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唧!”一只企鵝咻地一下飛到了尚鍽和蔚辰兩人之間,將圍繞著二人的發光水母嚇得四散開去。
    “你沒事吧?”蔚辰一把拉住了馬上又要亂飛走的將黎。之前打撈能貓丟棄的“罪證”時,蔚辰向石武請教過操縱魔網的咒語。因此,他再次念動咒語,將水母撈的魔力解除。將黎終于不用到處飛了。
    “你下次可以試試用這個學習怎麼飛。”尚鍽笑著說道。
    “啊,是你們兩個啊!”將黎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還以為是雕像呢。”
    他的腰間別著的收集瓶里已經裝了滿滿的發光水母,看起來收獲頗豐。
    “需要你幫個忙。”蔚辰松開了手,“需要你打個燈!”
    “沒問題,這里確實烏漆嘛黑的。”將黎施展魔法,將機艙內部照亮。這股光芒讓那些習慣了黑暗的小魚小蝦們受到了驚嚇,紛紛逃離了這里。蔚辰和尚鍽也花了幾秒鐘才適應了這股光亮。
    如他們所猜測的那般,這里的地面都散落著大量的殘肢斷臂,不過也都是石化的雕塑。
    “誰會在船里面帶這麼多的雕像啊?”將黎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詫異,他還沒想到這些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
    “有點奇怪!”尚鍽仔細檢查了這些石塊。
    “你想說,少了很多,對不對?”蔚辰也一眼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里只有大人的,小孩子去哪兒了?”尚鍽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我記得,深淵銀行的行長,也就是凌恆先生曾經說過,靈川湖保衛戰中,人類慘敗。他們是獻祭了很多很多的孩子,才換來了詭異海怪物的撤退。”
    “並且,自那以後,智人國每年需要通過冥界列車,將超腦科技在空間站人造子宮設備中培育的孩童運抵東海岸軍事管控區,交給那些怪物。”蔚辰補充道。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又扯到了超腦科技?”將黎還沒反應過來。
    “這艘沉沒的巨輪,就是一切的起點。”尚鍽把前因後果都在腦海中串聯了起來,“一百年前,阿佛洛狄忒號遇難,從這個現場來看,應該是美杜莎搞的鬼。他們將所有的成年人石化,帶走了孩子們。出于未知的原因,他們發現人類的孩子對他們有某種作用。而後,超腦通過某種手段,與詭異海中的生物取得了聯系,他們共同策劃了二十年前的那起靈川湖戰役。由此,超腦獲得了星際航行必須的人造子宮設備,而這些怪物獲得了源源不斷的人類孩童的供應。”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將黎心驚膽戰地把踩在石塊上的腳挪了下來。
    “現在的問題是,海底的這些家伙,要人類的孩子做什麼?”蔚辰正在思索著,石武此刻神色緊張地游了進來。
    “快把燈滅了!”石武急匆匆地說道,同時把覆蓋在船上的隔音罩收回到只包裹他們四個人的程度。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們都立刻滅了燈。四個人躲在黑暗之中,不多時,便看到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影從甲板上的破洞中出現。
    是美杜莎!
    或許是這里的燈光把它吸引了過來,
    他們藏在機艙里,大氣都不敢出。在這大洋深處與美杜莎戰斗,無異于自尋死路。只能祈禱美杜莎自己離開了。
    可是,事與願違,那家伙不僅不離開,還落在了甲板上,每一雙蛇眼都在搜尋著四周。有些蛇發甚至蜿蜒著透過千瘡百孔的甲板,探到了下面來。
    “發光水母,趕緊擋住!”石武壓低了聲音對著將黎說道。
    將黎趕緊捂住了腰間的水母罐子。
    而尚鍽此刻才注意到,石武的腰間水母罐子里,一只發光水母都沒有。此刻的她才意識到,石武只有一只左手,即便水母撈抓住了水母,他也沒辦法同時打開罐子把水母裝起來。而自己為了有機會和蔚辰多說說話,居然想都沒想就讓石武去抓水母。
    自己真的太過分了!
    尚鍽垂下頭,咬著牙,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通。
    但此時並不是分心自責的時候。群蟒從破洞紛紛探出了頭,顯然已經是注意到了他們就在這里面。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住了,他們縮在角落里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沒命的!”蔚辰取下了掛在潛水衣外的月之霽,這把寶劍是戌狗的武器,如今一直都在他們兩兄弟手上。他很慶幸自己帶上了它。
    “你想做什麼?”石武拉住了蔚辰。
    “我去引開美杜莎,你們趁機游上岸。”蔚辰看了一眼氧氣瓶里的余氣,“再耽擱下去,就算不會變成這堆碎石,也會活活憋死。”
    “不行!”尚鍽想都沒想就發對道。
    “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蔚辰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沉著。
    石武放開了手,尚鍽也不再說話。
    “還是讓我來吧!”將黎伸出了手,想要拿過月之霽,“比起潛水作戰,我或許是你們中最合適的。”
    “論潛水或許如此,但是要打架,你這個孩子能做啥?”蔚辰自然不會同意,“況且,只有我能發揮月之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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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憑你身上流淌的一半的戌狗神血,想要完全發揮月之霽的能力,是會要了你的命的。”石武看著蔚辰的眼楮。
    蔚辰笑了笑,“我知道。”
    說完,他突然拔開氧氣管,借助著噴出的氣體,徑直沖出了甲板,根本沒有給石武他們反應的時間。美杜莎見狀,也立刻追著蔚辰而去。
    “走!”石武咬咬牙,拉著尚鍽和將黎往海面游去。
    縱然有千萬不情願,但是石武知道,盡快離開這里,去到海面搬救兵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尚鍽卻留在原地,任憑石武怎麼拉她她都不動。
    “留在這里就是等死!”石武著急死了,“你就這麼想和他在一起嗎?”
    原來之前尚鍽和蔚辰的對話,石武都听到了。
    只不過,這次石武是誤會尚鍽了。其實,在看到蔚辰用氧氣的反沖力沖出去的時候,尚鍽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脫身之法。因此,她也沒多思考石武方才的吃醋言語,反而把石武拉到自己的身邊,把自己想的計劃和他說了一通。
    “怎麼樣,可以做到嗎?”尚鍽看著石武。
    “那當然。”石武把心好好地又揣了回去。
    另一邊,蔚辰正在和已經追趕上去的美杜莎搏斗著。蔚辰敏捷地躲避著美杜莎的蛇蟒頭發,那些試圖纏繞蔚辰手腳的蛇蟒也被他一劍劈成兩半。但是,終究是在不見天日的大洋之中,蔚辰的運動和視野受到的限制太大了。
    趁著他專心解決掉眼前的蛇發之際,一根巨蟒從身後突襲,纏住了蔚辰的腰身。蔚辰被這突襲搞得措手不及,正欲轉身解決掉這條巨蟒,更多的蛇發立刻看準時機,纏繞在了他的手臂和大腿上。這下,蔚辰掙脫不開了。
    蛇發們慢慢收縮,將他拉回到了美杜莎的面前。吊懸在這個龐然大物身前的蔚辰就像一顆不起眼的米粒一般。美杜莎睜著血紅的眼珠,死死地注視著蔚辰,只要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狼人膽敢睜開眼楮,那他一定會變成這座失落之城中的又一尊平平無奇的雕像,就像城中遍地的雕像一樣。
    美杜莎的每一次呼吸,對于蔚辰而言都如驚濤駭浪一般。他能感受到那股壓迫感十足的視線,就像無數針刺一般的邪光,直直地穿透潛水衣,刺入他的身體。
    更不妙的是,美杜莎的觸手開始撕扯蔚辰的潛水服。冰冷的海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身體,而那些不屈不饒的觸手仍然在不停地朝著潛水服內蔚辰的身體靠近。
    蔚辰依舊緊緊地握著月之霽。隔著潛水衣,他無法與這把聖器共鳴。他需要一個時機!
    而那些專心致志搗爛蔚辰衣服的蛇蟒們或許是最好的機會。
    蔚辰任憑美杜莎撕爛他的潛水服,就在自己全身都被海水包裹的時候,他終于可以接觸到月之霽!就在握住劍柄的一瞬間,蔚辰手中的月之霽發出了亮如白晝的光芒,八柄光錐環繞在寶劍四周,連同著月之霽,一齊穿透了美杜莎血紅的眼瞳。
    美杜莎發出了恐怖的尖叫,隨後朝著失落之城退去。
    但這聲尖叫也把更多沉睡著的亞特蘭蒂斯怪物驚醒了,四處都開始傳來各式各樣的海獸的怒吼。黑暗之中,更多的血紅之眼睜開了。
    蔚辰趕緊握住寶劍,抓著浮在水中的氧氣瓶,就要往海上游去。
    可是,一根碩大的章魚腕足牢牢地吸住了蔚辰腳底的肉墊上,要把他往深淵拉去。
    就在此時,一股氣浪襲來,狠狠地在腕足上刮了一下,讓章魚吃痛收了回去。蔚辰定楮一看,居然是石武他們游了過來。
    “我不是讓你們先撤嗎?”蔚辰很是責備,如今這情形,想要逃跑就更難了。
    “抓著我!”石武自信滿滿地游到蔚辰身邊。
    蔚辰雖不知怎麼回事,但立刻照做了。
    之間石武左手拿著那個水母撈,嘴里念動著一段熟悉的咒語,這個水母撈立刻帶著二人如同火箭般朝著海面沖上去。
    “喂,這段咒語該不會是?”蔚辰感覺咒語很熟悉。
    “你很快就知道了!”石武笑了笑。
    很快,二人便沖出了海面,但水母撈還沒停下來,直接朝著虎落號帆船飛去,然後沖過了能貓房間的窗戶,死死地扣在了他床上的啞鈴上!
    兩人落在床上,早已等在旁邊的式祈立刻開始對他們進行急救。
    在潛水員從水中升起時,上升的速度必須相當緩慢,這樣血液和組織中的氮氣才能擴散出來。而像蔚辰和石武這樣在從深海逃難,必須快速上浮時,壓強從幾個大氣壓突然下降,這對他們的身體是特別有害的。這時氮氣從組織中釋放出來形成不溶解的氣泡。這種氣泡在小血管中形成栓塞阻止血液流過。這會引起肌肉和關節疼痛,如果中樞神經系統發生栓塞,甚至會出現麻痹,癱瘓或死亡。
    將黎和尚鍽已經先行上來了,這會兒正在客艙里休息。如今蔚辰和石武也平安抵達,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到底是蔚辰身體恢復能力強,也不需要怎麼休息就能自由行動了。因為自己的衣服褲子都被美杜莎扯爛了,他找能貓要了一套在廁所里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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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得你們能想到這一招。這個魔網之前打撈能貓的啞鈴時施過咒,所以反向利用這個咒語可以快速回到船上。”蔚辰回到床邊。經歷了今晚的事情,他不禁對石武刮目相看,這個方法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石武半睜著眼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是尚鍽。”
    “原來如此。”蔚辰拉起石武的手。雖然之前的戰斗消耗了不少的靈力,但是幫助石武恢復身體的靈力還是足夠的。在蔚辰的恢復力和式祈的藥物下,石武也很快感到神清氣爽了。
    “還是尚鍽和將黎和我們說了,我才把啞鈴弄到床上來的。”能貓靠在衣櫃邊,“你們得去謝謝他們。那倆是直接撞在地板上了,你看這兒,還有將黎的鳥喙插在木板上留下的洞洞,我估摸著他已經腦震蕩了。這會兒阿澤他們在那邊照顧著呢。”
    “那我去看看他們。”蔚辰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石武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什麼事?”蔚辰回頭看著石武。
    “她……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希望,你能……”石武這話說得頗為艱難,
    蔚辰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這家伙明明自己喜歡尚鍽,或許是因為右手已經廢了,也不再有任何的信心,竟然想把自己喜愛的女子推到別人的懷里。
    “我知道。”蔚辰拍了拍石武的肩膀,“所以,她才值得一個真正愛她的人。不是嗎?”
    蔚辰離開後,留下式祈和能貓兩人一臉吃瓜地盯著石武。
    能貓立刻去廁所把他的酒拿了出來,“兄弟,我有酒,你有故事嗎?”
    此時,新的太陽從海平面躍然出現,照耀著這無垠大海上的一葉扁舟。深海的一夜讓石武更感覺溫暖的陽光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他接過能貓遞給他的一小杯酒,想著蔚辰說的那些話,身上也終于暖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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