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軒的機械指節在沈瑤腰帶上發出清脆的卡扣聲，兩人身下的鈣化堆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
遠處輸水管里傳來的啃噬聲像是某種催促，沈瑤的冰鏡碎片在污水表面凝結成細小的冰筏，載著時之砂往東南方向飄去。
"把呼吸閥換成三級過濾芯。"牟軒扯開作戰服前襟，露出鎖骨下方嵌著的青銅色計時器。
當沈瑤的冰鏡護甲重新凝結時，那些飄散的時之砂突然懸停在半空，將七條緊急消息的內容折射成浮動的全息投影。
胡水質檢測員抱著便攜式光譜儀沖進來時，正看見瞿工用扳手敲擊著警報圖標。"這玩意比我家漏水的熱水器還吵！"他的工裝褲兜里露出半截老式收音機天線，"東南側岩層樣本里檢測到類似胃蛋白黴的物質，但我們的試劑盒...嘿！"
沈瑤的冰稜突然刺穿他腳邊的水窪，凍結了正在溶解的橡膠鞋底。
牟軒的計時器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響，三人面前浮現出半透明的時間投影——正是兩小時前淨化完畢的輸水管道橫截面。
"逆向校準。"牟軒的瞳孔泛起金屬光澤，投影中的水流突然開始倒轉。
沈瑤的指尖在冰面上快速勾畫，將時間回溯中的異常波動標記成猩紅色的光斑。
當第六個光斑在3號岔道口亮起時，瞿工沾著機油的食指突然抽搐起來︰"這里！
上周換的鈦合金襯板，腐蝕速度超標三倍！"
檢測車碾過結冰的柏油路時，沈瑤正在給牟軒的機械臂更換冷凝管。
車窗外飄著詭異的熒光綠雪片，落在防彈玻璃上會發出指甲刮黑板般的聲響。
胡檢測員把臉貼在采樣瓶上，看著瓶底沉澱物像活物般蠕動︰"這他媽根本不是常規污染物..."
水庫東南側的岩層仿佛得了銀屑病，灰白色的黏液正從每道裂縫里分泌出來。
牟軒的作戰靴剛踏上黏液層，鞋底的防滑紋就被腐蝕成蜂窩狀。
沈瑤立即甩出冰鏈纏住他的腰，卻在收力時听見冰晶碎裂的脆響。
"酸堿值在實時變化！"胡檢測員的光譜儀突然冒煙，他慌忙扯下領帶纏住發燙的傳感器，"13秒內從ph2跳到了9，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化學反..."
瞿工突然奪過檢測儀，用扳手砸開外殼。
五根彩色電線被他咬在嘴里，裸露的電路板直接貼在黏液表面。"要數據是吧？"他含糊不清地吼著，沾著黏液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出焦黑的痕跡，"見鬼！
介電常數波動曲線像他媽的心電圖！"
牟軒的後頸齒輪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三粒時之砂墜入黏液。
沈瑤的冰鏡護甲瞬間覆蓋全身，鏡面折射出七個不同角度的觀測畫面。
當時之砂在黏液里溶解出金色旋渦時，所有人都看見那些岩層裂縫正在緩慢地...收縮。
"不是分泌物。"牟軒突然抓住沈瑤的手腕，將她的冰稜尖端刺入漩渦中心，"是消化液。"
冰稜在黏液里結晶出詭異的珊瑚狀結構，每一道枝杈都包裹著微小的金屬碎屑。
瞿工用收音機天線戳了戳樣本，天線尖端立刻長出鐵銹似的絨毛︰"這些碎屑...是昨天剛更換的淨水器濾芯材料！"
沈瑤突然旋身甩出三十六面冰鏡，鏡陣在水庫上空拼成多稜反射塔。
正午的陽光被聚焦成熾白的光柱，卻在穿透黏液層的瞬間散射成彩虹。
牟軒的計時器齒輪瘋狂轉動，將光路變化記錄成跳動的青銅色符文。
當第七枚符文浮現時，胡檢測員突然指著自己的采樣瓶尖叫起來。
瓶底的沉澱物正在黏液里游動，細如發絲的觸須探出瓶口，輕輕觸踫到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關蓋！"牟軒的機械臂彈出微型噴槍，幽藍火焰將觸須燒成灰燼。
沈瑤的冰鏡陣同時轉向，將散射的彩虹光強行擰成螺旋狀的光矛。
黏液層在強光下劇烈翻騰，竟浮現出類似血管網絡的淡金色紋路。
瞿工突然扯開工裝服，露出貼在胸口的懷表式蓋革計數器。"輻射值沒變，但..."他的瞳孔突然放大，表盤玻璃映出黏液表面正在形成的詭異圖案——那分明是他們聯盟安全屋的立體結構圖。
牟軒的後頸齒輪突然崩飛兩顆鉚釘，沈瑤的冰鏡護甲應聲炸裂。
在漫天墜落的冰晶里，所有人都看見那些金色紋路正在重組，漸漸勾勒出某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分子結構。
結構中心懸浮著兩粒時之砂，正與黏液里的未知物質發生著詭異的共鳴。
續寫部分）
冰晶墜入黏液的瞬間竟發出玻璃珠落盤的脆響，牟軒的機械指節驟然收緊。
沈瑤被扯得踉蹌半步，作戰靴後跟碾碎了一片正在結晶的珊瑚狀結構——那些包裹著金屬碎屑的枝杈竟像活物般蜷縮起來。
"別踫！"瞿工突然把老式收音機貼在黏液表面，刺耳的電流雜音里混著類似磨牙的動靜。
胡檢測員手忙腳亂地往采樣瓶里倒甦打粉，瓶口卻突然鼓起個拳頭大小的氣泡，表面浮動著彩虹色的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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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軒的計時器齒輪突然卡住半秒。
就是這細微的停滯，讓時間投影里的輸水管橫截面突然扭曲成麻花狀。
沈瑤的冰鏡護甲應激性增生出尖刺，卻在觸及黏液表層時融化成乳白色膠質。
"兩小時前絕對沒有這種東西。"瞿工用扳手敲擊岩壁，裂縫里滲出的灰白黏液突然變成琥珀色，"你們看！
它他媽的在模仿石英晶體結構！"
胡檢測員的光譜儀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警報聲。
他慌亂中打翻試劑箱，五顏六色的檢測管在黏液表面滾出冒著青煙的軌跡。"所有參照物都在失真！"他扯著領帶的手在發抖，"碳酸鈣檢測值顯示是花崗岩，氯離子濃度測出來像濃硫酸..."
沈瑤突然甩出三道冰稜，在眾人頭頂結成三角警戒網。
冰稜末端垂落的時之砂像鐘擺般晃動，在黏液表面劃出深淺不一的溝壑。"有東西在重組分子排列。"她指尖凝出六稜冰晶，透過它觀察那些游動的沉澱物，"十點鐘方向，三米深的位置。"
牟軒的機械臂彈出螺旋鑽頭，卻在觸及目標點時被黏液裹住。
鑽頭轉速驟然提升迸出火星，飛濺的黏液竟在半空凝結成金屬網。"後退！"他扯著沈瑤的後領往後掠去，原先站立處突然隆起半透明囊腫，內部翻涌著藍紫色熒光。
瞿工突然摘下沾滿機油的鴨舌帽扣在囊腫上。
老舊的布料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卻讓囊腫表面的熒光黯淡下來。"收音機能干擾它的頻段！"他狂按著音量旋鈕，刺啦作響的雜音里混著類似摩爾斯電碼的節奏。
當第七次"滴滴"聲響起時，沈瑤的冰鏡陣突然折射出七個重疊的投影。
每個畫面里黏液腐蝕的金屬部件都不相同，卻在時之砂的軌跡中交匯成相同的分子式。"c12h17on..."胡檢測員用扳手在黏液表面劃出顫抖的字符，"這他媽是神經遞質前驅體！"
牟軒的計時器突然逆向轉動，青銅色符文在空氣中燒灼出焦痕。
兩小時前的管道投影開始逐幀分解，每個腐蝕點都對應著黏液層下的熒光囊腫。"不是污染物。"他機械臂彈出液氮噴槍，瞬間凍結的黏液層下浮現出蛛網狀的生物電流，"是某種信息載體。"
話音未落，凍結層突然炸開萬千晶刺。
沈瑤旋身甩出冰鏈纏住眾人腰身，卻在騰空瞬間看見那些晶刺尖端滲出墨綠色汁液——和牟軒作戰服前襟殘留的痕跡一模一樣。
"上周的暗殺事件..."她瞳孔驟縮，冰鏈應激性增生出倒刺。
被吊在半空的瞿工突然慘叫起來，他的工裝褲口袋正在滲出相同顏色的液體，沾濕了那台老式收音機。
牟軒的機械臂突然變形為粒子震蕩刀，刀鋒擦著瞿工大腿外側劃過。
半片布料帶著腐蝕液墜落，在黏液層上燒出拳頭大的黑洞。
胡檢測員的光譜儀這時突然恢復正常，屏幕上的分子模型正在自動拆解重組。
"它在學習。"沈瑤的冰鏡護甲開始不受控地增殖，鏡面倒映出的黏液層浮現出類似視網膜的紋路，"用我們的檢測手段當教材..."
突然爆裂的黏液囊中噴出漫天熒光粉，牟軒的計時器表面瞬間爬滿血絲狀菌斑。
沈瑤的冰稜還未來得及構築屏障，就看見那些菌絲正沿著青銅齒輪的縫隙，緩慢滲入計時器的核心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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