少年笑著抬了抬斗笠，一張陽光略顯稚嫩的面龐在陽光下暴露一瞬。
少年自然熟的拖過一個凳子，坐在聖無旁邊。
“老板，麻煩給我一碗拉面！”
“每天限額，今天的賣完了。”
“鎭？”少年失落的嘆息，但很快就再次打起精神，“看來，今天我的運氣不是很好啊。”
“呵呵，這可不能一概而論啊。”聖無笑著將面推到少年面前。
“雖然我不擅長察言觀色，但您的眼神……似乎太過決絕了些。”
“可以和我說說嗎？”
少年驚愕的看著聖無，“您連這都能看出來？超厲害的！”
“小道而已，不足掛齒。”
少年眼神亮晶晶的看向聖無，“那您能教我嗎！？我會交學費的！”
看著少年這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聖無並未拆穿。
聖無靜靜的看著少年，也不說話，默默的將筷子遞到少年手中，同時將他肩膀上的小貓抱到懷中。
“既然如此，不如讓它與我待一段時間吧。”
“啊……”少年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
“哈！那就麻煩您了！”少年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埋頭吃著已經有些涼了的拉面。
“老板，真的不能再給我一碗嗎？”
“滾。”
老板連頭都沒抬，自顧自收拾著桌椅。
“小氣鬼……”聖無撇撇嘴，回頭一看，少年已經將拉面吃完，就連湯汁也喝的干干淨淨。
“多謝款待！十分美味的拉面！”
“既如此，請恕我先行告退了！”
少年的聲音很大，大到一旁路過的路人們投來疑惑的目光，大到他的眼神愈發堅毅。
大到掩蓋住了，他聲音中的顫抖！
轉身離開，衣袍下握住刀鞘的手不再顫抖，斗笠下的呼吸變得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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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離別之前，少年再次偏頭看向端坐在原地抱著白貓的聖無。
“您知道那無想的一刀嗎？”
“自然。”
“您有什麼想法嗎？”
聖無低頭看看小貓，對少年想做之事有了大致的了解了，聖無閉上眼楮，緩緩開口︰“強大，耀眼，乃至無可匹敵。”
少年爽朗一笑，並未反駁。
“但我想告訴您——”
“那一刀，未必無法企及！”
兩人交談的聲音並不小，路過的行人听到之後紛紛露出驚駭的表情，站住步子。
“如果我真的接下那一刀……”
“我希望，將軍大人可以停止眼狩令！”
圍上來的人群越來越多，他們睜大眼楮靜默的注視著這位連長相都無法看清的少年。
“是嗎……”聖無伸手摸了摸肩膀後那道傷疤，搖了搖頭。
“敬你一杯。”聖無舉起一杯茶水，灑在地上。
嘩啦——
隨著少年一甩衣袍，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通往天領奉行的道路。
這注定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道路。
聖無惋惜的放下杯子，站起身來。
“要走？還是去看熱鬧？”
“走了，要去干正事了。”
聖無背著身沖老板擺了擺手。
“你不打算去勸勸他？人家起碼送了你一只小貓，留住命也行啊。”
“勸？何必呢？”聖無看著沉睡的小貓，將它放到自己懷里，隨後看向少年與人群一同離去的方向。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人生的選擇。”
“無愧于心，無愧于自我，哪怕是生死……”
“縱使結果早已注定，卻依舊坦然赴死者。”
“這種蠢人，固執到死的蠢人，不必，也不需要去勸了。”
“我們無法去改變這一結果，起碼尊重他的意志吧。”
說罷聖無低著頭離開拉面攤，老板也沒有再說什麼。
也許這樣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雖然時光短暫，但好歹也算相識一場了，隨他去吧，去吧……
“嗯嗯……誒呦？”
一股彈力差點讓聖無一下子往後栽倒，不過這似乎是自己理虧，而且這個觸感……
嗯，似乎不吃虧啊？
“抱歉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沒有注意……”
“你，跟我走一趟。”
誒呦喂，沃日了個大壩的。
好拽的口氣啊，好大的官威~啊！
我不惹事還有人來惹我？這人以為自己是誰啊，三奉行嗎？！
讓爺們瞅瞅……
“我是天領奉行的九條裟羅，剛剛接到市民舉報說你與一名浪人嫌犯在大街上大聲密謀叛亂。”
“現在請你和我回到天領奉行接受調查。”
“……”
“誤會啊太君！我是良民啊！”
聖無猛的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奶蓋岩史萊姆……不對，是戴著紅色天狗面具的颯爽女子，大聲喊冤。
開玩笑，現在指定不能去天領奉行啊，剛剛那浪人少年的架勢明顯就是要去御前決斗啊！
啥叫御前決斗，就是在雷神面前決斗啊，自己上次被雷神砍的那一刀都給聖無砍出ptsd了。
“什麼太君？我是九條裟羅，目前天領奉行的大將，我要求你立刻接受調查。”
九條裟羅語氣十分不善，看向聖無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危險。
原本自己就因為家主的一句“至冬的大主教先生來到稻妻，務必回來一見”的荒唐理由，被迫從前線回到了稻妻城中而煩躁著。
想著出門逛逛緩解一下心情吧又听到有該死的叛逆之輩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討論謀反。
所以現在她能心平氣和才怪呢！
“還是說……你想要拘捕？”
眼看九條裟羅的右手已經摸到腰間的箭簍上，聖無欲哭無淚的想要一頭撞死在史萊姆上。
“不不不，我不拘捕……那您審吧，在這審唄？”
“不行，你需要和我回天領奉行！”
“大人，我真的是良民啊！剛剛那小子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是他主動來和我搭話的！他還搶了我一碗拉面！天地良心啊！”
“你……松開我的腿！”
聖無抱著九條裟羅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不是他打不過九條裟羅而做出如此丟人的舉動，這純純是因為現在的聖無簡直是謹慎過頭了。
御前決斗的話，雷神不是已經到了天領奉行就是在去天領奉行的路上，這個時候引發騷亂的話指不定會被一刀劈成八分熟。
聖無為了活命也是拼了。
“松開啊！”
“求您了！冷靜一下，考慮一下我這至冬神父的小小請求吧！看在教會的面子上！”
“好好好，我明白了，所以趕緊松開……等等，你說你是教會的神父嗎？”
“我難道不像嗎？！”
這句話讓聖無更受打擊，說著委屈的他加大了抱住九條裟羅大腿的力度……
“怎麼更用力了啊？！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會冷靜的，快松開啊很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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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聖無繪聲繪色的解釋以及九條裟羅逐漸平復的心情下，終于算是解除了聖無的罪名。
“那麼，您的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如果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會派人到教會通知您，請最近不要離開稻妻城。”
“好的好的，多謝您的理解九條裟羅大人！”
“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九條裟羅紅著臉整理了一下因為聖無的糾纏而有些褶皺的衣擺。
“既然沒有我的事情了，那我就先撤退了？”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去看嗎？”
“看什麼？”
九條裟羅皺了皺眉，似乎對聖無的問題十分不解乃至嫌棄。
“這可是御前決斗，當然是去瞻仰將軍大人那絕頂的武藝！”
“當然，將軍大人那完美的容顏也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為什麼會有人對此無動于衷啊？”
聖無搖了搖頭，十分嚴肅的說道︰
“首先，九條裟羅小姐，我是信仰女皇大人的，在我面前，無論是雷神的武力還是岩石的亙古，微風的自由，綠草的智慧，潮水的公正，烈焰的炙熱，這些在女皇大人的神威之下皆黯然失色。”
“其次，鄙人不喜熱鬧……”
“你這是什麼理由啊！”
九條裟羅氣的眼皮子直跳，但對方好歹也算是神職人員對除了自己信仰的神明之外都不感興趣也是正常的……
“罷了，我要走了。”
“再見九條大人，願神保佑您。”
九條裟羅笑笑，轉身離開在聖無眼前。
“話說回來……九條裟羅不是大將嗎？為什麼從前線退下來了？”
聖無不解的撓了撓頭，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啊~算了，反正和我沒有關系~還是先出城再說吧……”
聖無輕松的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
又他媽是誰啊！？
為什麼今天這麼多事兒？！
“不好意思，我叫楓原萬葉！我听說您和一位浪人打扮的少年曾有過交談！”
“您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
聖無果斷堵住了名為楓原萬葉的問題。
這種展開，要是自己說知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被卷進麻煩的事情里。
楓原萬葉焦急的表情凝固一瞬，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先生，求您告訴我他的去向，求您了！”楓原萬葉情急之下拉住了聖無的衣袍，仰著腦袋看著聖無。
“這是我所有的錢，我全都捐給教會，求您告訴我吧！”
“不是小伙子，你再去找其他人問問不行嗎？纏著我是怎麼回事啊！”
“我試過了！但他們一听我是他的友人就急忙躲開了！”
“現在只有您是我的指望了！”
說著，楓原萬葉的身軀居然開始不斷向下滑落。
他的本意原本可能只是想用下跪讓這位看上去十分漂亮的神父心軟，畢竟古話說得好，漂亮的人心都善，其他看到的人也對此沒有什麼反應……
但聖無不一樣啊！
楓原萬葉長的實在有點……清秀？妥妥的小男孩形象啊！
神父和小男孩這個組合實在是太炸裂了，聖無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出現這種謠言！
所以，當楓原萬葉即將跪倒在聖無的雙腿前時，一雙大手死死的抓住了了，並穩住了他下滑的身體。
“別跪！我帶你去，我真帶你去！你快起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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