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而水晶帝國現在尚未處理的,最大的問題,您與我都是知道的。”我看著範西潘,他在輕輕地點頭,但沒有回應我的話。擔心言多必失嗎…無奈,我只好接著說︰“治安問題。”
“是這樣沒錯。”
“我是什麼意思,以您的智慧一定是清楚的。水晶帝國的社會竟還存在著它的‘法律盲區’,這您深有體會他皺了一下眉),而我,是想讓您帶我找到、進入這‘盲區’之中。”
範西潘沒有作出什麼回應,我亦沒有繼續說話︰我的話已經基本說完,接下來便具體看範西潘如何作答,我好隨機應變。
沉默了一會兒,範西潘開口了︰
“您看過那本書了吧。”
“哪本?”我心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為了確保我想法的正確,還是這樣問道。
“《變革論》。”
“啊,是的。”不出所料。
“原來這次去…是為了這種事嗎…”範西潘眯起了眼楮,顯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您的那本書中記載的資料可幫了大忙,但僅知道那些卻不足夠;我需要您帶我進入那地下社會。”說完,我忽憶起暮光閃閃在我臨走時說過的話︰“他不僅會告訴你,還會因幫助了公主陛下而感到無上的榮幸。”看來,有必要利用一下他這一心理。我又鄭重地補上一句︰“而這,是塞拉斯提亞陛下交代給我的任務,您不會拒絕吧。”
這話果然奏效。听我這麼說後,範西潘的眉頭漸漸展開了,取而代之的是讓馬捉摸不透的微笑;他緩緩地說︰
“怎麼會拒絕呢?能夠幫助公主陛下是我的榮幸。既然是這樣,我們能夠現在就啟程嗎?”
“啊,當然!”進展的比較順利,好在沒費我太多口舌,看來大打出公主這一張牌確實是個好辦法;雖說立場相同,但跟範西潘交談起來卻全然感覺不到同暮光閃閃她們說話時的自由感;總覺得太過拘謹,或許是我還不習慣他這類馬的說話方式的原因吧。不過,他為馬還是十分正直的,又能夠給我提供幫助,這其實就足夠了。
既然要即刻動身,那就不多耽誤時間了;我起身對他說道︰
“您先在這等我,我去找一輛能夠快速去往水晶帝國的天馬車來。”
範西潘听後,向前一步,拽住了我的左蹄,阻止道︰
“不行,如果真想找到他們的話,只能步行去。”
我盯著他,疑惑的眨了眨眼楮。
範西潘收回了他的蹄子,解釋道︰
“我們想接觸那群馬的話,最快、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去找瑞利。只有他會在白天出現在街頭;表面上他是在賣藥,實際上則是在跟光顧他藥攤的馬交談時,以變魔術般的蹄法偷走他們的錢包。他也招收‘黑晶’成員,只要你表明了決心,在他調查你確乎是一匹自暴自棄的馬後就會讓你加入。這考核不會很嚴,他們的調查也不會那麼透徹,所以,隨口編一些往事就好,因為在他們看來——也確實是這樣︰除了真實情況所迫,誰沒事會加入這種組織玩?不過他戒心極強,皇家方面一有什麼大行動,不管是否針對他們‘黑晶’,他都立刻打道回府。他的消息之靈通已經到了令馬震驚的地步,據我所知,他從未被士兵捉住過,甚至被看到都屬少數情況。如果我們乘阿奎斯陲亞的天馬車去,他肯定一早便躲藏起來,等我們去時只能看見破棚一個。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們必須走著去,您明白嗎?”
我輕點頭回應。沒錯,是該有這方面的顧慮。
沒疑問了。我遂與範西潘向水晶帝國前進。
一路上,我同範西潘的談話又使我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瑞利他經常出現在什麼地方?”首先,我這樣問範西潘。
“初號街。不過據他自己所說,他也曾在石路街活動。這兩處都有他的棚子,也都能迅速進入到他的‘社會’中。”
“初…初號街…?”我撫了撫下巴。
“嗯,怎麼?”範西潘一時摸不著頭腦,畢竟在他的印象里我是曾去過水晶帝國的馬,應當同樣熟悉那里的各個地點。
“沒怎麼。”我趕緊否定,不能暴露了自己,“每一條街都有標牌注明街名嗎?”
“是這樣,不過一些荒廢的街道就另當別論了。它們的標牌被換成了‘禁止入內’,只有附近的居民知道它們原來的名字。”
“哦…”我暗暗記下這些信息,“‘黑晶’平時都干些什麼?”
“找一切可以偷、搶的機會,他們可能出現在任何光亮不能照到的地方;遇到了路馬,就偷些錢來,被發現了行蹤就殺馬滅口。行凶,在他們看來就像拔起一株草一樣簡單。”
“這還真是群可怕的馬。”我感嘆了一句。
“因為他們的存在,水晶帝國的民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天黑後萬不可出門。家長們教育幼駒都要著重強調這一條。他們,連幼駒也不放過!”範西潘收斂了他一貫的笑容。竟咬起了牙,憤憤的望著前方的路,不再說什麼。話題變得嚴肅了,本就不輕松的我現在更加緊繃,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也閉口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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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一會兒,這次,是範西潘先打破了寧靜︰
“而我…我親眼看見他們…殺了一匹幼駒!”
听他這麼說,我猛地看向了他,圓睜著眼楮,依舊沒說出什麼。
範西潘咽了口唾沫︰
“那孩子…也許是貪玩沒有回家,也許是迷了路,不幸撞見了正散步的索耶和泰麗莎!那兩馬沒有一匹是好種!索耶的態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了那孩子可以,殺了他也無所謂;至于泰麗莎,我早已說過她是個幻型靈!這‘免費的夜宵’怎會拒絕?所以她最終就…!”
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就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嘆息,一聲听起來像是從深淵中發出的嘆息。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到他想說的話。我緊緊盯著他,咬了咬牙,問他︰
“你…當時也在場?”
“沒錯,我是陪他們一起出去的;是否殺掉那孩子時,他們兩個還詢問過我的意見,而我…同…意了…”
“…”
“沒有辦法!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們四馬正對我心存懷疑!如果我再表現出仁慈的一面,那不止那孩子,連我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我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盯著他,眼中多了一絲寒意。
“那孩子似乎也明白,我的決定關乎他的性命,我看向他時,他的眼中滿是乞求和恐懼;當我僵硬的點頭後,他眼中的希冀便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滿滿的不解、怨恨…那眼神,我至今難忘…”
範西潘幾乎是嗚咽著,他這樣一匹馬,想不到也會因一匹無辜生命的逝去而自愧到哭泣。不過,轉念一想的話,除了“黑晶”那群善心已死的馬,誰又能受得住良心的譴責呢?
他的話當是講完了,談話的氣氛變得嚴肅莊重,任何緩和氣氛的話現在說出來都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我不知該評價些什麼,便保持沉默,只不過,將目光從範西潘身上移開了。
這樣走了五十步,範西潘再次開口︰
“羅絲先生,您…一定要消滅‘黑晶’,答應我…好嗎?”
我再次看向他;範西潘從談話開始便望著道路,沒有看我,直到剛才還是這樣;但說這話時,他看向了我,目光中滿是自責與期待。
我本想回答他這種事不能強求,本想回答他這一切還都是未知數,但我最終回答他的是︰
“我答應你,一定消滅黑晶。”
說著,我抬蹄搭上他的肩膀。
他長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現在他在向我索求的這個承諾,只是為了讓他的良心安穩下來;不管我究竟能否實現,讓他听到我肯定的回答,看到我的決心,他的自責才會輕一些。剛才,他像一匹有罪之馬向我懺悔;現在,我便充當神父將他從惡中贖了回來。
“謝謝您,羅絲先生…”他像是才反應過來,道。
這個話題結束後,我一時想不出要問什麼,方才本有很多問題要問,經歷範西潘這段意料之外的講述後,一下子全都忘記了;範西潘則拉了拉他的領結,只不過心里應當是想著別的事情,鼻子不斷急促的呼著氣,吹的他那天藍色的八字胡不停抖動。就這樣,我們彼此不交談地行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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