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馬上要打響了,一連代理連長李又熙接到的命令是不必節省彈藥,以密集火力堅決壓制住城頭守軍。一連被叛軍連著擺了兩刀,傷亡慘重,一口悶氣憋得慌。當戰斗打響,全連指戰員將滿腔怒氣化為彈雨撒在了城垛女牆上,磚屑橫飛中敵軍稍有露頭便被守株待兔的戰士從不同方位發射的槍彈爆頭開顱,打得叛軍都縮在牆根里不敢冒頭。
布幔,用粗麻繩層層編制的軟盾,防護作用類似于後世的縴維防彈衣,以柔克剛,利用縴維之間的張力緩解猛烈動能,是滾石檑木的克星。偶有強弓穿透也因層層阻隔改變方向失了準頭,曹安得的工兵部隊在布慢掩護下毫發無傷將500包麻布裝炸藥包堆在城牆下。
“那是什麼?”趙果敢指著城牆絞車上釘滿釘子的厚木板問。
父子二人出征以來,兒子向老子問過了十萬個這是什麼。兒子如此好學叫老子頗為欣慰,每一次都能不厭其煩細說其所以及其所以然。“小子記住了,這叫超豪華配置狼牙拍!”
這個好理解,就是狼牙拍pus+uta版。幾百斤重的狼牙拍砸下來,隨著布幔向後蕩,巨大勢能被改了方向。狼牙拍一次次重重砸下,有根支柱斷裂了,布幔塌下一角失去整體防護,接著一罐罐沸騰的大糞尿液傾倒而下。
塔樓上能俯瞰城內的神槍手數量太少,而城外仰射因為角度問題沒有射界無法全部壓制住敵軍。饒是有二團全部800多支步槍機槍的火力封鎖,城頭上敵軍死了一撥又一撥,仍有頑強的敢死隊員躲在了女牆後面的射擊死角完美避開火力將毒液拋下。
梁山軍有狙擊手之說,但名頭並不響亮。這事怪泰森,他有從後世帶過來的頑固老派印象︰狙擊手頂多算個工具人,被工具限制住的人缺乏主觀能動性,就是個守株待兔的半殘獵手,對戰局起不到多大作用。比起一個或幾個能在一里開外把敵人爆頭的冷酷殺手,部隊更需要的是百個千個能在500米距離上槍槍取敵性命的神槍手,更需要隨時隨地舉槍便打、一打就有的快槍手。
廖騰龍就是這樣的能快速出槍、槍槍命中的快槍手+神槍手。他的瞳孔在剎那間調整焦距,準星外圍所有一切完全模糊掉,只留下套在準星里的城牆垛異常清晰。他的裝備和普通戰士的沒有區別,司令員向他承諾的加長槍管的專用狙擊步、迷彩油膏、8倍白光瞄準鏡現在仍處于圖紙階段。無所謂,完全不打緊,他才不稀罕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勞什子的狙擊步,十把狙擊步槍換他現在手上的槍他也不樂意。手里這把跟隨已久的槍已經是他視線的延伸,眼楮看到哪,子彈就能打到哪!
此刻他的眼楮盯住了躲在城垛內側正指揮彝兵攪動狼牙拍的永寧軍頭目。我們的神槍手要打穿垛口側面的磚,解決掉這個工兵兄弟的最大威脅。3發子彈連續命中同一個點,所幸那位頭目忙著指揮狼牙拍破步幔沒怎麼挪窩,第4發子彈準確鑽進前3發打出的孔洞里穿透城磚,繼續旋轉著扎進狼牙拍指揮官的脖頸里,被削弱了動能的子彈在脖子里翻滾著砸碎喉結攪爛喉管和動脈,穿透皮肉,跌落在幾丈遠的地方。
那位死于精準狙擊的永寧軍頭目殺身成仁。倒馬桶的士兵沒有了指揮還有慣性,金湯劃著漂亮的拋物線連綿不絕飛向布幔歪斜的一角。常德爆破隊被滾燙的糞水灌頂,一個個哇哇亂叫開來。曹安得心疼了,下令鳴金收兵,首次爆破行動終告失敗。代價很大,工兵們身心遭受了極大的摧殘,糞尿這玩意兒既惡心又有毒,身上燙壞皮肉後得個破傷風還不容易好。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曹安得進行戰術改良,在布幔上用濕泥覆蓋以防火攻另攜帶了備用支撐桿。準備停當,他此番親自上陣,把炸藥包往胳肢窩里夾牢,命令鼓手︰“給老子賣力擂,擂敞亮些!”
常德游擊將軍、我們的友軍首長此戰一反常態,身先士卒率領工兵在布幔的掩護下沖到城牆根下,把藥包緊貼牆皮壘實壘妥帖,再將炸藥接上導火索,回頭向部下布置戰術︰“我喊‘撤’大家就空了身子撒丫子跑,中途不得停留一口氣跑回戰壕。明白麼得!”
“明白!”不明白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逃命,誰比誰傻呀!
“預備”曹安得一拉火線,導火索開始滋滋冒煙,“撤!”
常德兵跑回戰壕,翻滾著趴下,全體戰士按照軍官的命令都張大嘴巴塞住耳朵身體虛空貼地等待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轟”,離爆破點300米開外的梁山軍陣地上感覺到了大地的顫抖,巨大的爆炸沖擊波把磚塊、石頭、陣前的尸體、泥土統統拋向天空。
等到沖擊波過去,戰士們拍著身上的厚厚塵土全線發起沖鋒。這時,天上下起了雨。這是一場滴滴答答的血雨,血點子落在戰士們的頭發上、嘴上、身上;這是一場是 啪啪肉雨,半條腿、一個手掌、淌著腦漿的半個頭顱、青色的滑膩膩的腸子、露著骨頭茬的手臂砸在戰士們的肩上、背上、頭盔上;廖騰龍抹掉臉上的血污,扯掉繞在脖子上滑膩惡心的腸子,拎著槍抬腿踩在倒塌的城牆缺口上望著煙塵中的瀘州城,口中喃喃著︰“腥風血雨,血肉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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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藥包重6斤,100包共600斤。按理說黑索今爆炸當量應為tnt的1.4倍,但梁山版本的質量較差,據說最高不超過0.8乘數,也就是說本次爆破使用了480斤tnt,夠城頭上的彝族同胞喝一壺的。爆破半徑10米弱,通俗點說,瀘州城牆被炸出了近20米寬大豁口。
“哈哈哈,老子我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啊!”立下大功的曹安得很興奮,嫌頭盔帽檐礙眼,摘下夾胳肢窩里,要好生欣賞下自己的戰果。好巧不巧,一塊拳頭大小的花崗石從天而降正好砸在他天靈蓋上。“草泥馬,掛彩了。”他一把抹掉額頭上的血,抽出腰刀,手腕一抖耍個刀花,“殺”
很快,視線被血污遮擋,漸漸開始模糊起來,邁步沖鋒中的曹安得踉蹌著以刀插地撐住身體穩住腳步,口中呢喃道︰“咋頭暈眼花腦袋炸麻哩?”終于支撐不住一頭栽倒。
常德府游擊將軍曹安得戰死,烈士之死換來瀘州城破。
趙果敢可不想讓曹安得給比下去,他身上流的是老趙家的血,這身血到了戰場就能沸騰!你昔日的兔子將軍敢于死戰,我趙果敢怕死嗎!走出團指揮部,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步槍,‘ 擦’上好刺刀,發紅的眼楮里殺氣騰騰,‘嚓’推彈上膛,用足力氣大喊一聲︰“攻進瀘州城,活捉安邦彥!”
“攻進瀘州城,活捉安邦彥!”明軍吶喊著打頭陣,二團押後,兩軍蜂擁攀上豁口攻入城中。明軍往瀘州城內縱深攻擊,二團則迅速沿城牆肅清城頭上的敵人。
大勢已去,叛軍殘兵卻不打算投降。迎接明軍的是巨型床弩射出的爆炸火箭,拋石器拋出的帶毒煙的火球,連綿不絕的箭矢和鐵砂、鉛子。更有披著藤甲的彝兵舉起刀槍迎著明軍的排槍勇敢前進。明軍攻擊一度受阻,大部隊擠在一起施展不開。等到梁山軍完全肅清城牆上的殘敵對明軍實施火力支援後,正面敵軍才分散退入建築內。後續攻擊仍然不順利,城內殘余守軍同仇敵愾,抱著決死精神拼殺到底。
趙果敢絕不會犧牲戰士的生命和敵人打巷戰,他讓明軍聯絡員通知馬炯把他的人都撤出來沿城牆駐防。不和叛軍打巷戰,巷戰傷亡太大,讓終極大殺器火炮來解決問題。
巷戰,沒有了巷子,也就沒有了巷戰。听到梁山軍要用大炮將瀘州城夷為平地,明軍高興壞了,都說遲來比不來好,讓他叛軍好好嘗嘗個中滋味。
梁山軍的輕型山炮、迫擊炮啃不動瀘州的石頭城牆,對付城里磚瓦木頭房子不在話下。趙果敢鋪開瀘州城市地圖,把各連連長和炮連的連排長二團裝備得到了加強,屬于戰時配置,每個連隊下轄迫炮班,配屬60迫擊炮3門。作戰期間趙果敢將火炮配屬按戰時調整,將各單位迫擊炮集中起來加強團屬炮兵連,由團指直接指揮。全團8門小山炮已全部超期服役不能再用,迫擊炮損耗也較為嚴重,當下只剩21門。)叫到地圖前,對照一本紅本本,用雙色鉛筆紅頭在地圖上圈出12個紅圈。“指揮員們,拿出你們的小本把本團長畫的紅圈圈記下來,共12處,不得遺漏。”
連排長們紛紛掏出紙筆記錄下團長圈圈里的地圖標注,盡是些大型樓堂館所道觀寺廟。炮連連長昨晚吃上了黃連素,藥到病除不再拉稀,手腳十分麻利,記錄清楚後把本本塞進胸前插袋立正敬禮,大聲報告︰“請團長放心,我炮連堅決執行命令,定把這些官紳老財的豪宅大院轟上天去!團長你就瞧好吧!”
梁山軍都是些苦哈哈出身,和地主資本家們階級對立嚴重,仇富心態深似海。眾軍官們百分百同意炮連連長的表態,哄堂大笑起來,仿佛已經看見那些廣廈華屋在爆炸中瓦礫橫飛化為平地。
“放屁!”
趙團長拍桌子罵娘,笑聲戛然而止。
“絕對禁止破壞圈圈里的房子。只要讓我看到少掉一片瓦,炮兵你們就別當了,給老子管倉庫去!”
瀘州城里這12個目標都是宋代及宋代以前的古建。在曹少編著的《重點人物及文物保護名錄》文件中赫然列為建築類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挺厚的冊子發放到團一級軍官,注明部隊在軍事行動中需要予以保護的人物及文物。曹少和泰森聯名嚴明紀律︰如若出問題將對主官進行嚴厲問責,如若出了大問題則送交軍事法庭家法伺候。
也許是叛軍沒有做好清晰的巷戰部署,在1.5個迫擊炮基數基于梁山的軍工科研和制造能力弱,梁山軍規定16式步槍彈藥基數200發,山炮彈藥基數25發高爆彈、60迫擊炮彈藥基數40發殺傷榴彈)的炮擊過後,原本分散防守躲在房子里的叛軍經受不住炮火的摧殘,退往瀘州府衙周圍‘安全’地帶集結。明軍開始了拉網式搜索,未遭遇有組織有規模的抵抗,只有些零星的打了就跑的小騷擾,大軍踏過磚石瓦礫殘垣斷壁,繞過燃燒的木樁房梁,形成合圍之勢慢慢向府衙逼近,前鋒部隊離府衙只有百米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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