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頭也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啊！我還以為那天晚上是殿下安排的人殺了他們，你就是個背鍋的，沒想到人還真的是你殺的啊！”
晏青禾捏緊了拳頭，控制住了自己最真實的情緒，笑著抬眸看向軍頭，“別在殿下面前那麼說。”
軍頭一揮手，笑著說︰“那是自然！”
而後又湊近晏青禾，壓低聲音道︰“雖然我是殿下的人，但咱們也沒那個機會經常見到殿下，不比你。真的見到了，也沒機會說那麼多話。”
看來，軍頭是誤會晏青禾的身份了。
估計是沒想到他會武功，所以自己聯系當日的場景瞎猜，便以為他殺了那些士兵是澹台冥的授意。
現在，怕也以為他是澹台冥故意埋下的暗線，只是現在為了完成任務而暴露了身份。
此事已了，軍頭便遣眾人去休息。
趁著只有兩人在，晏青禾便問道︰“殿下是怎麼同你們說我身份的？”
“這……”軍頭很為難。
晏青禾便笑著說道︰“無礙，這又不是什麼機密，我只是想知道在殿下心目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說︰“若是殿下滿意我，我自然是高興的，日後做事必定更加勤勉，但即便殿下不滿意我，我也好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日後也才好改正。”
見軍頭還是為難，他便垂眸道︰“若實在不便，也不必為難，你我也算同僚，日後也當是互相照顧，今日之事，我不曾問過你，但來日你若是有事，不必這般疏離。”
這話一出，軍頭心中一顫，最後一咬牙，低聲道︰“殿下對你還算是十分照顧的，他不曾同我們說太多，起初把你送來這里，只是要我們別為難你，後來……後來又讓我們照顧好你。”
晏青禾意外，“就這些？”
軍頭點頭，“差不多就這些了。”
差不多，那就是還有一些。
可那些是絕對不能說的。
晏青禾點點頭，沒再為難他，感激道︰“多謝。如此一來，我便知道日後該如何行事了。”
軍頭也挺不好意思的，其實他也沒說什麼。
軍頭去休息後，晏青禾仍舊站在原地，沉思許久。
澹台冥一直懷疑他的身份，起初把他送來這里，的確是要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其實也是不想他一直活在旁人的譏諷中，便要他自己向整個軍營的人證明，他不是那般以色侍人之徒。
說別為難他，算是一種照顧。
可……為什麼後來又叫軍頭照顧好他呢？
在這中間，澹台冥又知道了什麼？
帳篷里。
顧瀾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訴了澹台冥，期待能從澹台冥臉上看到一絲驚訝和震驚。
可澹台冥只是淺淺勾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了。
心情好似挺愉快。
半點看不出驚訝和意外。
這下輪到顧瀾意外了，他道︰“你難道半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澹台冥問道。
顧瀾對他這態度感到更加意外了，直接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點什麼？”
而後有些激動地伸出手指指著帳簾的方向，朝著澹台冥那邊走了幾步，說道︰“他那身板，可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殺人的！那天晚上他殺了那麼多人，是因為那些士兵都喝了不少酒，而且又毫無防備……但今日這個可不同啊！那個朱誠一直是個好苗子，我也早就盯上了！若非為了磨礪他，我早就收到麾下了！”
“你是沒看到啊！晏青禾上手就把人給鎖喉，摁在了桌面上！一腳下去，直接把人腿給折了！”顧瀾十分激動，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那個朱誠，他爹是殺豬的，他自小便力氣驚人！戰場上也是屢次立功，只是被人佔了軍功罷了！他這樣的，按理說打十個晏青禾都不費勁兒，你……”
“咳。”小福子一聲委婉的咳嗽，讓顧瀾立馬頓住。
意識到自己離澹台冥太近，唾沫星子都飛到人臉上後，便訕訕退後兩步，聲音也沒有那麼激動了，“……我的意思是，這回可真不是什麼巧合了，這個晏青禾絕對有問題！”
澹台冥拿出帕子，擦了擦臉，無視顧瀾羞愧的臉色，淡定說道︰“晏青禾有問題這事兒，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顧瀾又要激動上前，但走了一步，又回過神來，趕忙退後兩步，“我的意思是，之前懷疑他有問題，是懷疑他不是真的晏青禾，誒不對，也不是……”
顧瀾越說越亂，都忘記自己想表達的是什麼了！
但他始終記得重點——現在的這個晏青禾，厲害得太過分了！
顧瀾一一數道︰“一來便能殺了這麼多的士兵，犯下如此重罪卻不卑不亢，性格剛毅，當初重傷成那樣都還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神志不清了還能爬到你面前求饒……”
“之後呢？在易安那里療養，很快便俘獲了易安的心，再之後來到殿下這邊伺候，不過短短時間便能揣摩出殿下的心思，去了那火頭軍里，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與他們稱兄道弟，如今更是……”
澹台冥打斷了他的話，“你到底想同孤說什麼？”
顧瀾頓了頓，看著澹台冥的眼神復雜、糾結、為難，也尚在沉思中。
好一會兒後，他才道︰“殿下難道就沒懷疑過，眼前這個晏青禾，並非真正的晏青禾？”
小福子愣住，看向澹台冥。
澹台冥當然懷疑過。
不但懷疑，甚至還完全確定了此時的晏青禾並非真正的晏青禾！
只是他並未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方易安和顧瀾罷了。
澹台冥看著顧瀾，啟唇道︰“那你覺得，這個晏青禾……究竟是什麼人？”
“這我說不好。”顧瀾蹙眉道，“若他不是真正的晏青禾，那他是什麼人都有可能！也許是晏義成派來的臥底，也許是北越派來的細作，也有可能是京都其他人派來盯著或者保護殿下的。”
而後他建議道︰“不如把人抓起來，嚴刑拷打！？”
澹台冥就樂了。
他道︰“之前是你一力保下他，之後又處處為他說話，怎麼如今反倒要嚴刑拷打了？”
顧瀾道︰“一碼歸一碼。他若真是無辜的，我自然要保他，人生在世誰都不易。可若他危及殿下性命，那我便不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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