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干什麼?”還未沖到嘴邊,便被巴納斯投來的目光頂了回去。
“他說他累了。”蒂娜回答,我的後背忽覺一陣酥麻,蒂娜此刻的聲音溫柔至極,如果說平常馬的話只是由耳朵進入傳給大腦反應,那此時她的話便像神經電流般能夠直入心底,大腦不用也不能參與其中了。
“我就說嘛,”巴納斯微皺眉,“應該讓出另一個位子…”
“不用哦,我們平日貧苦,條件不允許的時候,都是這樣合坐的,總得學會適應環境啊。”我還在恍惚中,蒂娜用這種聲音繼續說,這聲音的確擁有融化心靈的力量,我漸漸平靜,準備撲入溫柔的懷抱…只是還未等我閉眼享受,就撞到了一堵冰冷的牆上——蒂娜在我耳邊輕語,聲音恢復了她以往的冰冷低沉︰“把匕首拿穩,別顯露出來,這樣對你我都好!”
踫了壁倒能使我頭腦清醒些,我急促的呼吸向她表明我的不滿,但現在我卻不能發作,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是正確的,如果我現在掙脫她的掌控——這輕而易舉——再抽出匕首,在場的其他馬會怎樣看待我?“半文錢”蹄中也有武器,直接與我硬踫硬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這里還有加勒斯、古恩汀、巴納斯…他們每一匹看上去都不好惹,要是聯合起來壓制住我還是綽綽有余;無論怎麼考慮,此刻都不能再亮出短匕了。
“很好,很好,”巴納斯笑著說,“很般配。”
“嘁…有年齡和物質的資本,揮霍起來也就無所顧慮。”“半文錢”說。我很驚訝他居然還會從金錢以外的角度思考問題。
蒂娜牽制住了我,現在,沒馬能再阻止他了。
“半文錢”看著燒紅的鐵塊,問被綁馬中的雄駒︰
“你知道由于你的謊報,我們的投入與收獲已不成正比了嗎?你不用辯解我們並無損失——當然!僅從金錢這方面考慮,我們是以一個‘一無所有’的狀態加入的——不過,你要看看我為了這一次準備的整套計劃,勞力、精力…這些都不跟你詳細講了。現在,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你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安逸地坐在這里。”
“我我我…”雄駒害怕到了極點,不過,也正因“到了極點”,求生欲讓他的話能夠完整說出,不至啞在咽喉,他聲嘶力竭︰“我沒有少說任何東西!那些鋁制品是…是真的有!你們把我們弄到這里來前,我們只是出去散散步,沒有鎖好家門,肯定是你們的馬進去把它們都拿走了!”
“我們馬?你在說什麼?”“半文錢”用左蹄掃過整個房間,“你指出來,哪一匹?”
“我…我怎麼會知道?!反正肯定是你們‘黑晶’的馬!!”
“不不不,不是‘我們’,‘黑晶’是一個階層的代稱,可不是一個組織,”“半文錢”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這還是頭一次听到的說法,“如果你說的這個情況成立,那麼,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雄駒蒼白的臉龐有了些許緩和,我的眉頭卻越發緊皺,他恐怕理解錯了“半文錢”的意思,這句話絕不像認同,而更像是一種宣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行刑的宣告。
雄駒慘烈的叫聲如決堤的洪水般爆發。白熱的鐵塊被“半文錢”壓在雄駒左臂裸露的肉上,頓時,窮窟里散發開行刑室里那種特有的臭味。我嚇得心驚肉跳,雙腿發軟,若不是坐在蒂娜身上,我一定會癱倒在地;加勒斯圓睜著眼,用舌頭舔著嘴唇,像是欣賞一出好戲;古恩汀、巴納斯、他的妻子甚至蒂娜都沒有太大的反應,眼前的一切似乎習以為常;“半文錢”最為恐怖,他像一匹局外馬,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靜觀那紅鐵冒著青煙向肉里沉下,肉燒得哧哧作響,雄駒已喊啞了嗓子,只能用力擠出一絲微弱的氣流來。
他一旁的雌駒望著眼前的景象,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哼,算他們兩個幸運…”“半文錢”惡狠狠地說,同時,拔出鐵塊,丟到了地上——他應當不打算再干什麼了,折磨一匹沒有知覺的馬,這很無聊。
“喏,按照剛剛說的,”“半文錢”甩給加勒斯一根麻繩,“你來收尾。”
“跟你合作就是不一樣!”加勒斯將繩子一圈圈捆在左臂上,“別馬最後都會給我一把刀,或是一顆釘子之類的,你卻給我一根繩子,一定要用這麼費力費時的方法嗎?”
“我本來想讓你空蹄解決的,”“半文錢”說,“所以別發牢騷。”
“好吧,攤上這樣一位‘好主顧’也算是我的‘福氣’了,”加勒斯走到兩馬旁,解開了將他們綁在桌上的繩子,左右各一匹,拖到了門口,“我就不因多費的這些力氣向你加收費用了,你們知道的,我事死價錢,用我,兩個金幣,沒商量,把這錢先結了吧。”
“半文錢”倒吸一口氣︰
“我都忘了這一筆了!”他連連拍著額頭,“這些東西的總價值大概在二十六個金幣,還要減去給你的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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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斯沒有說話,只靜靜伸著右蹄。
“拿去拿去,”半文錢從口袋里摸出兩枚金幣,“處理好後,給我丟到溝渠中喂那些蟲子。”
“交給我吧。”加勒斯將兩枚金幣上拋一下,哼著輕快的小曲、拖著二馬出去了。
我面如死灰,癱在蒂娜身上,事情發展了下去,我終究沒能阻止任何一步。
呵,別說阻止什麼了,現在,我連想離開這里都辦不到,身不由己,怎麼去管別事?
半文錢將地上的“戰利品”一一收進黃麻袋,又從口袋中拿出一根麻繩天知道他那口袋里都有些什麼!),在麻袋口處打了兩結;辦完這些,他叫古恩汀背上麻袋,自己走到巴納斯面前,說︰
“拋去所有支出,這次的淨收入是二十四枚金幣。我們三七分,你三我七。”
“什麼!”雌駒——巴納斯的妻子听罷,發出了一聲尖叫,這一叫可能將她休息這麼久回復上來的體力全部耗盡,不出所料,她接下來的話有氣無力,像是生命垂危一般︰“你不能只給我們留下這些,你知道我們可能要靠一次收入撐下一整年!咳咳…再多分一點吧…”
“你們應當一早就知道的,凡是由我出面的‘生意’,收入劃分時都是‘三七分’,死規矩,沒商量。”半文錢冷冷地說,面無表情的臉給馬的壓抑感一點不比剛剛暴怒時帶來的少。
這簡直是“霸王條款”!但作為“被壓榨”的一方,巴納斯一直緊皺著眉,一聲不吭,雖然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一蹄將半文錢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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