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峽谷之兔身逆襲

第327章 病榻相伴情深深,賜婚突變起風波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太難得了的炎哥 本章︰第327章 病榻相伴情深深,賜婚突變起風波

    凌晨三點十七分,醫療艙那淡藍色的光幕滅了。諸葛亮就站在艙前面呢,他的指節抵著那冰涼涼的金屬艙壁,軍裝的第二顆扣子是松開的。這扣子為啥松了呢?原來是龐士元昏迷的時候給拽開的。那時候龐士元發著燒呢,他那滾燙的手心隔著衣服就貼在諸葛亮的心口上,就好像要把十年前在柴房里撿藥渣時的那種溫度重新給捂回來似的。

    “阿元。”諸葛亮輕輕叫了一聲,指尖在艙門的密碼鎖上劃過,“滴”的一聲機械響,艙體就緩緩打開了。

    龐士元蜷縮在恆溫墊上呢,他的睫毛在眼楮下面投出像蝴蝶翅膀一樣的陰影。他右腿的假肢放在艙邊,那金屬關節冷冷地泛著光,這麼一對比,裹著薄被子的龐士元看起來就更單薄了。

    諸葛亮把腰間的佩劍解下來,劍穗上那個寫著“阿元長安”的木牌撞在床沿上,發出了輕輕的響聲。

    龐士元的睫毛顫了顫,不過沒醒。

    諸葛亮脫軍裝的時候,肩章刮到了床頭櫃,藥瓶子被踫得叮當亂響。

    諸葛亮彎腰去撿瓶子,突然就被一只涼涼的手抓住了手腕。

    龐士元也不知道啥時候睜開眼了,他的瞳孔里還像有沒散掉的霧氣一樣,就像雪夜剛晴的時候星星周圍的光環。

    “這是要鑽被窩呀?”龐士元聲音有點啞,可那尾音卻帶著一點打趣的意思,就跟十年前在柴房里,他舉著半塊烤紅薯問“將軍要嘗一口不”的那種感覺差不多。諸葛諸葛亮喉嚨那兒微微一動,卻沒吱聲,把被子一掀就躺進去了。龐士元身上的溫度透過那薄薄的衣衫傳了過來,還帶著他常年喝苦蕎藥的那種香味兒。

    諸葛諸葛亮伸手就把龐士元給摟住了,下巴擱在對方的頭頂上,輕聲說︰“等回到蒼茫星以後啊,就不打仗嘍。”

    懷里的龐士元稍微停頓了一下。諸葛諸葛亮能感覺到他後頸的汗毛輕輕立起來了,就好像一只小獸被踫到了逆鱗似的。

    不過很快呢,龐士元就往諸葛諸葛亮懷里縮了縮,手指頭勾住他腰線上的衣服料子,小聲應道︰“行。”

    這一個“行”字說得特別輕,隨著呼吸拂過鎖骨,就好像一顆雪粒落在了心尖兒上,涼颼颼的,可等它化了卻燙得厲害。

    諸葛諸葛亮就想起三天前在月星戰場上,自己掐著龐士元的脖子,當時龐士元眼底的恨意讓他的手都直打哆嗦呢。那時候啊,他都覺得這輩子恐怕都等不到龐士元說這個“行”字了。

    “阿元啊,”諸葛諸葛亮低下頭,在龐士元的額角上親了一下,“我學會做蜜餞了。”

    龐士元的睫毛又抖了抖,這次是真的笑了。他眼楮沒睜開,聲音低低地悶在諸葛諸葛亮的胸口那兒,說︰“十年前就說要學,到現在才學會呀?”

    諸葛諸葛亮的手指沿著龐士元的脊椎輕輕摸啊摸,最後停在了他腰後面那道舊傷疤上,這傷疤可是五年前龐士元為他擋流彈留下來的。“那時候啊,老是覺得……”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老是覺得打完這仗,時間多的是呢。”艙外突然就警報聲大作。

    龐士元的手指在他背上一下子就收緊了,諸葛亮就輕輕拍了拍龐士元的腰,說︰“這是星艦在轉向呢,馬上就到蒼茫星嘍。”

    嘿,還真是呢,金屬做的艙壁傳來了輕微的震動,就跟遠處打悶雷似的。

    龐士元往諸葛亮懷里又鑽得更緊了點兒,過了會兒呼吸就慢慢平穩了。

    諸葛亮看著天花板上投射出來的星環的虛影,就想起十年前在星環下面許的承諾了。那時候他說︰“等仗打完了,我就陪著你看一輩子星環。”想當初啊,他倆都以為這仗就跟星環轉一圈那麼快就能打完呢。

    星艦在蒼茫星降落的時候,天上正飄著小雪花呢。

    諸葛亮抱著龐士元下舷梯,雪粒子落在龐士元的睫毛上,眨眼的工夫就化成水了。

    龐士元縮了縮脖子,往諸葛亮的頸窩里拱了拱,說︰“好冷呀。”

    諸葛亮就說︰“暖閣里的炭都燒了三天了呢。”他一邊說著,一邊裹緊了披風,腳步走得特別輕。

    將軍府那朱紅色油漆刷的大門敞開著呢,管家迎上來想要接過龐士元,諸葛亮搖了搖頭,管家就沒再動。

    諸葛亮就這麼抱著人穿過回廊,回廊下面的紅梅開得正盛呢,雪花落在枝頭,就好像給每一朵花都瓖上了一顆碎鑽似的。

    暖閣里的炭盆 里啪啦地響著。

    諸葛亮把龐士元放在鋪著狐裘的軟榻上,然後轉身去倒熱姜茶了。再回頭看的時候,龐士元正瞅著自個兒的手呢。他右手的食指一抽一抽的,就跟那斷了線的木偶似的。

    “阿元啊。”他趕忙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把攥住那只手。

    龐士元的手指頭冰得嚇人,連脈搏都微弱得快摸不著了。

    “大概是……”龐士元勉強擠出個笑容,“許是雪天路滑,給震到了。”

    諸葛亮啥也沒說。

    他把龐士元的褲管撩起來,就瞧見義肢連接處的皮膚透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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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艙里的數據三天前就顯示神經損傷越來越嚴重了,可他老是尋思著,等回到蒼茫星,找最厲害的醫師,用最先進的治療儀……

    “阿元啊,”他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了,“我這就去請太醫院的王院正來。”

    龐士元拉住他的衣袖︰“不用。”他低著頭瞧著自己的手,指甲都已經泛白了,“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那天晚上龐士元睡得很不踏實。

    諸葛亮守在床邊,看著他一會兒緊緊揪著被角,一會兒又松開。

    後半夜的時候,他做噩夢了,喊著“秦子蒼”的名字就驚醒了,冷汗把中衣都濕透了。

    諸葛亮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一摸他的後脖頸全是濕的,就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子蒼不會怪你的。”龐士元冷不丁地說道。他的手就那麼垂在身體一側,一點勁兒都沒有,根本抬不起來。“他最後跟我說,讓我替他看星環呢。”

    諸葛諸葛亮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五年前在月星戰場上,秦子蒼替龐士元擋住那致命的一槍的時候,他正帶著先頭部隊沖在最前面呢。就為了那個什麼“紫微星的星圖”,他把最應該保護的人送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阿元啊,”他緊緊握住龐士元那沒什麼力氣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在這兒,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龐士元看著他,眼楮里透著霧蒙蒙的光亮。

    他微微動了動手指,很勉強地勾住了諸葛諸葛亮的小拇指,說︰“那……明天……去看星環好不好?”

    第二天雪停了。

    諸葛諸葛亮讓人把軟榻搬到庭院里,還支起了擋風的帷幔。

    龐士元裹著狐裘,仰著頭看著天邊的星環,他左邊的手還能抬起來指一下,說︰“你看,像不像……你給我熬的藥,表面那層糖霜啊?”

    諸葛諸葛亮笑著點頭說是,可眼楮卻落在他垂著的右手上。那只手現在就搭在狐裘上,就像一片被霜打蔫巴了的葉子,哪怕是最輕微的風,它也承受不住。

    三天後的早晨,管家捧著鎏金的托盤站在暖閣外面,說︰“將軍,王上的飛鴿傳書到了。”

    諸葛諸葛亮接過信箋,封泥上的龍紋還帶著墨香呢。他拆信的手突然就停住了,眼角的余光瞅見躺在榻上的龐士元正瞧著自己呢,那睫毛在陽光底下映出一小片一小片零碎的影子。

    “是……捷報。”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信紙塞進袖子里。

    龐士元就笑了笑,也沒再多問啥。

    可諸葛亮呢,只覺得自己的心啊,就像敲鼓似的“咚咚”直跳——那信上的字啊,一直在眼前晃悠︰“班師回朝,論功行賞,另擇吉日,賜婚月星……”

    院子里的紅梅掉了一朵,飄進了暖閣,正好落在龐士元的膝蓋上。

    他想低頭去看看,可右手卻一點勁兒都使不上,抬都抬不起來。

    諸葛亮瞅著那朵鮮艷的紅梅,冷不丁就想起夙子離在月星城說過的話︰“你能護得了龐士元一時,可你護得了他一輩子嗎?”

    風裹挾著雪粒子打在窗紙上,“沙沙”地響。

    龐士元側著頭看他︰“你在尋思啥呢?”

    “我在想啊……”諸葛亮彎下腰,給龐士元把被子角掖了掖,“我在想明天該給你熬啥藥呢。”

    榻上的龐士元笑了,眼楮彎彎的,就像月牙似的。

    諸葛亮卻盯著他耷拉著的右手,喉嚨里就像堵了一團泡了水的棉花——他心里明白,有些事兒就像風暴似的,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開始飄起第一片雪花了。

    宮道上的青石板被冬雪弄得亮晶晶的,諸葛亮那黑色的披風掃過台階的時候,金錯刀的刀鞘發出輕輕的踫撞聲。他耷拉著眼皮,瞅著自個兒靴底沾著的雪印子,耳朵里還回蕩著剛剛朝堂上玉圭踫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大王的聲音就跟檀香一塊兒飄了過來︰“月星國雖說沒獻上公主,可將軍你平定叛亂的功勞那是威震八方啊,這賜婚的事兒呢……就定在開春了。”

    “謝大王。”他下跪的時候,膝蓋 當一下撞在磚地上,那疼勁兒可真切得很。

    龍案後頭那明晃晃的黃色身影在眼前晃悠,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暖閣里龐士元縮在狐裘里頭的樣子——那人今兒早上用左手緊緊拽著他的袖口,手指關節都泛白了,說道︰“等你回來,給我剝蜜餞吃。”

    “將軍?”太監那尖尖的嗓音一下子把他從走神中給拽了回來。

    諸葛亮抬起頭,瞧見大王正遞過來賜婚用的玉牌,羊脂玉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可在他眼里就跟燒得通紅的炭火似的,燙得他的手指頭直打哆嗦。

    他接玉牌的時候,玉牌往下滑了半寸,還好太監眼疾手快給托住了,殿里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抽氣聲。

    “將軍這是……高興得都不知所措了?”右相捋著胡須笑著說,眼角的皺紋里透著探究的意味。

    諸葛亮喉嚨里直發苦,他想起三天前龐士元右手動彈不得的時候,自己抓著那只手貼在臉上,說︰“等我回來,就帶你去太醫院。”這時候玉牌上“賜婚”兩個字就像烙鐵一樣,燙得他手心生疼,只听他自己說道︰“臣……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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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從朝堂退下來的時候,都快到未時了。諸葛孔明把玉牌往袖子里一塞,也不管那寒風直往領口里頭灌。

    他步子邁得那叫一個快啊,黑色的披風在身後就像烏鴉的翅膀一樣翻卷著。一直走到景陽宮那朱紅色的影壁轉過彎兒,就听到身後傳來一聲滿是輕慢的笑︰“諸葛將軍這麼著急,是急著回府去陪那個病懨懨的家伙呀?”

    夙子離靠著漢白玉的欄桿,月白色的錦袍上繡著星星環繞的暗紋,腰間的和田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手指尖轉著一枚鎏金的護甲,在冬日的陽光里劃出一道冷冷的弧線︰“本王子可是听說了,大王要賜婚,讓你娶月星長公主呢。”

    諸葛孔明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側過臉,就瞧見夙子離的眼尾往上挑著,就像一只隨時準備撲出去的獵隼。

    宮檐下的銅鈴被風吹得叮當直響,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月星戰場上的那個深夜,這個男人站在一堆尸體中間,拿著染血的劍指著昏迷不醒的龐士元說︰“他這樣的殘次品,早就該送到我宮里當玩物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他的聲音低沉得就像壓了塊鉛似的。

    夙子離卻笑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來︰“怎麼沒關系呢?

    你都要娶妻了,總不能還在府里留著個男人吧。

    龐士元……應該送到我這兒來。”他伸手想去踫諸葛孔明的袖扣,結果被諸葛孔明一下子用力揮開了。

    “你太放肆了。”諸葛孔明一把攥住對方的衣領,把他抵在了影壁上。夙子離的發冠猛地撞在磚頭上,那玉簪“啪”的一聲就斷了,這脆生生的響聲把檐下的麻雀都給驚飛了。

    他眼楮直勾勾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將軍,那眼底的瘋狂就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大聲說道︰“你把他當成啥了?是那些個殘兵敗將?還是你手里的棋子?又或者是……那種見不得人的東西?”

    “閉嘴!”諸葛諸葛亮的手指關節都變得煞白,那指甲都快掐進夙子離脖子旁邊的肉里去了。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龐士元在暖閣里仰著頭看星環的樣子,還有那人用左手勾著自己小拇指,嘴里說著“看星環”,可右手卻動都動不了的模樣。

    喉嚨里一陣腥甜往上涌,他咬著牙說︰“龐士元是我要守護一輩子的人,可不是什麼被人玩弄的禁臠。”

    “守護一輩子?”夙子離突然笑了起來,血從他被扯破的嘴角流了出來,“大王讓你和月星國聯姻,你能護得住他嗎?你那病懨懨的人啊,連手都抬不起來,拿什麼去跟公主爭啊?難道拿他那半截都爛了的腿嗎?”

    諸葛諸葛亮的瞳孔一下子就縮緊了。

    他想起龐士元在醫療艙里發著燒,還拽著自己紐扣的手;想起暖閣軟榻上,那只像枯萎的葉子一樣垂著的右手;還想起大王遞過來的玉牌上“賜婚”兩個字,刺得自己眼楮生疼。有啥東西在胸腔那兒崩開了似的,他湊到夙子離的耳邊,聲音冷得就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皇室里的子嗣啊,多你一個也沒多出啥,少你一個呢……也沒少啥。”

    夙子離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瞅著諸葛諸葛亮那泛紅的眼尾,冷不丁就覺著吧,這個平常老是端著架子的將軍,這時候就跟一頭被人捅了逆鱗的野獸似的。

    他掙扎著抬起那沾滿血的手,手指甲在對方的下巴上劃拉了一下︰“你尋思著把我給殺了就能護住他啦?

    我早就派人把你們在蒼茫星的那些事兒告訴王上了——將軍府暖閣里的那個病懨懨的家伙,到底是個戰俘呢,還是個男寵啊?”

    諸葛諸葛亮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他就想起三天前飛鴿傳書里寫著“賜婚月星”那幾個字,又想起右相瞅他的時候那種探究的眼神,還想起王上遞玉牌的時候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寒風吹著雪粒子直往領口里頭灌,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盤棋啊,打從他得勝回朝的那天開始,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你敢。”他這聲音輕得就跟一聲嘆息似的,可卻比刀還鋒利呢。

    夙子離舔了舔嘴角的血,忽然就笑出了眼淚︰“我就敢。

    諸葛孔明啊,你能護得了他一陣子,可護不了他一輩子。

    等王上讓你把人交出來的那天……我肯定得讓你親手把龐士元送到我跟前兒來。”

    宮鈴又響起來了,這次響得特別刺耳。諸葛亮松開手,就見夙子離跌跌撞撞地扶住欄桿,月白色的錦袍沾上了血,就跟一朵已經敗落的芍藥似的。

    他轉身想走,可背後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哎,你這個病秧子的手……是不是連筷子都拿不穩啦?”

    這話就像一根尖刺,一下子就扎到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諸葛亮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喉嚨里那股血腥味兒再也壓不住了,他轉過身去,拿袖口捂住嘴。這時候,他手掌心里冒出的血珠子,紅得就像落在龐統膝蓋上的紅梅,那紅梅是在暖閣里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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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又開始下了。

    他看著宮道盡頭的飛檐,心里就想起暖閣里還有個人在等他剝蜜餞呢,就等著他說“阿元,手暖和了”。

    可是現在,袖子里的玉牌燙得他心里發慌,背後夙子離的笑聲和風聲一起鑽進耳朵里,他突然就覺得,這雪啊,恐怕要一直下到春天去嘍。

    宮道上的雪粒子打到臉上可疼了,諸葛亮緊緊握著袖中玉牌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他能听到自己的靴子踩碎積雪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就好像在撞他的太陽穴。剛剛咳到袖口上的血珠子已經變成暗褐色了,就像一塊燒焦了的補丁貼在手腕那兒。

    “將軍!”門房的呼喊聲夾雜著風雪傳進耳朵里。他一抬頭,就瞅見將軍府那扇朱漆大門被老僕緩緩推開了,暖閣里的炭香味兒和著姜茶的氣息一股腦兒地涌了出來。

    廊子下頭那棵紅梅被雪壓得都耷拉腦袋了,可還是有幾片花瓣飄落在龐士元以前常坐的軟榻上呢。他走的時候,那軟榻還空落落的,這時候卻窩著一團雪白色的狐裘。

    “阿亮?”

    這聲音啊,比平常都要輕,就跟一片被風卷著的雪花似的。

    諸葛亮的腳步一下子就停在了台階前面,瞧見龐士元正靠著廊柱呢,左手搭在榻邊的檀木小幾上,右手垂在身子一側,指尖上還沾著蜜餞的糖霜呢。他肯定是剛剛等得太著急了,自己剝了蜜餞,結果連糖紙都拿不住,撒得地上到處都是,就像碎金箔似的。

    “咋出來了呢?”諸葛亮緊走了兩步,把披風解下來裹到龐士元身上。

    龐士元的指尖踫到他脖子旁邊,涼得嚇人︰“听到馬蹄聲了,猜著是你。”他仰起臉,眼尾還帶著剛剛打盹兒留下來的紅印子,“蜜餞剝好了,就在那案子上。”

    諸葛亮低下頭,看到廊下的石案上放著個青瓷碟子,三顆蜜棗整整齊齊地碼在那兒,可糖霜沾了半碟子。龐士元是用左手剝的,指甲縫里還塞著蜜漬呢。

    他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彎腰想去撿地上的糖紙,卻被龐士元用左手按住了手背︰“涼,我讓阿福來掃。”

    “不涼。”諸葛亮撿起糖紙,塞到袖子里去了。他的手指肚兒在龐士元左手虎口那兒擦了一下,就瞧見那兒有個新蹭出來的紅印子,這紅印啊,是剝蜜餞的時候讓果皮給硌出來的。“疼不疼呀?”他小聲兒地問著,順手就把那只手塞進自個兒懷里頭了。

    龐士元笑了起來,眼尾那道紅痕也跟著彎彎的︰“這可比當年在柴房撿藥渣的時候輕多嘍。”他腦袋一歪,瞅著諸葛亮說︰“你今兒個……咋這麼磨蹭呢?”

    就這麼一句話,就像一根細細的針似的,一下子就把諸葛亮強撐著的那股子冷靜給扎破了。

    他眼楮盯著龐士元右腕上那一圈淡淡的青印子,這印子是剛剛扶憑幾的時候蹭出來的,可他現在啊,連抬手去揉一揉的勁兒都沒有。

    喉嚨里頭那股子腥甜的味兒又往上冒,他把臉扭到一邊兒咳嗽起來,這時候龐士元伸出左手一下子扣住他的後脖頸子︰“又咳嗽啦?”

    “雪……雪嗆著了。”諸葛亮緊緊握住按在自己後脖頸子上的那只手,握得特別緊,就好像要把自個兒的體溫給揉進對方的骨頭縫兒里頭似的。

    他就想起夙子離說的“手都抬不起來”的話,又想起大王遞玉牌的時候右相那探究的眼神兒,還想起暖閣里醫療艙三天前那份神經損傷的報告呢。那些個數據啊,就在他腦袋里轉啊轉的,轉得就像一把鈍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割著他的理智。

    “阿元啊,”他蹲下來,眼楮跟龐士元平視著,“明天我把太醫院的王院正請過來。”

    龐士元的睫毛抖了抖︰“不是說……睡一覺就好了嗎?”

    “都睡三覺了。”諸葛亮伸手踫了踫他耷拉著的右手,“你看這手,都在抖呢。”龐士元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抽動著,就跟被風裹挾著的樹葉似的。

    他靜了一會兒,冷不丁伸出左手勾住諸葛亮的脖子,額頭貼住對方的額頭,嘟囔著︰“阿亮啊,我怕疼呢。”

    這話就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炭,一下子讓諸葛亮的眼眶直發酸。

    他腦海里就像過電影似的,十年前在柴房里,龐士元發著高燒還幫他撿藥渣呢,那手指甲縫里全是泥;五年前在月星戰場上,龐士元幫他擋流彈,血把半件衣服都浸透了,可還笑著說“不疼”;三天前在醫療艙里,那人燒得迷迷糊糊的,卻緊緊抓著他的紐扣,就好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不疼的。”諸葛亮親了親龐士元的頭頂,“王院正用的針可細了,比你當年幫我挑箭簇的繡花針還細呢。”

    龐士元笑了,左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就像哄小孩似的︰“行。”

    雪下得更大了。

    暖閣里的炭盆 里啪啦響著,諸葛亮給龐士元掖被子角的時候,袖子里的玉牌滑了出來,“啪”的一聲落在狐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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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士元的左手一下子停在半空,眼楮盯著玉牌上“賜婚”兩個字,睫毛在眼楮下面投下晃動的影子,問道︰“王上……賜婚了?”

    諸葛亮的手指在被角上僵住了。他想不認賬,還想找個托詞呢,可龐士元的左手就搭在他手背上呢,那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了——這溫度太真了,真得讓他沒法撒謊。

    “月星長公主。”他听到自己說道,“開春的時候。”

    龐士元沒吭聲。

    他盯著玉牌上的龍紋,左手慢慢攥起來了,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諸葛亮就握住他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說︰“阿元啊,我不會娶她的。”

    “為啥呀?”龐士元抬起頭,眼楮里好像蒙著一層水汽,“你要護著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大王要搞聯姻,你要是違抗旨意……那兵權可就沒了。”

    “我才不在乎兵權呢。”諸葛亮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龐士元虎口上的紅印,“我就只在乎你。”

    龐士元突然就笑了,這一笑,眼尾那層水汽就散了。“真傻。”他用左手捧著諸葛亮的臉說,“當年在星環下面說要陪我看一輩子星環的人是你;在月星戰場上掐著我脖子說‘活著回來’的也是你。

    現在為了我違抗旨意……這就跟當年那個為了我跟校衛打架的小將軍似的。”

    諸葛亮抓住他的手腕說︰“阿元,我是很認真的。”

    “我知道。”龐士元的左手又滑下來,搭在他手背上,“所以啊……你更得娶。”諸葛亮的瞳孔猛地一縮,急聲問道︰“你說啥?”

    龐士元看著窗外飄著的雪花,慢悠悠地說︰“聯姻能讓月星安穩,邊疆也能安定下來。你要是想護著我,就得先保住這大好山河啊。要不然,像夙子離那種人,就會更加無法無天了。”

    諸葛亮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可是你……”

    龐士元伸出左手,勾住諸葛亮的小拇指,輕聲說道︰“我在將軍府里,有你在,還有暖閣能待著,還能看星環呢。你就娶你的公主去,我就繼續當我的病秧子。只要啊,只要你下了朝還能來陪我看星環,給我剝蜜餞吃,這就足夠啦。”

    他說得很輕巧,就好像在說一件特別平常的小事似的。

    但是諸葛亮瞧見他垂在被子下面的右手在微微發顫呢,還看到他眼尾那道紅痕變得更深了,就像是被誰狠狠地揉搓過一樣。

    這時候,諸葛亮突然就想起夙子離在宮道上說的“讓你親手把龐士元送到我面前”這句話,也想起了大王遞玉牌的時候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啊,龐士元早就猜到了,早就知道這場賜婚可不是什麼恩賜獎賞,而是一種試探,是要讓他在江山和私情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呢。

    “阿元啊。”諸葛亮俯下身子,輕輕吻去龐士元眼尾的淚花,說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龐士元沒有搭話。他看著窗外那雪越下越猛,就想起剛剛在廊子下面等諸葛亮的時候,瞧見一個老僕人捧著信匣子往偏廳去了。那信匣子里裝的可是大王用飛鴿傳過來的信,上面還蓋著暗衛的火漆呢。

    他心里大概能猜到信里寫的啥內容,要麼就是“將軍府偷偷藏著戰俘龐士元呢,馬上押到天牢去”,再不然就是“龐士元這人身份很可疑,得交給皇室來處理”。不過他啥也沒說。

    他就光用左手緊緊揪著諸葛亮的衣袖,感受著諸葛亮掌心的溫度,心里琢磨著等雪停了,得讓阿亮再扶著自己去看星環。這一回啊,哪怕只能把右手抬起一寸,也要朝著星環指過去。

    偏廳那邊的蠟燭火在深夜里一閃一閃的。諸葛亮手里捏著那封暗衛送來的密信,那火漆上的玄鳥紋都被他捏得走樣了。信里的字看得他眼楮生疼︰“夙子離在三天前偷偷上奏,說將軍府藏著月星那邊的余孽龐士元,懷疑他跟叛黨有勾結。大王下令,三天之後把龐士元交給宗正寺去審問調查。”

    窗外的雪還在不停地下著,落在青瓦上沙沙作響。諸葛亮看著暖閣透出來的溫暖燈光,就想起龐士元剛剛說“你就娶你的公主,我就當我的病秧子”的時候,右手都動彈不得的可憐樣子。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夙子離的威脅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這場雪啊,恐怕是要把龐士元,把他的阿元,給卷進一場更大的風暴里面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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