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謝莞娘和江遠開啟了不停收禮的發財模式。
侯夫人、世子夫人、常七姑娘常鳶、郝玉和陳氏,甚至還有海棠、小陽、阿泰、小梅等靠著謝莞娘過日子的,她的一群下屬們。
收到江遠信件,得知他即將和謝莞娘成親的汪小芝、陳里正、陳大夫等人,甚至在正日子即將到來時,結伴租賃車行的馬車,帶著賀禮不辭辛苦趕了過來。
見到他們,謝莞娘既意外又欣喜。
她還以為,她和江遠的婚事,只會有她爹謝道衡、郝玉和陳氏、世子常曜這四個見證人了呢,卻不料一輩子沒有出過遠門的汪小芝等人,竟然拖家帶口趕了過來。
他們能來,對江遠和謝莞娘來說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們送的什麼東西反而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可就算如此,汪小芝等人也還是費心準備了他們能力範圍之內的最好賀禮。
收到一份份實用又貼心禮物的謝莞娘,第一次感受到了情感方面的無比滿足和充實。
她一邊擺弄手里的東西,一邊低聲和江遠分享喜悅,“我母親和妹妹,也讓我爹給我捎了東西過來。”
她口中的“妹妹”,是謝道衡和胡氏的小女兒,這姑娘當初在花燈會上意外看見她,之後就成了小輩里“謝莞娘還活著”的唯一知情人。
這次謝莞娘成親,胡氏偷偷摸摸給她準備東西,這姑娘纏著母親問出原因,當即就從自己的私藏里,拿了一對金瓖紅寶的發簪,托她爹幫忙送給謝莞娘,算是她給的添妝。
至于謝莞娘的其他姐妹,還有她的嫂子弟妹們,她們連謝莞娘還活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送什麼東西給她做添妝。
對此謝道衡和胡氏都很是遺憾,他們倒不是替謝莞娘惦記那點東西,而是他們都希望謝莞娘能夠在大家的祝福下,熱熱鬧鬧的出嫁,而不是像現在似的,在族人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就簡簡單單地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胡氏因為這事兒很是長吁短嘆了一陣子,謝道衡則是在他的記仇小本本上,又給謝莞娘的人渣親爹,以及他那不省心的老娘和妻子多添了一筆黑賬。
時間在熱鬧歡快的氣氛下迅速流逝,江遠無法一直待在易縣,只能在有假期時,見縫插針的往回跑,配合郝玉等人張羅婚事。
六禮他全部都是親自走的,特意趕過來的謝道衡,因為他的滿分態度,對未來女婿下意識的挑剔和不滿漸漸消失。
畢竟,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江遠這樣,願意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獻給謝莞娘的人了。
毫不猶豫奉上所有家底,願意為保護他女兒豁出性命,並且還很尊重他女兒,對他女兒的所有決定都支持,從來不用自己的意願和規矩禮數、世故人情來約束她。
除此之外,江遠自己本身也足夠出色,樣貌俊秀、身姿挺拔,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是營兵千總了,雖然沉默寡言,但心性、人品、脾氣卻一點兒不差。
再加上他還是個有父母但卻約等于沒父母的,謝莞娘就算和他成了親,也沒人能踩在謝莞娘頭上,對她指手畫腳,給她立規矩啥的。
謝道衡越看江遠就越滿意,之前因為謝莞娘無法風光大嫁而生出的遺憾,漸漸也被她可以預見的幸福未來給填補上了。
為了不耽誤謝道衡太多時間,謝莞娘拍板,把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八。
左右用來成婚的宅子啥也不缺,只需灑掃一番,替換一下擺設,再貼一些喜字、窗花,掛一些紅燈籠啥的。
她的嫁妝,謝道衡和胡氏給的,是有現成單子的,她自己掙的錢,則基本都換成了鋪面、田莊、藥山等不動產。
在謝家那張單子的基礎上,她只需提筆略作刪減,一張嫁妝單子就輕而易舉完成了。
三書六禮她也不需要多大排場,這些環節全都正正經經走過了,“名正言順”這四個字他們做到了,謝莞娘覺得就可以了。
如此,一切流程自然就也變得格外順暢。
婚禮前一天,陳氏以女方親眷的身份住進成衣鋪子,打算明天和海棠、小陽、小梅一起,送謝莞娘上轎。
謝道衡感激不已,暗暗盤算在離開之前,送一份厚禮給陳氏和郝玉的女兒銀珠作為答謝。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陳氏、郝玉等人,對于謝莞娘突然冒出個爹,心里也是有著諸多猜測的。
雖然謝莞娘只是對外宣稱自己“失憶”,在親近的人面前,卻一點兒沒有假裝一下的意思,但他們因為並不知道謝莞娘其實一直在私下和家里人保持聯絡,所以對謝莞娘突然冒出來一個爹的這件事,他們還是沒辦法真正淡定起來的。
尤其,謝莞娘的這個爹,不僅看上去俊秀優雅,而且還自帶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他們不知道謝道衡是做了十多年山長的人,日積月累下來,早就培養出了一股子獨屬于“先生”的氣勢和威嚴,那雙眼楮無論看誰,誰都會下意識的皮子一緊,只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多少總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在。
也是因此,眾人總忍不住會在心里胡思亂想一通。面上能夠穩住情緒,不讓自己流露出不該有的神色來,就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理智與鎮定了。
藏藏掖掖,含糊其辭,極其委婉的“教導”了謝莞娘幾句新婚之事,陳氏紅著臉,跟小陽一起去休息。
完全沒听明白的海棠一臉懵,她看向沒吃過豬肉,但卻掌握了一定理論知識的謝莞娘,“姑娘?”
“天色不早了,你也洗洗睡吧。”謝莞娘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雖說她是個學醫的,且還是現代社會穿來的,芯子已經不年輕了的老姑娘,平時可以面不改色的在醫學領域和人探討人類繁衍的神聖話題,但關乎到她自己,她還是不太好意思把這種事拿出來和海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