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院子西邊豬圈門口,坐在地上一個老頭,他穿著一個灰色棉襖,滿臉通紅,閉著眼楮嘴里嘰里咕嚕不知道在說啥。
旁邊一個婦女在嗚嗚哭,時不時踢老頭一腳,罵幾句。
此時小芽看到了走進院門口的徐波和周娜娜,她捏著鼻子跑過去,指著那個坐在地上的老頭,說︰“干媽,他掉進圈坑里了,身上沾了屎,臭死了。”
徐波認出來了,這倆人是自己的大姨和姨夫,估計是大姨夫喝多了酒,去豬圈解手,掉進了糞坑。
王麗香走了過來,看著周娜娜,有些難為情的說︰“娜娜,你姨夫中午喝多了,你幫幫他吧?”
“他喝多了我能幫他啥?”周娜娜詫異的問。
王麗香說︰“你大姨家表哥表嫂年前離婚了,你表哥一時想不開喝了藥,在醫院花了不少錢才救過來…”
說到這兒周娜娜明白了,人間疾苦,哪兒都有苦難。
徐波對母親說︰“娘,叫你別到處說咱家開廠子,你以為咱家很有錢是咋滴啊?”
王麗香瞪了兒子一眼,“你們開那麼好的車,誰看不出來咱家有錢啊,不管咋樣,這次得幫幫你大姨。”
周娜娜說︰“給她一千吧,就當給他們孩子多點壓歲錢。”
王麗香小聲說了句︰“你大姨的意思是要兩萬。”
周娜娜抿抿嘴說︰“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了,銀行也還沒上班,給兩千吧,再多沒有了。”
說著,周娜娜從包里拿出兩千給了她。
兩千塊錢打發走了臭姨夫,徐福年拎著水桶接幾桶水,沖洗了一遍院子。
此時周娜娜手機響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老爸打來的。
趕緊接起電話,老爸在電話里說︰“你這丫頭,有了婆家忘了娘家是吧?啥時候回家?再晚了家里可沒菜伺候女婿了!”
听到老爸的話,周娜娜說︰“老爸,明天我就和徐波回去,我這不是讓你先練練酒量,你忘了上次被徐波把你喝醉的樣子了啊。”
次日一早,二人開車去了蒙陰周娜娜老家。
對于初七才回娘家的閨女,心直口快的周爸頗有微詞的說︰“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周娜娜伸出手,“爸,給我個發紅包,明年保準早點來。”
“去去,沒錢。”周爸說。
周母喜滋滋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菜,徐波拿出帶來的茅台,周爸抬手制止,“徐波啊,咱喝低度的,高度酒不是我強項。”
吃完飯後,周娜娜拿出一萬塊錢給了母親,說︰“媽,這次回去後我就忙了,不一定有空來看你和我爸。”
周爸擺擺手說︰“把你錢拿回去,你哥前幾天來了,留了五萬,還叮囑我跟你媽,你的錢一分都不收。”
周娜娜一愣,這一刻,又被哥哥感動了一次。
臨走時,周母把娜娜拉到一旁,叮囑說︰“娜娜啊,掙錢的事交給男人,你回去趕緊生娃,再拖下去,你身子就遭罪。”
周娜娜給母親定心丸,“媽放心,回去我多生幾個,十個八個的。”
離開娘家回婆家,徐波開車,周娜娜倚在車窗睡著了。
周娜娜睡著之後,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真的生了幾個孩子,他們在咿咿呀呀的在干淨的院子里爬來爬去,很是稀罕人。
夢里的場景突然一變,從院門外闖進來幾個人,把孩子一個個裝進麻袋,用繩子拖著就跑。
周娜娜一下子驚醒過來,大口喘著氣,正在開車的徐波扭頭問了句︰“娜娜,你咋了啊?”
“沒事沒事,剛才做了個夢。”周娜娜回了句。
………
時間一晃到了初十,這天是水廠開業的日子,徐波和娜娜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吃過早飯,就開車拉著馬煜雯去了水廠。
到了雙泉嶺水廠,把廠大門的封條撕了,又進廠巡視一圈,然後從車里把鞭炮和禮炮搬出來擺在廠門口。
此時廠里幾個車間主任和科室幾個領導陸續趕來,互相問候過年好。
七點整,周娜娜吩咐他們點燃鞭炮和禮炮。
而就在鞭炮剛被點燃時,廠子院牆上突然伸出一根水管,一個人拿著水管就朝著被點燃的鞭炮噴灑。
很快,鞭炮就啞了火沒了動靜,而牆頭上那個人丟下水管就跑。
徐波趕緊往廠里跑,馬煜雯抬腳跟上去,並掏出幾根長針遞給徐波。
二人跑到廠區院內時,只見有兩個人影已經跑到了廠區西頭,西頭的院牆搭著一個梯子,那兩個身影爬上牆頭就跳出了牆外。
徐波停下腳步,馬煜雯皺著眉頭問︰“徐哥,是誰來給咱搗亂啊?”
徐波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廠門口。
周娜娜沉著臉看著地上被澆濕的鞭炮,周圍那些人圍攏過來,紛紛問這是咋回事?
就在此時,雙泉嶺的山頂,傳來吱吱尖銳的響聲,隨後空中一個個禮炮炸響,響遍整座山嶺。
周娜娜頓時明白,在山上放炮的是孫韶林,他曾說過這座山嶺已經被他承包。
在禮炮聲中,一輛奔馳緩緩駛過來停在眾人幾米外。
後車門敞開,西裝革履的孫韶林和一個打扮時髦的美女下了車。
孫韶林笑呵呵走過來,他掏出一根煙遞給周娜娜,說︰“周老板,你說巧不巧,你廠子今天復產,我的項目今天開工,真是緣分吶,呵呵…”
周娜娜沒接他的煙,雙臂環胸看著他,冷笑說︰“那我得好好恭喜你呀孫老板!”
孫韶林說︰“客氣客氣,咱以後就是鄰居啦,彼此得照應著點是不是?”
隨後他接著說︰“我叫了倆廚師,中午在劉宇貴家擺酒席,周老板,你可得賞臉去喝開工酒啊。”
周娜娜不想搭理他,便對周圍自己廠里的大小領導說︰“你們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眾人呼啦啦進廠,然後周娜娜指著地上被澆濕的鞭炮,對孫韶林說︰“孫老板,你玩這些小人把戲,不覺得丟臉麼?”
孫韶林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鞭炮,隨後抬手扒拉開他額前的頭發,露出一個被煙頭燙的疤痕,說︰“周老板,你瞧,我已經沒臉啦。”
“你到底想干什麼?”周娜娜冷聲說。
孫韶林嘿嘿一笑,接著他伸出一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