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繩島的空氣中彌漫著咸腥的海風，牛島滿中將站在首里城的高處，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的軍裝已經被汗水浸透，但依然挺直著脊背。
遠處的海平面上，隱約可見美軍偵察機的身影。
"將軍，這是最新的防御工事圖。"參謀長長勇少將遞過一卷圖紙。
牛島滿展開圖紙，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標記間游移。
他的手指停在中部機場的位置，那里原本是他計劃中的核心防御地帶。
"第9師團調往台灣後，我們的兵力已經不足以實施原定計劃。"
長勇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甘，"現在只能放棄灘頭殲敵，將防線收縮到南部。"
牛島滿閉上眼楮，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大本營那道調令的電報聲。
他明白這道調令意味著什麼——沖繩島已經成為了棄子。
但作為軍人，他必須戰斗到最後一刻。
他睜開眼楮，聲音沙啞卻堅定，
"命令所有部隊向南部轉移，依托築壘地帶實施持久防御。我們要把美國人引到得不到海空火力支援的縱深地區。"
走下首里城時，牛島滿注意到城牆上的青苔比往年更加茂盛。
這座琉球王國的古都，即將迎來它最黑暗的時刻。
他摸了摸腰間的軍刀，刀鞘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劃痕。
視察防御工事的路上，牛島滿看到士兵們正在挖掘戰壕。
泥土的腥氣混合著汗水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一個年輕的士兵抬起頭，臉上還帶著稚氣。
牛島滿看著這些士兵大多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少年，他們本該在校園里讀書，現在卻要面對死亡的威脅。
"將軍！"一個通訊兵匆匆跑來，"特攻隊的訓練已經完成，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牛島滿點點頭。
他看過那些特攻隊員的訓練，那些年輕人駕駛著裝載炸藥的摩托艇，在夜色中沖向標靶。
每一次訓練都可能是最後一次，但他們依然義無反顧。
這種瘋狂的戰術讓他感到心痛，但這就是戰爭。
夜幕降臨時，牛島滿回到首里城的地下指揮部。
昏暗的燈光下，參謀們正在緊張地工作。
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沖繩島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防御工事和部隊部署。
"將軍，"長勇遞過一份電報，""天號作戰"已經準備就緒，2990架作戰飛機隨時待命。"
牛島滿接過電報，手指微微顫抖。
這些飛機中有一半是自殺式特攻機。
每一個飛行員都將用生命去撞擊美軍艦船，就像櫻花凋零一般壯烈。
走出指揮部，牛島滿抬頭望向星空。
明天，美軍可能就要登陸了。
這座島嶼將成為人間地獄，但他別無選擇。
作為軍人，他必須戰斗到最後一刻，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拖延時間，為本土防御爭取哪怕多一天的時間。
珍珠港的清晨，咸濕的海風裹挾著機油和金屬的氣息撲面而來。
尼米茲站在作戰室的窗前，望著遠處停泊的航母編隊，那些龐然大物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灰藍色。
"將軍，人都到齊了。"副官輕聲提醒。
尼米茲轉過身，長條會議桌旁已經坐滿了人。
斯普魯恩斯正在翻閱一疊文件，特納則和巴克納低聲交談著。
這些將領們的臉上都帶著疲憊，但眼神中閃爍著同樣的光芒——那是即將投入一場決定性戰役的興奮與凝重。
"先生們，"尼米茲走到桌前，"沖繩島將是我們通往東京的最後一道門檻。"
作戰參謀打開投影儀，沖繩島的地形圖投射在牆上。
特納站起身，用教鞭指著地圖︰
"根據最新情報，日軍在南部構築了大量防御工事。牛島滿放棄了灘頭防御，這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但這也意味著，登陸後我們將面臨更激烈的巷戰。我建議在登陸前，對南部地區進行飽和轟炸。"斯普魯恩斯接過話頭，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情報官杰克•威爾遜中校匆匆走進來，手里攥著一疊照片。
"抱歉打擾，將軍們，"他快步走到桌前，"這是我們昨天剛收到的航拍照片。"
照片被攤開在桌上，所有人都湊了過來。
杰克指著其中一張︰"這里，首里城地下，我們發現了大量隧道工事。還有這里，"他又抽出另一張照片，"南部海岸線出現了新的反登陸障礙。"
尼米茲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拿起放大鏡，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的細節。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處︰"這是什麼？"
杰克湊近看了看︰"似乎是新部署的炮兵陣地，將軍，根據陰影分析，應該是150毫米榴彈炮。"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只有空調的嗡鳴聲。
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登陸部隊將面臨更猛烈的炮火覆蓋。
"我們需要調整計劃，"尼米茲放下放大鏡，"特納，你的兩棲部隊要做好強攻準備，斯普魯恩斯，我要你的航母編隊在登陸前一周開始不間斷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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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當尼米茲最終敲定4月1日為登陸日時，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他獨自留在會議室里，望著牆上的地圖，沖繩島的輪廓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就像一把指向日本心髒的匕首。
李梅少將站在作戰指揮室里，盯著牆上的東京地圖。
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日本軍工廠的位置，那些紅色標記像是一塊塊傷疤，刺痛著他的眼楮。
"將軍，這是最新的氣象報告。"參謀遞上一份文件，"未來三天，東京上空都將保持晴朗。"
李梅接過文件，卻沒有立即查看。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紅色標記上。
三個月前，他親眼目睹了一架b29在日軍高射炮火中墜落的場景。
那架轟炸機拖著濃煙，像一只折翼的巨鳥，墜入太平洋的深淵。
"將軍，真的要這麼做嗎？"參謀長湯姆森上校的聲音里帶著猶豫，"夜間低空轟炸，還要拆除所有防御武器......"
李梅轉過身，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湯姆森，你知道我們上個月的戰損率是多少嗎？15！照這樣下去，不等我們摧毀日本的軍工體系，我們的飛行員就要打光了。"
指揮室里一片寂靜，只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
李梅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停機坪上整齊排列的b29轟炸機。
那些銀灰色的龐然大物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像是一群蓄勢待發的猛獸。
"拆除所有機載武器，只保留尾炮。"李梅的聲音不容置疑，"每架飛機的載彈量要增加到七噸，全部換成燃燒彈。"
"可是將軍，這樣太冒險了......"
"戰爭本身就是一場豪賭。"李梅打斷道，"日本人以為我們只會白天高空轟炸，我們就給他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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