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徐福年先是嘆了口氣，隨後說︰“小花她掉河里淹死了，明天出殯，你要是有空，就回來趟看看。”
听到父親的話，徐波打了個冷顫，呼的一下坐起身子，瞬間清醒。
徐波急忙問︰“小花她…她咋會掉河里了啊？”
“說起來有點復雜，小波啊，你跟小花從小耍到大，不管咋樣，你還是來家一趟吧，她今天就要送去火花了。”
說完，徐福年就掛斷了電話。
徐波握著手機，腦袋里亂糟糟的，嗡嗡作響。
睡在一旁的曉霞此時也醒了，睜開眼，懶洋洋坐起身子，腦袋歪在徐波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問問︰“徐哥，咋了啊？誰打的電話。”
徐波扭頭看了曉霞一眼，淡淡的說了句︰“小花死了。”
“啥？小花她…死了？”曉霞語調驚愕的說著，瞪大了眼楮。
徐波點點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對曉霞說︰“具體發生了啥我也不知道，我得回老家一趟。”
“我跟你一塊回去。”曉霞說著，穿起了衣服。
二人起床後在院子里洗漱完畢，曉霞說要先去廠里跟朱科長請假，徐波答應，隨後騎著車子去了廠。
將電瓶車放在車棚里，倆人走進廠門口，右拐進了辦公樓，于曉霞去了三樓財務科，徐波去了四樓廠長辦公室。
徐波進了辦公室，周娜娜朝著徐波招招手，露出桃花般好看的笑容，“徐波，過來過來。”
周娜娜斜靠在椅子上，兩條白嫩的腿疊在一起，高跟鞋輕輕顛著。
徐波走到周娜娜跟前，周娜娜仰著臉望著徐波，攤開手掌，笑呵呵對徐波說︰“咱從天津帶回來的那些古董，我哥拿去讓他同學鑒定了一下，里面還真有值錢的玩意。”
徐波低頭看去，只見她的掌心，有一個淺白色的玉，是一個牛的形狀，只有火柴盒那麼大。
周娜娜將手里的玉舉起來，說︰“我哥說這個玉牛是漢時期的，價值至少十萬呢。”
隨後周娜娜用拳頭打了一下徐波的胸膛，又重復了以前說的那句話︰“徐波，你真是我的福星。”
說著，她將那個玉牛小心翼翼的放進抽屜里，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錢，遞給徐波，說︰“上次我承諾給你的那一萬塊錢，還有七千沒給你，你拿著。”
徐波接過厚厚的一沓錢，用力捏了捏，然後對她說︰“周廠長，我今天得請個假，我回老家一趟？”
周娜娜眉頭微蹙，說︰“又回老家？上次豬圈塌了，這次是啥？牛圈塌了？”
她詢問的語氣，臉上依舊帶著笑。
徐波搖搖頭，然後把小花的故事，跟周娜娜大致講述了一遍。
听完徐波的講述，周娜娜沉默了幾秒，伸手握住徐波的胳膊，說︰“徐波，人要往前看，別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去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徐波抿了抿嘴點了點頭，說︰“周廠長，謝謝你，但這次我真得回家一趟。”
周娜娜呵呵笑了笑，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了一下徐波的腿，說︰“回去吧，盡早回來。”
徐波說了句謝謝，緊接著又說︰“周廠長，上次我回老家，翠翠一個人坐車跑到我村里找我，我怕我這次回去，她還跑去找我，你跟她說說。”
周娜娜翹了一下嘴角，“放心，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這丫頭。”
隨後周娜娜又說︰“徐波，以後別再喊我廠長了，你就叫我…叫我的小名吧。”
徐波愣了一下，“叫你小名？”
周娜娜點點頭說︰“我小名叫小秋，我是在收玉米的時候出生的，我爸就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小名。”
徐波哦了一聲，笑了笑說︰“叫你小名不大合適啊。”
就在此時，辦公室房門被推開，翠翠跑進來，看到徐波站在舅媽跟前，笑嘻嘻走到徐波身後，拍了一下徐波肩膀，說︰“哎，快到點上班了，你咋還不去車間啊。”
徐波轉過身看著翠翠，沒等說話，周娜娜對翠翠說︰“小翠，徐波今天回老家辦事，你別跟著去哈，不然收拾你。”
翠翠看看舅媽，又看看徐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撇撇嘴哦了一聲，隨後用手指頭戳了戳徐波的後腰，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徐波將錢塞進口袋，轉身走出辦公室房門，閉上門，站在門口一旁的翠翠立刻抓住徐波的胳膊，嘻嘻笑著︰“哎徐大哥，你悄悄帶我回老家，我想去你村西頭那個山上看日落。”
徐波看著翠翠眼中流露出來的期待，抬手摸了摸她頭發，說︰“翠，我這次回家辦事，明早就趕回來，你別跟著了。”
翠翠眼珠轉了轉，表情不高興起來，說︰“你回家不會是跟曉霞姐定親吧？”
她這句話剛說完，于曉霞從樓梯口爬上來，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喊了一聲︰“徐哥，我請完假了，咱走吧。”
徐波哎了一聲，抬腳朝著曉霞走，翠翠望著徐波的背影，小嘴撅起來，自言自語︰虧我還要買摩托車給你當生日禮物，回家也不帶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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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波跟曉霞下樓，走出廠門口，曉霞說︰“咱騎電瓶車去車站坐車吧，不然還得花錢坐計程車。”
徐波點頭答應，又從車子棚將電瓶車推出來。
徐波騎上車，曉霞坐在後座，摟著徐波的腰，眼楮卻看到徐波褲兜的口袋鼓鼓囊囊的，便好奇的問︰“徐哥，你這兜里裝的啥呀？”
徐波解釋說︰“是周廠長給我的錢，是之前她承諾給我的那一萬塊錢，這次把剩下的都給我了。”
曉霞眼楮一亮，立即說︰“把錢給我吧，我存銀行里，我听朱科長說，在銀行里存一萬，一年利息就有好幾千呢。”
听到她的話，徐波扭頭看了曉霞一眼，說︰“曉霞，我想把這錢給我爹，讓他攢著，等蓋新房子用。”
曉霞拍了一下徐波後背，說︰“你傻呀，你把錢存起來，等明年就是一萬多，到時候蓋新房子不是更好啊。”
徐波不太想把錢存銀行里，便說︰“曉霞，我想快點把老家房子蓋起來。”
听到徐波這樣說，曉霞思索幾秒，說︰“要不我跟朱科長借點錢，給你家蓋房子。”
徐波對朱科長印象並不太好，便說︰“算了吧，讓我爹在村里借點，差不多就夠了。”
曉霞听徐波這樣說，便不再說話。
半個多小時後，二人來到汽車站，把電瓶車放在一個商店門口，曉霞給了商店老板五塊錢，讓老板幫忙看一下車子。
店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笑呵呵對曉霞說︰“多大點事，放心，車子我給你看著，錢我不要。”
曉霞一陣的感謝，隨後去車站大廳買了票，踏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
車上旅客不多，曉霞拉著徐波坐在了後頭的車座，客車啟動，緩緩開出車站，往老家方向駛去。
曉霞偎著徐波，臉輕輕蹭著徐波的肩膀，說︰“徐哥，小花的事你別難過，事都發生了，再說小花她這樣的結局，也是她自找的啊，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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