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士兵們還在猶豫不決,我卻不再遲疑了。休息使我險些被捉,不能再因為猶豫而浪費更多的時間。我從藏身的門洞里走出來,拐到了樓房的後面,那是另一條小街;我並沒有放棄過橋的計劃,但我不能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過橋,我需要去尋一些幫助我渡橋的工具來;而且,我這樣繞來繞去,走“曲線戰略”,那麼,我很確信追捕我的士兵們會全部誤入迷途。
拐過來後,這條小街更加燈火通明,甚至已蓋過了路燈的光芒,原來這是一條商業街︰有很多商店和賓館。我開始飛奔起來,我不想在這里多做停留,這麼明亮的環境對我是非常不利的,雖然我在陰影中同樣危險,但相比之下,明亮處更是一個深淵,身處其中的我甚至感覺已經被一個士兵捉在蹄中了。
幸運的是,天上的士兵沒有發現我,地上的士兵也沒有與我撞見,我就這樣出了小街。
幾十米外是一片小森林,細看去,樹上似乎結著隻果。當我走進這“森林”後發現,林中所有樹木都結著隻果,這是一片隻果林。
我用前蹄敲了敲樹,希望弄下幾個隻果充饑一下,但卻沒有哪怕一個隻果掉下來。我生氣地轉過身,背對果樹,學著馬的樣子用後蹄向果樹狠狠的踹去︰
“就不能施舍點隻果嗎!”
兩秒的停滯,隻果像雨點一樣掉了下來,鋪滿了果樹周圍的草地。
我望著這些隻果,撿了兩個開始吃,這果樹......我只想要一點,它卻給了我一地!但我沒有辦法都帶走,只能任它們這麼躺在地上了。
繼續向里走,離開果林,是一個貌似農場的地方。布局整潔分明︰我的面前應該是一個谷倉,谷倉的門前堆放著一些農用工具,門口停著四輛馬車;右面是一個比它稍高一些的房子,走近看去可以看到里面飼養的一些牲畜——這很讓我奇怪,人類世界是這樣,馬的世界仍是這樣?他們飼養這些牲畜的用途令人費解;左面是一座又大又闊的建築,應當就是這農場所有者的家了。庭院中央有一口水井,水井旁並排放著幾個水桶;主房屋前面應該還有些東西,由于光線不足只能看見一些模糊的輪廓,我也不細去追究,因為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庭院中對我有用的物件只有四輛馬車,我只需其中的一輛,然後拉著它跑過橋;等到士兵詢問的時候,橋上的看守者只會這樣回答︰
“沒有一匹單獨跑過的馬,若是非要回想的話,只有一匹馬拉著一輛貨車通過。”
那時,我就會順利逃出士兵們的視線。
這個計劃很完美,唯一的瑕疵是︰需要我自己拉這輛木車,感受新奇之余,更多的是一種帶有羞恥的不爽。
我走了過去,將馬車前面的皮套系在自己背上,然後,邁出了第一步。
隨之而來的是車輪發出的巨大的“吱呀”一聲。這一聲嚇了我一跳,但卻使我跑步的速度快了起來,車輪在發出那一聲後就再沒發出過任何聲音,我不敢回頭,萬一被農場主發現可就糟了。
拉著馬車按照原路返回到了小橋前,我感到十分疲憊,于是停了下來,觀察月光下的小橋處,這一看,險些將我驚呆︰小橋的另一側,站著一匹比普通馬高出許多、帶有翅膀的白色獨角獸,她的角要比暮暮的長出許多;她的鬃毛是彩色的,自然地懸空飄散,宛如在水中一般;角的旁邊,有一頂金色的皇冠,在月光下顯得分外耀眼;這一切都表明,她就是所有馬口中一直提到的公主陛下!
而此刻,她正與小橋的管理者交談著。
我開始迅速觀察周圍的地形,因為時間不等馬。沿著陰影向街中折返?但是暮暮她們已經被我引到那邊,再去撞上她們必會遭到懷疑。向反方向跑?現在還有一輛馬車,目標更大,天上的士兵眾多,地上也有馬把守,被捉住只是一眨眼的事。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張越收越緊的網中,心中頓感失望。
沒辦法,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過橋,公主與我都沒見過對方的樣子,只要表現自然就不會出大問題。
想到這,我快步向小橋跑去。到了橋旁,我埋低了頭,強裝鎮定開始過橋。
守橋馬見狀攔住了我,說︰
“先生,過橋費,一個金幣;您的這輛車子,兩個金幣。”
我愣住了,這還真是沒有考慮到的情況。我哪里有金幣給他?我緩緩向後退去。
大公主應當是十分疑惑,她以一種疑問的口氣問我︰
“這位公民,你不準備過橋了麼?”
我將右前蹄放在左胸口的前面,深鞠一躬︰
“出門匆忙,沒有準備過橋費用,我現在就回去取。”
一邊說著,我一邊向後退去。
“你們兩個!上去攔住他!”
忽然,一個雄厚的聲音這樣吼道,可以听出,這是那匹見過我模樣的馬,竟然再次找到了我,看來是天意如此。
但于我而言,天意向來不能主宰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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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回頭看時,兩匹士兵馬向我沖來,我用力轉了一圈身體,馬車正好將他們兩馬擊中,兩匹馬倒在了馬車上,而我則順勢解開了套在身上的皮帶,將身體沖向那領隊馬,轉變成了推車的姿勢。我看了一下他們的馬數︰領隊馬帶領的約有十匹馬左右的小隊,以及暮暮等六匹馬和一條小龍,我一匹馬可能應付不了,更要命的是,我身後站著的,是統治這里的君主︰大公主。
我在保證身體不動地方的前提下,將蹄子慢慢靠近車中暈倒的兩匹馬身上所佩的長槍上,在蹄子抵到長槍槍柄的時候,我猛地一用力,將長槍連同佩在背上的皮帶一起拽了下來,將它佩在了自己的背上。
對面的馬各個眉頭緊皺,我亦沒有放松。
大公主此時再度發話,聲音莊重威嚴又不失磁性︰
“不如你們一個一個上吧,看能不能打得過他?”
我看不到大公主的表情,也猜不透大公主的心思,既然已經知道我是打碎鏡子的馬,現在是逮捕我的最好時機,她卻進行這樣的類似“游戲”的對決,難道不怕錯失良機,使我趁機逃跑麼?不過轉念一想,我明白了︰大公主既然能成為大公主,必定有超凡之能力,想要捉住我是輕而易舉的;而現在她的這種行為則表現了大公主對我的一種高傲派頭的信心,這正像一只貓給一只小老鼠在它爪子掌握之下的自由。
不過,既然大公主給予這種逃脫的機會,我就沒理由不把握住它。
我將長槍一甩,正對對面的所有馬,嘲諷地問道︰
“你們,誰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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