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一直進行了約莫七個小時,這時間包括由我將已經裝滿的馬車運回農場。工作結束後,我們三馬都干得氣喘吁吁。看著最後四車裝滿但未來得及送回農場的隻果,杰克嘆了一句︰“這可真是一次大豐收!”
“是啊,”大麥克一邊拭著脖子上的汗,一邊說,“隻果的數量比去年收成幾乎再多出一半,可能又創收成的記錄了。”
“你們這些隻果都干什麼用呢?”我也休息著,問。
“這些隻果啊,”大麥克順蹄從一個靠近他的木筐中拿了一個隻果,那是一顆熟透的、極紅的隻果,“像長到這般的隻果,屬于上品,要由我運到中心城去賣;別看收了這麼多車隻果,每年預計只有三到四車能夠達到這個層次。其中一車要賣給一個一直在我們家訂購隻果的老客戶,剩下的全部拿到中心城售賣;再有剩余的就同其他隻果一起留起來供家族聚會使用。”
我仔細端詳那筐︰高度是一米四左右,寬度半米左右,就是一種最普通的木筐,外觀並不美麗,但不得不說,它的確很能裝隻果,作為木筐它已經很超值了;滿一百三十六筐絕不是一個小數目,現在的我看著這些隻果,自豪之余,不免感嘆我們三馬竟將它們都收了進去!若是將這些隻果平鋪在地上的話,鋪滿整個農場是沒問題的。
“家族聚會?那是什麼?”我一邊看著隻果,一邊隨口問。
“就是我們隻果家族全員參加的一年一度的聚會。”隻果杰克回答,“一百余個成員齊聚農場,那景象...想想就令馬激動!”
“是夠令馬激動的了...”我跟了一句,一百多匹馬齊聚...那會是怎樣的景象?我驚訝的有些呆住了。
“喂,老哥,”隻果杰克沒有再理會我,而是開始與大麥克交談,“咱們農場還有空房間不?”
我不再發呆,看樣子她準備談談關于我的事情了。
“唔?空房間?供馬住的?”大麥克似乎還沉浸在同我交談時引出的對家族聚會的遐想中,隻果杰克提問了半晌,才開口回答。
“對。”
“咱們住的主樓沒有了,農場里倒還有,”大麥克將左蹄抵在了額頭上,“家畜間的管理室是空著的,谷倉同樣可供馬住。”
我听到這兒後馬上看向了隻果杰克,她應當能領會我的意思︰干了這麼長時間的活兒,就用谷倉或管理室把我打發了?
隻果杰克咬了咬下嘴唇,再次詢問確認︰
“主樓真的...一個房間也沒有了嗎...?”聲音變得有些乞求,能听出她很希望得到“有”這個回答。
“完全空余的房間絕對沒有。”大麥克肯定地說,“但可以同別馬合居一室。”
“呃...”隻果杰克看向了我,難道是尋求我的意見?出于這種想法,我輕點了點頭。
大麥克注意到了我這一動作,便對隻果杰克說︰
“羅絲先生看來是同意我這一觀點了。”
“可是,”隻果杰克攤開了雙蹄,“他能和誰共居呢?”
“這難道不應該是你最先考慮好的問題嗎?”我反問。
“唔...”隻果杰克尷尬的應了一聲,開始一一思考︰“你和史密斯婆婆一起?不行,婆婆需要安靜的環境,且不喜歡跟別馬同室;老哥的房間太小,納不下兩匹馬;小隻花又不允許任何雄駒跟她同室...”
“就只剩你了,妹妹。”大麥克不等隻果杰克說完,就總結道。
“啊...啊?”隻果杰克向後退了一步。
“你可不能拒絕,我們可有承諾在先。”我又提醒道。
“啊...啊...?!”隻果杰克又向後退了一步,那神情似乎在疑惑︰怎麼突然變的走投無路了?
“她還同你承諾過?”大麥克有些詫異的看向我。
“沒錯。”
“這個冒失的姑娘!”大麥克皺了下眉毛,“她應當早知道沒有空閑房間了的!竟然還亂下承諾...”
“我...我忘記了主樓的那兩間空房已經改成儲藏室了,畢竟是上周才改的嘛,所以...”隻果杰克垂下了眼瞼,小聲嘀咕。
“唉!”大麥克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去家畜間,讓羅絲住我那里吧。”
“不必了。”我急忙回應,這怎麼好意思?如果真如他說的做了,我在那房中也是睡不安寧的。
“可...”大麥克欲說些什麼,被隻果杰克搶了先︰
“羅絲住我的房間吧。畢竟是我與他做出的承諾。”
“那你呢?”大麥克看向了她,“你去家畜間?”
“當然不。”隻果杰克正了正帽子,“我跟他共住我的房間,我認為房間的大小是容得下我們的。”
“啊,當然,這是個不錯的法子。”大麥克說,但他的眉毛卻沒有舒展開,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那就這麼定了,”隻果杰克站了起來,走向停在一旁的馬車,“我們現在快回去吧!否則白努力這麼久,到頭來還落了個天明才到家。”
說完,她很有精神的開始拉她的馬車。
我跟大麥克也各自拉起了自己的馬車。回去的路上,大麥克依然站在我的旁邊跟我對話。
“還有件事想問你一下,羅絲先生。”大麥克說。
“什麼?”
“你跟我妹妹到底是什麼關系?”
“朋友而已。”我笑著回答。不過,說完這句話後,我卻像失語了一般,大麥克又說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听到,因為我已陷入了沉思︰朋友...朋友...多麼熟悉的字眼,我在說出這個詞語時竟沒有產生任何反感的情緒!這是怎麼了?我曾發誓不再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與任何人交朋友,可現在我卻如此從容自然的說了出來;我的心不知不覺已有些改變了,變化不大——我仍是反感這個字眼以及它的相關詞匯,但一定有所改變,究竟,是誰、是什麼讓它發生了改變?
不好說,這需要我自己去慢慢體會。
不過,來到這世界後,我的確有些變了,我不由得重新正視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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