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和李六甲走進牛肉湯面館後,環顧四周,最終在一張臨近窗戶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這家店鋪看上去曾經生意異常紅火,從櫃台上那一顆顆算盤珠子的顏色就能看出來。那算盤珠子呈現出一種焦黃色,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的摩挲和使用才會變成這樣。石破天一眼就瞧出,這絕非是將算盤放置在某個角落里,因積灰老化而導致的變色,而是長年累月頻繁撥動算盤的手所造成的。
然而,如今這家店卻已人去樓空,完全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生活氣息。不僅櫃台上落滿了灰塵,就連餐桌上也被厚厚的灰塵所覆蓋。石破天不禁心生感慨,實在難以想象青瓷鎮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變故,才會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與石破天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六甲的表現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似乎對周圍的環境毫不在意,心思完全不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甦定方身上,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石破天見狀,輕聲安慰道︰“不必過于擔憂,我已經派出了我的靈獸去打探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傳來。我的靈獸螻蟻向來不會讓我失望的。”
石破天如果沒有說出最後那句肯定邪雷火螻蟻表現的話,李六甲或許還會相信他只是在安慰自己。然而,石破天竟然如此大言不慚,還自信滿滿地說出口邪雷火螻蟻的好話,這讓李六甲不禁對他的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李六甲心里暗自琢磨著,難道石破天真的擁有金魚般短暫的記憶嗎?畢竟,就在不久之前,石破天可是連續叫了三次“邪雷火螻蟻”,它們才慢吞吞地現身。這一幕,至今仍在李六甲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正當李六甲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間,一陣嗡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異常刺耳,仿佛是某種危險信號的預警。緊接著,他驚訝地看到邪雷火螻蟻們像是受到了極其恐怖的威脅一般,紛紛驚慌失措地飛跑回來。
這些平日里總是靜謐無聲的螻蟻們,此刻卻像是一群受驚的孩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從容。它們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如潮水般涌回了原地。
石破天見狀,心中一緊,他立刻意識到附近一定有非常危險的敵人存在。而且,從邪雷火螻蟻們驚恐的反應來看,對方的境界絕對不低,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不少。因為石破天從未見過這些螻蟻如此驚恐過,它們向來都是靜謐無聲的,這也是它們最為主要的優勢所在。
李六甲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對眼前的狀況感到頗為棘手。他輕聲說道︰“對方毫無殺意,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對于殺意的敏銳感知,石破天顯然遠遠不及久經沙場、擅長廝殺斗狠的李六甲。
李六甲接著解釋道︰“比六境武夫稍強一些的修行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要想確切判斷對方的真實水平,並非易事。畢竟,你並非衡量對方實力的標準秤砣。”
石破天听聞此言,心中暗自思忖。他覺得暫時隱藏身份、躲起來觀察局勢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等摸清對方底細後,再決定如何應對,這樣更為穩妥。
然而,李六甲卻持有不同意見。他心中涌起一股挑戰的欲望,想要會一會這個神秘的對手,看看對方究竟有多少斤兩。
正當兩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之際,突然間,他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同時停下了話語。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原因無他,他們听到了牛肉湯店鋪四周和房頂傳來的五個輕微聲響。這聲音雖然細微,但在他們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正北方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他的面龐冷峻如冰,仿佛千年不化的積雪,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他的五官猶如精雕細琢般立體,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而,這絲笑容並未給人帶來絲毫溫暖,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冷冽。
他身材消瘦,卻並不顯得羸弱,反而給人一種精悍之感。他身著一襲緊身黑衣,那黑色的衣料緊貼著身體,勾勒出他修長的身材線條。然而,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四周鼓鼓囊囊的,明顯比其他部位肥胖了一圈,仿佛纏著一圈東西。石破天凝視著那一圈凸起,心中暗自猜測,這究竟是什麼呢?
他不禁聯想到,或許這是一柄軟劍。畢竟,這樣的裝扮和那若隱若現的劍身輪廓,實在讓人難以不往這方面去想。而且,從這青年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他絕對是一個好戰分子,與李六甲似乎是同一類人。
在正南方,遠遠望去,有一個身影正悠然自得地騎著一頭青色的水牛緩緩而來。這頭水牛體型巨大,渾身毛色如青黛,光滑如絲,其鼻子上還套著一個閃閃發光的金色圓環,顯然這是一件法寶。
再看那牛背上的牧童,年紀大約十一二歲,長得唇紅齒白,面目清秀,宛如粉雕玉琢一般。他的頭上扎著一對沖天羊角辮子,隨著水牛的行走而一顛一顛的,十分俏皮可愛。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肚兜,那肚兜上繡著一條青龍和一頭白虎,這兩條神獸繡得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從肚兜上躍出來一般。
更有趣的是,當牧童輕輕拍了拍肚兜上的青龍白虎的腦袋時,那原本正在扭打在一起的青龍白虎,竟然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乖乖地分開了。這一幕讓人忍俊不禁,同時也對這個牧童的身份產生了更多的好奇。
不僅如此,牧童的腰間還懸著一塊墨玉色的玉佩,玉佩上刻著“玄龜寶器,震懾一方”八個字,字體古樸蒼勁,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在正東方,有一位中年少婦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她的體態豐腴,卻不失曲線美,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她的五官端莊秀麗,眉目如畫,肌膚白皙如雪,散發出一種成熟女性的魅力。
少婦身著一襲鮮艷的紅色旗袍,那旗袍的剪裁恰到好處,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婀娜多姿。旗袍上繡著精美的圖案,隨著她的走動,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她的雙腳踩著一雙繡花鞋,鞋頂上方懸掛著兩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即使在白天,也閃耀著黃色的金光,璀璨奪目,令人一眼便能看出這絕非普通之物。
然而,這還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最讓人矚目的,是她後背插著的雙刀。那刀鞘和刀柄都是血紅色的,仿佛被鮮血浸染過一般,透露出一股血腥和恐懼的殺意。刀柄上掛著兩個銅鈴,奇怪的是,這銅鈴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這少婦背後雙刀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邪雷火螻蟻當時就是被她的氣息所驚嚇,嚇得撒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在正西方的位置,赫然矗立著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他的頭部光溜溜的,宛如一顆打磨光滑的雞蛋,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一對金色的耳環在他的耳垂上搖晃,與他那古銅色的肌膚相互映襯,顯得格外耀眼。
這位壯漢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線條分明,充滿了力量感。他的下身穿著一條金黃色的短褲,短到只及大腿中部,將他粗壯的雙腿展露無遺。而在他的手中,正緊握著一柄巨大的開山斧,那斧頭的刃口閃爍著寒光,仿佛能夠輕易劈開一座山峰。
在牛肉湯店鋪的上方,站著一位老者。他身著一襲紫色長袍,衣袂飄飄,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腰間懸掛著一把寶劍,劍柄上瓖嵌著寶石,劍鞘上刻有精美的陰陽魚圖案,而那黃色的劍穗子則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老者面帶微笑,正悠然自得地撫摸著自己的胡須。他的胡須如銀瀑般垂落在胸前,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飄動。他的面容慈祥而和藹,透露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青年男子喝道︰“你這妖孽竟然膽敢動藥師堂弟子,今日我就滅了你。”
石破天看著眼前這些人,心中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諸位,我想你們可能有些誤會。我和我的同伴們並非你們所說的妖孽,更沒有殺害你們藥師堂的弟子。”
青年男子冷笑一聲,打斷了石破天的話,厲聲道︰“你這妖孽,還敢狡辯!難道就是你殺的,還能冤枉你不成。”
少婦也附和道︰“就是,你這等惡徒,人人得而誅之!”說罷,她將雙手緊緊握住紅色刀柄,似乎隨時準備動手。
石破天見狀,連忙擺手道︰“諸位,請听我把話說完。我與那所謂的妖孽素不相識,今日只是偶然路過此地,卻被你們誤認為是凶手。我實在是冤枉啊!”
老者眯起眼楮,打量著石破天,沉聲道︰“好,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破天看著眼前的老仙人,感慨地說道︰“老仙人啊,還是您有著一顆菩薩心腸啊!”
然而,一旁的漢子卻不耐煩地大聲叫嚷起來︰“少在這里廢話連篇了,有什麼就趕緊說點實際的!”
這時,牧童呵呵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似乎帶著一絲嘲諷,說道︰“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啦,現在可以動手了,送他去西天吧!”
牧童話音未落,只見那青年毫不猶豫地出手了。他雙指並攏,瞬間激射出一道細如絲線的劍氣,這道劍氣如同長虹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朝著石破天疾馳而去。
這道劍氣異常隱秘,速度快如閃電,石破天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它的軌跡。但石破天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武夫,他憑借著多年來在江湖中摸爬滾打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在千鈞一發之際,下意識地側身一閃。
可惜的是,盡管石破天反應迅速,但這道劍氣實在太快太猛,最終還是擦過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一旁的李六甲見狀,臉色大變,他連忙扶住石破天的肩膀,焦急地問道︰“石頭,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啊?”
石破天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語氣輕松地說道︰“不必擔心,這不過是一些皮外傷罷了,並無大礙。”
然而,一旁的李六甲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就要沖向那個對石破天出手的青年。石破天見狀,連忙伸手拉住李六甲,使勁地搖了搖頭,勸說道︰“切莫沖動,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石破天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房檐上的那位老者,恭敬地問道︰“老神仙,不知我是否還能繼續說話呢?”
老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同時伸出一根手指,卻並未開口。
石破天見狀,心中稍安,接著說道︰“剛才我偶然听到這位仁兄提及藥師堂,其實不瞞您說,我們二人正是藥師堂的外門弟子。”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那名青年男子便立刻高聲打斷道︰“不可能!進入萬獸山歷練的人至今都沒有一個回來的,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是藥師堂的弟子?分明就是冒牌貨!”
石破天被青年男子的話語逼得步步後退,臉上露出一副苦澀的笑容,無奈地說道︰“這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我們兄弟倆到底是機緣深厚呢,還是與萬獸山的大道相互排斥呢?居然會莫名其妙地就出來了。至于其中的緣由,我們兩個當時也是稀里糊涂的,根本講不清楚啊!”
石破天突然一拍大腿,仿佛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連忙說道︰“對了,要不我們給您展示一下吧!這樣您就能更直觀地了解我們的情況了。”
說罷,石破天便哼哼哈哈地打起了兵家最基礎的軍體拳和太祖長拳。只見他的動作雖然略顯生疏,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一定的勁道,顯然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練習。
然而,與石破天的積極表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站在一旁的李六甲卻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他心里暗自思忖︰“我才沒那麼傻呢,像個猴子一樣在人家面前耍弄拳法,還一分錢都不給!”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老者突然開口了。他的眼眸深陷眼窩,目光卻異常深邃,仿佛能夠穿透石破天的身體,看到他周身那一圈圈若隱若現的拳意。
老者不禁揪著自己的胡須,頻頻點頭,贊嘆道︰“這小子練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能如此準確地領悟到軍體拳和太祖拳的精髓,實在是難能可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