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的號喬四是清楚的。
但听見電話里他的聲音，喬四還是微微有些失神。
這意味著派出去兩波人馬大概是出事了。
即便他骨子里很傲，但內心不得不感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李春雨無形中已經完全具備跟他掰手腕的能力了。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請吃宵夜吧！”喬四裝起了糊涂。
“呵呵呵！”春雨冷笑一聲︰“四哥！咱們之間的感情一頓宵夜怎麼能表達！這兩天都是你送驚喜給我！作為晚輩我準備回禮了！希望你能滿意！”
“哈哈哈！”
電話傳來喬四爽朗的笑聲。
“小雨啊！四哥這人胃口大！你盡管送！我都接著！”
“四哥！至于您的胃口能有多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驚喜保證不斷！”
春雨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喬四則是站在窗台邊上，默默點了一根煙，看著窗外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春雨壓力確實給到他了。
喬四知道春雨要進行反擊了，但心里仍有著底氣。
他從80年代至今仍能屹立不倒，在底蘊方面肯定不是新興勢力能比擬呢！
不過有一點他忽略了，老牌勢力和新興勢力最大的差別就是在于思想沒那麼老舊，還有沒有那長久勝利者那股傲氣。
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對方會借用輿論的方式弄他。
“勝子！給六子打電話！安排人報警吧！”
春雨掛斷電話後，緊繃的狀態算是松懈了下來，整個人異常的疲憊，說完躺在病床翻個身就準備睡覺了。
這兩天無論身體還是心里都承受了莫大的壓力，好在醫院檢查，發現並無內傷，都是些皮外傷。
至于總感覺內部疼痛，大夫表明是心理作祟。
春雨是真被七處那個地方歸攏的心里有一定的陰影了，挨揍的時候確實感覺五髒都被攪碎了。
看著很快便沉睡過去的春雨，前來陪護的武子，眼中盡顯心疼之意。
心中也暗自決定，等解決掉喬四，一定要拉著小雨退居二線。
他怕了！
隨著春雨現在手段越來越狠辣，他怕有一天自己兄弟真的會踏入不歸路。
這種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
無數次噩夢中，都夢見春雨站在血水里被慢慢吞沒。
一個小時後。
道外派出所聞訊趕來，在看到車內的慘狀，立馬與上級報告，並且第一時間通知刑偵大隊。
而孫黑子似乎早就做好準備，在接到通知以極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連夜開始進行調查，最終在車上發現、小白糖殘骸，五連子四把、仿制五四式一把，大哥大手機一台。
在現場孫黑子縱然辦案經驗豐富，但面對被害者尸體的時候，胃里都有些翻滾，因為作案者手段極其殘忍，相當于開膛破肚了。
接下來就是走流程，孫黑子連夜成立專案小組，並在手機內翻出死者生前多次與一個號電話溝通。
這個號孫黑子他熟悉。
在沒得到上級批準的情況下，孫黑子帶著隊伍直接蹲守在喬四別墅四周。
第二天一早道理區，喬四負責拆遷的區域內，接到清除垃圾的貨車師傅報警，發現了尸體。
現在也在第一時間被布控。
而還在睡夢中的喬四，被電話吵醒。
“喂？”
“老四！出大事了！在你的工地發生了人命案！”
“什麼！”
本來沒睡醒的喬四聞言，猛然從床上坐起，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趕緊過來一趟吧！一台箱貨中算上司機死了將近9人！”
喬四反應了過來，他知道這群人出事了，但沒想到春雨膽子會這麼大跟他玩這一手，努力平復了下情緒︰“李所這件事能往下壓一壓嗎？”
“壓不住啊！圍觀的群眾太多了，我盡可能在驅散人群，封閉場地，你趕緊過來吧！”
“行！我馬上到！”
喬四掛斷電話，果斷下床，開始穿衣服，匆忙走出房間在長廊喊道︰“小王啊！快起來了開車！”
別墅內保護喬四的眾多兄弟，听見外面略帶慌亂的聲音，全部沖出了房間，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啦四哥！”
“工地出了點小狀況！你們該睡睡！等我電話！”
喬四邊說邊往樓下趕去。
司機小王，拿著外套都來不及穿，緊隨其後。
喬四和司機車剛出別墅的院子，就被兩台掛著警燈的車攔住了。
孫隊長下車，走到喬四車窗前敲了敲車窗。
喬四搖下車窗看著一臉笑意的孫黑子，內心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孫隊長？這麼早把我攔住，是有什麼事嗎？”
“宋…佳！昨夜道外有起凶殺案需要你協助調查！”
孫黑子表情嚴肅，例行公辦。
喬四怔住了。
“你們嘎哈的啊？”
此時別墅內，听到了外面的動靜沖出了一大幫人，以為是有人找麻煩。
不過當看到是六扇門的車，頓時老實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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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黑子看向門口人群︰“滾屋去！都想跟我走啊！”
這伙人仍沒有動，完全忽視了孫黑子的警告，他們吃的喬四飯，所以只听他的話。
喬四的拳頭默默攥起。
他小看春雨了。
論起玩髒的，他發現對方跟他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昨天的事，顯然他給自己準備了兩份大禮，不過他搞不明白把事情鬧這麼大，對春雨有什麼好處。
他看了眼自家的兄弟，面對六扇門，知道做什麼抵抗都是無效的，
不過他心里有著底氣，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來。
“你們都回去吧！”
喬四沖著窗外喊了一聲，接著叮囑司機︰“給堯一飛打電話告訴他我被道外的人帶走了！”
說完推開門下車，看著孫黑子︰“別難為別人，我跟你走！”
“這就對了！”說完從腰間拿出拷子︰“你都老皮子了！怎麼還需要我按你上拷啊？”
喬四抬起雙手，嘴角帶著冷笑道︰“都老熟人了不至于這樣吧！”
本來臉上有笑容的孫黑子，臉唰一下就冷了下來；“一會到隊！我也希望你屁話能這麼多！”
“ ！”
上銬帶人，絲毫沒有給喬四留任何面子。
被押走的過程中，四哥心里明白，就算沒啥事，一頓皮肉之苦是躲不過去了。
到了刑警隊，喬四被直接拷在了審訊室。
但他的待遇相對春雨來講就差很多了，被拷在暖氣片的位置，站也站不直，蹲也蹲不下，只能半蹲半站的狀態。
按理來說，以喬四的地位不能遭此大罪，畢竟有關系、有背景、有人脈。
但沒辦法！抓他的是孫黑子！
得關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孫黑子叼著煙，拿著茶杯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兩名辦案人員，工具拿的是相當齊全，一一擺放好。
“你倆先出去吧！”
等人走後，孫黑子喝了口茶，走道喬四面前︰“老四啊！別慌！你那邊應該在走動關系！我也知道關不了你太久！剛才給你半個小時就是讓你好好想想怎麼解釋死者為什麼跟你聯系頻繁的理由！”
喬四仰頭看著孫黑子，都是明白人，也不再墨跡，非常硬氣的說道︰“孫隊！直接走流程吧！”
孫隊長被喬四逗樂了，轉頭沖著門口喊道︰“小孫，小偉！你們審吧！”
說完也不再理會喬四，出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耐心的等待著電話。
牽一發而動全身。
喬四被抓，他背後的大哥堯一飛，立馬開始找關系，並且親自趕到了工地案發現場。
而趙局，和鄭副局，在接到上報後，不敢耽擱，趕忙去市里匯報工作。
畢竟牽扯的人命太多。
而秉承，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的原則。
市委班子立馬組織了內部少數人員開會商討。
老趙一脈想壓事，但老魏豈能讓對方得逞。
老魏覺得這件事八成與春雨有關，雖然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在省里要來人搞出這麼大事，心里也是慌的一筆，但表面仍不動聲色，第一時間打出助攻。
一切等中午踫面再問個清楚。
而春雨這邊，中午便趕到了市政府，撥通電話後，是秘書接听，告知領導還在開會中，便把車停在了附近，耐心等待起來。
內部核心人員會議，從上午九點直到中午十二點半才散去。
老魏匆匆趕回辦公室。
“領導！”
趙秘書輕敲了兩下門，得到回應後走了進來。
此時老魏雙手撐在桌面使勁搓揉的太陽穴。
這件事很麻煩，因為有大領導要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起春雨那天電話里說的，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機會。
此刻的他迫切想見到春雨。
“領導！三和的李總已經到了，車就停在市政府對面！您這邊的會是下午兩點，還有一個半點的時間，您看用不用見他一面！”
“好！我馬上下去！”
“領導您先把盒飯吃了在去吧！”
趙秘書拿出準備好的盒飯，放到了桌面上。
別小看這盒飯，領導級別的盒飯都是有著餐費標準。
那是不下于普通老百姓單獨下飯店，點兩菜的費用。
“先放這吧！等回來再說！”
老魏哪有心情吃飯，順手拿起桌上的香煙，剛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麼︰“讓我司機把車開來，然後通知小雨讓他跟我車！”
春雨的大奔馳，有些顯眼，在這種非常時期上車，一旦被有心人抓住，少不了風言風語。
老魏的車出了政府大院，春雨從後面緩緩跟上。
十分鐘後，在一處廣場，停了下來。
“小孫啊！下去買兩瓶水去！”
老魏沖著司機說了一嘴。
當然這個時候肯定不是讓對方真買水。
比如買煙，買水，沒刻意強調物品名稱，都是代表著需要回避。
春雨看著司機下車︰“孫哥！外面冷不行上我車暖和暖和！”
司機笑著點頭回應了下︰“行！正好我跟勝子有點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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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拉開車門上車︰“領導！”
老魏看著小雨還沒有完全消腫的臉︰“在里面沒少遭罪啊！沒在醫院好好觀察觀察！”
“不敢停留啊！昨天差點徹底留在醫院了！”
領導雖然沒問，看似是指傷，實則在點醫院發生的事，春雨很清楚這時候要說什麼。
“省里馬上來人！出這麼大事市里壓不住，我們這個班子可能全年工作都白干了！”
老魏面無表情看著春雨，語氣非常平和。
但話外之音，不滿之意已經很濃烈了。
“領導我也是被迫反擊！不過我這麼做也是有著想法的！趙副與您，喬四與我，已經存在不可調節的矛盾，並且還處于被動，與其這樣，不如激化，讓更多人牽扯其中！”
春雨在說話的時候，時刻留意老魏的表情，看著對方眉頭皺起，果斷停頓。
“你認為單靠這點就能絆倒他們？”老魏的表情中透露出了失望，甚至這一瞬間都想到要把春雨當作棄子了。
這麼多人的案子可不是小事，一旦深查深糾，很容易引火上身。
這絕對不是他想看見的。
“領導這只是剛開始，今天來我就要跟你匯報工作的！”
春雨的心中難免一緊，剛才短暫的眼神交流中，他察覺到了殺意。
老魏拿出煙給春雨遞了一根兒，示意繼續講下去。
接下來春雨，把他要用輿論的方式全盤托出，之所以會下狠手把事情鬧大，也是為了讓喬四先進關，讓他在市里留下話柄，並且無暇插手外面的事情。
“你計劃是不錯，報社報道需要提前上報市里批準！你可想過這里有多麻煩，一旦我介入其中，就算成，鬧出大動靜，晉升這塊我也無望了！這不是省里干部想看到內部斗爭方式！”
“領導市里的郭…出了事他一人承擔！”
關于老郭與喬四趙副的仇恨，春雨也直接挑明。
魏國強眯著眼回想起了趙秘書說過，他被抓期間，老郭那邊沒有舉手表決的事情。
“既然你準備這麼充分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領導要干就干大的！”
春雨看出了對方已經心動，猛然加大藥劑︰“領導我需要知道上邊領導準確來這邊的時間，甚至接送人是誰！到時候報紙上刊，這都要讓他們看見！”
當听完春雨的話，老魏整個陷入了恍惚的狀態，前腳剛掐滅煙，再次又拿出一根兒點燃。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
車上倆人心跳聲，都能讓彼此听見。
過了好一會，魏國強手下意識把煙盒捏扁，眼神堅定的看向春雨︰“你回去等我信！具體時間、人員、以及老郭那邊要面臨的壓力交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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