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旭站起來,看著途明離開的背影,久久不語。
那人的脊梁依然是筆直的,可雪白的發絲卻殘酷地告訴所有人他已不再年輕。
當途明的身影推門而去時,趙方旭知道。
一個時代就要離開了,真正的離開。
但這卻並不是新時代的勝利。
看著桌子上的𦁈D椋 苑叫襠袂楦叢印 br />
樓蘭渡。
異事部時代里少有的幾個連途明都沒法處理掉的難題之一,甚至稱得上途明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污點。
如果這個難題能在公司時代被攻破。
那麼毫無疑問的,這將是公司和趙方旭徹底走出異事部和途明的背影,真正站在一個與當年的異事部和途明平齊的位置的機會。
這當然是一場考試。
但這更是舊時代的船長給與新時代的繼任者的一次機會。
去吧。
去向世人證明你自己。
去征服連我都不曾征服的驚濤駭浪。
把這當成舊時代的最後一份饋贈。
後進者們,願你們的前途一片明亮。
“這份饋贈,我們等了四十年了啊。”
異事部與途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四十年。
但時至今日,哪怕人們已經默契地不再提及那二十年的往事,可是當公司做出成績時,人們還是會不自覺地與當年的異事部進行比較。
是異事部將最初的混亂悉數鎮壓,梳理出了一套穩定的未來雛形。
他們耗費二十年的時間啃完了幾乎所有難啃的骨頭,于是此後,無論公司在圈子做出了什麼貢獻旁人也只會覺得。
不如當年異事部。
盡管人人都希望異事部煙消雲散,可當它真的倒下後,人們卻又會病態地對它產生崇敬。
也正因如此,盡管公司將後來的四十年打理的井井有條,盡管公司才是如今穩定秩序的真正構築者,可是人們還是會本能地覺得。
不如當年異事部。
不過是個摘桃子罷了。
我上我也行。
……盲目的人總讓人無言以對。
公司做的這一切也從來不是為了些無關緊要的虛名。
可,又有誰真的甘心做出的一切貢獻都被人拿來和一尊早已消散的虛像比較呢?
公司在苦惱。
途明也在苦惱。
一個真正健康的未來不應該被一尊早已消亡的虛像捆綁。
一味沉溺于舊時代的輝煌只會磨滅人們前進的意志,進而使得一段平平無奇的歷史被神化,被扭曲。
死去的,就讓它靜靜沉睡吧。
如果它有一天真的從墳墓里爬起來了,不會有人還笑得出來的。
途明是起航時代的領航人,他當然知道新時代風平浪靜的遠航已經無法接受他過于酷烈的領航手段了。
盡管他一手推動了當今異人圈子穩定秩序雛形的建立。
但這就像鍛造,當動力錘把鐵塊敲打成形,接下來的操作就不是力大磚飛能玩轉的了。
他早該退場了。
四十年前異事部解散的那一刻就該是途明的完美謝幕。
可四十年前的太行之戰以及途明管事的那二十年留給異人界的記憶太過深刻。
他就像一團模糊而壓抑的陰影,長久地漂浮在所有人的頭頂,哪怕早已遠去,但卻一直存在于所有人心里。
時至今日,不少老輩異人在家里講話的時候還是會先下意識地回頭看背後。
途明留下的陰影太大,也太深刻。
除非途明死去,尸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被埋進土里,然後在上面建起幾十米高的紀念碑將棺材蓋死死壓緊,那些親身經歷過空白二十年的異人才會真正松一口氣。
除非那些經歷過空白期的異人全部老去,帶著那二十年的壓抑一並沉進歲月的河底,否則完全屬于公司的時代將遲遲無法來臨。
公司至今仍有許多不足的地方。
但從長遠來講,他們已經做到夠好了,趙方旭是個合格的繼任者。
所以途明願意給趙方旭,給公司一份禮物。
解決樓蘭渡這個連途明都沒能解決掉的千年難題。
屆時,公司將徹底擺脫那道籠罩了他們四十年的龐大陰影。
當然,異人事務的處理事關重大。
無論是途明還是趙方旭都不會用不穩妥的方式去處理任何意義重大的事務。
樓蘭渡綿延千年,他們的底蘊是外面的人所無法想象的。
連墨這個【叛逃者】的突然出現是個意外,不僅對趙方旭是這樣,對途明同樣如此。
這會不會是樓蘭渡的一次算計?
連墨的叛逃會不會導致樓蘭渡更改了進入方法或在進入的通路中設下埋伏?
樓蘭渡謀算千年,他們的力量是否會影響到普通人的世界?
站在一把手的位置上。
任何私心的產生都將埋下無窮禍根。
領導者的理性必須永遠在感性之上。
因此,途明說他不準備參與樓蘭渡的事情,趙方旭其實只信了一半。
原因很簡單。
並不是因為不相信途明的人品。
僅僅因為途明剛剛與他的談話,是以前異事部部長的身份對現任公司董事進行的一次交談。
途明確實不會參與到接下來樓蘭渡的事情里。
但,也僅限于‘部長途明’不會參與而已。
要知道,現在的途明可是還有著另一個身份的。
“看公司的本事……那,臨時工負責人,算不算是公司的本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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