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電梯危機倒計時︰xx 小時】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虎落好奇地詢問那個女人。
    女人沒有回答,而是指著不遠處。
    虎落朝著那方看去,藍天白雲之下,在一片茂密的林蔭道上,一群可愛的神獸們在歡快地奔跑著。其中,有一只麒麟,雖然看起來很威武,但是這一刻,它卻是一個充滿童趣的孩子。它和一只小獅子在互相追逐著,有時還偷偷地扒拉小獅子的毛發,搞得小獅子像個小毛球一樣,笑聲不斷。
    在湖的另一邊,幾只鳳凰在歡快地飛舞著,它們展開翅膀,翩翩起舞,有時還掉下一些彩色的羽毛,小獅子和麒麟撿起來鳳凰華麗的尾羽,爭相插在對方的頭上,像是某個原始部落的酋長一樣。
    在湖水里,一條龍在愜意地游著泳,它閃閃發光的鱗片在陽光下散發出七彩光芒。龍游到了岸邊,輕輕拍打著湖面,激起的水花把小獅子和小麒麟淋成了落湯雞。
    虎落的眼中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樣自由自在地和同類們嬉笑打鬧,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
    “喜歡這里嗎?”女人這才慢悠悠地走到虎落身邊後,席地而坐,將手上那本書放在腿上。
    “喜歡……這里是哪里?”
    女人還是沒有回答,而是打開了那本書,那是一本畫冊,似乎是一個童話故事。嘰嘰喳喳的鳥兒們落在女人和虎落肩膀上,正在玩鬧的小獅子和小麒麟也靠在了女人的身邊,他們和小老虎一樣,都被書上的畫面吸引了。
    女人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起了書中的童話故事。
    曾經在古老的國度里,有一只強大的老虎,它有著猛烈的爪子和鋒利的牙齒,整個國度的人都對他有著深深的敬畏。然而,與它凶惡的外表不同,實際上這只老虎很溫和,它總是保護那些受苦受難的動物。
    這一天,老虎在森林里看到了很奇怪的蹤跡,一路跟蹤著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幽暗山谷。這里充滿了詭異的氣息,它小心翼翼地慢慢踏入。不久,它就遇到了幾個形容枯槁的動物,它們被人類的陷阱困住了,腳上被獸夾夾出了深深的傷口,還飽受著饑餓的折磨。那些鐵籠子看起來非常牢固,並不容易打開。
    老虎想去解救那些可憐的動物,但是它的爪子和牙齒根本就無力擊碎鐵籠。于是,它想了一個費力的笨辦法,在籠子邊用爪子刨地,想要刨出一條通道來,然而,狡猾的獵人似乎早就猜到老虎會這麼做,在那籠子的四周,都是陷阱,老虎刨了幾下,便掉了進去,被牢固的鐵鏈綁住了。
    陷阱之下還有炸藥,老虎掉下來的時候,等待已久的獵人們立刻點燃了引線。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那個大鐵籠都被氣浪掀翻在地。確保老虎不會威脅到他們之後,獵人們才現身了。
    森林里一片狼藉,爆炸的火焰點燃了很多的枯木。奄奄一息的老虎和其它同樣瘦骨嶙峋的野獸們都癱倒在地。但是,老虎並沒有放棄拯救這些動物。它支撐著自己的殘軀,站了起來,盡力地昂頭長嘯,想讓自己看起來依然威風凜凜。
    “你們抓了他們,就是為了讓我現身。現在讓他們離開,我可以任由你們處置。”老虎死死地盯著獵人,“否則,就算我拼盡全力,也要咬死你們中的一個人。”
    或許是被老虎的氣勢嚇到了,獵人們同意了老虎的方案,釋放了那些可憐的動物。
    見到動物們離開後,老虎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獵人們看到這一幕格外的興奮,紛紛拿出了刀,涌上前來瓜分獵物。
    從此,這只凶神惡煞的老虎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個古老的國度之中。
    “然後呢?那些被老虎拯救的動物怎麼樣了?”虎落捏緊了拳頭。
    “凶惡的老虎維系著森林的平衡,正是因為有老虎在,那些獵人才不敢深入森林的深處去獵殺動物。雖然他們放走了那些動物,但是後面有的是時間慢慢地把那些動物再抓回來。”
    女人翻了一頁,又是一個嶄新的童話故事……
    在一片深邃的大海中,有一個魚的王國。國王是一只殘暴且愚昧的鯊魚,它命令整個王國的居民只能在它規定的時間和規定的區域覓食,當然,這些區域並不包括它的皇家漁場。
    那些最美味的食物是留給他自己的。
    但是這個暴君並不知道節制,與其它王國無休無止的戰爭和王室瞠目結舌的浪費,榨干著王國的資源。但是貴族們並不會為此買單,它們酒池肉林的生活依舊繼續,真正為此買單的是沒有權利的平民們。
    不過,好在還有幾個為民著想的大臣,正催促著王國里的科學家們去解決食物問題。例如,如何能用更少的 藻培育出更多的磷蝦,這樣便能飼養更多的食用魚類供王室消遣。王室吃完後的殘羹冷炙也能福澤更多的平民百姓。
    可惜,更大的災難還在路上。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它們生活的水域變得越來越髒,水中難聞的物質讓大家難以忍受,就連那些科學家們精心培育的磷蝦都被有毒的海水毒死了。臣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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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臣民之中,有一條叫做涂涂的不起眼的小魚。有一日,它餓得頭暈眼花,便不顧國王的禁令,跨過了用海藻連成的禁線,第一次游到了海岸邊。在這里,它看到了一些冒著黑煙的大煙囪和排著黑水的大水管。這些,就是導致它們王國水質變差的罪魁禍首。
    而近海的海面上,漂浮著不計其數的水族的尸體。涂涂深深地感到恐懼,或許這就是它的下場。
    就在此時,潮汐推著它,把它沖到了一片紅樹林中。這是一個全新的環境,在深海之中它只見過海藻構成的森林。這些石頭一樣堅硬的植物,著實新奇。它在紅樹林灘涂中好奇地張望,尋覓,忘記了時間,也錯過了最後一次潮汐。
    就這樣,涂涂被困在了灘涂上。
    第一夜並無什麼大礙。紅樹林中有很多的蟲子,都是可口的食物。況且滯留在這里的海水足夠的多,涂涂甚至想著一直這麼生活下去就好了。
    但是,第二天,太陽的出現讓一切變得糟糕了起來。水分開始蒸發,鹽度上升,原本的淺水變成了泥漿,游動起來格外吃力。
    涂涂絕望地在越來越粘稠的泥漿里扭動著身軀。或許,這里就是終點了吧。
    如果這里就是終點,涂涂可不想在這渾濁的泥漿里死去。它抬起了頭,仰望著樹林,樹林之上是藍天白雲,還有太陽。
    它想多看看這個新世界。
    然後,死在這個新世界。
    “你為什麼不試著離開這片泥漿呢?”一只小猴子突然和它說話。小猴子在樹上盯著涂涂看了好久,覺得這條小魚頗有些意思。
    “我是魚,離開了水會死的。”涂涂覺得這個毛茸茸的動物很笨。
    “那你可以含著一口水,然後去別的地方啊。里頭曬不到太陽的地方,有好多水塘子呢。”小猴子指了指紅樹林的深處。
    “我是一條魚,沒有手和腳。”涂涂發誓如果猴子再問第三個傻問題它就絕對不要回答,然後埋進泥漿里等待自己的死亡。
    “但是你有鰭,我之前在海邊和一條飛魚聊天,不知道怎麼的惹到他了,被他扇了一巴掌。我敢發誓,你們的魚鰭扇我比我媽媽扇我的巴掌疼多了。”
    “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會惹他生氣了。”涂涂嘀咕了一句,吐出了一串泡泡。
    不過,小猴子說的在理,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離開這里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于是,它沒再游動,等到水變得清澈一些後,含了一口水,然後用自己的魚鰭撐著身體,離開了水面。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涂涂感受過水流,這是它第一次體會微風;涂涂玩弄過海沙,這是它第一次“踏上”陸地。
    但這新奇的感覺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痛苦。
    呼吸變得困難,魚鰭也像是踩在熾熱的針尖上一樣。它的每一步,每一次挪動都像和死神的對決,讓它簡直想要放棄。
    好在那個小猴子一直在鼓勵它,讓它終于堅持下來,來到了森林里面的水塘。
    “你看,我就說你也可以吧!”小猴子從樹葉上抓了一只肥蟲,丟進了水塘里。涂涂一口將這蟲子吞下,真是從未有過的美味。
    “但是,這個水塘又能支撐多久呢?”這個問題讓涂涂變得憂心,“或許,我應該學習一下在陸地上生活,說不定還能像你一樣爬上樹呢。”
    “別開玩笑了。”小猴子哈哈大笑,“哪有魚會上樹呢?”
    但是涂涂是認真的,它沒有松懈,接下來的幾天里一直在練習陸地行走。它能呆在地上的時間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靈活,進步的速度讓小猴子都頗為驚訝。
    很快,半個月後,下一次大潮開始了。涂涂覺得岸上的生活比那水里好多了,它想叫上自己的伙伴們一起過來,便趁著這次大潮游回了海里。但是,無論它如何勸說,它朋友們都對未知的大陸感到害怕。
    “即便這里的水質越來越差,但只要我們好好適應,還是可以生活下去的。再說了,我們還有科學家呢。”一條身上以及開始長出膿瘡的魚說道。
    “我們是魚,不能離開這里。上了岸的魚,還能是魚嗎?”另一條壞了一個眼珠子的魚也勸道。
    涂涂很失望,夜幕降臨,它游到了海面。海邊的工廠還發著轟鳴聲,黑煙後的月亮也變得不再清晰。
    它再次游向了紅樹林,再也沒有回頭。
    一年之後,樹枝上,涂涂和小猴子一起看著遠方的海洋。一艘輪船在這里翻了船,黑乎乎的石油覆蓋在了海面上,像一張不透氣的塑料袋,將海灣下的水族活活憋死。
    ……
    “我不喜歡這兩個故事,這個不是童話故事,一點都不美好。”虎落跳了起來,“而且,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這本書的封面上為什麼寫的是虎落人間?”
    女人合上了書,停在他們肩膀上的鳥兒們紛紛飛了起來。
    “是我失禮了,我叫曼安,我知道你叫虎落,是因為我認識你,和你緊緊地連系在一起!”女人站起身來,對著虎落伸出了手,“或許,你可以叫我——超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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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落大吃一驚,原地往後跳了兩米遠。
    ……
    【太空電梯危機倒計時︰3小時】
    “通訊還沒有恢復嗎?”阿澤來到簡清身後,焦急地問道。
    簡清搖搖頭,額頭的汗水把狼毛都打濕了。再加上一天沒有吃東西,控制室里的眾人都沒有什麼精力。將黎用自己的靈力支撐著一盞燈的照明,才不至于讓大家身處黑暗之中。
    虎落連入超腦系統後,控制室的大門就關死了。開頭的幾個小時內,他們還嘗試,破門而出,可惜都沒有成功。
    但是頭頂的炮火聲顯然是變強了,甚至有賽博人找到了這里來,死守在控制室外頭。即便是他們能打開門,現在也不敢輕易開門了。
    蔚辰和大家說出了自己的疑慮。這些是賽博人,不是機器人,他們有著人類的大腦。所以,對于未羊而言,要想進入這些人的大腦之中,喚醒這些人,完全可以靠著自己做到。但是,他卻讓虎落來做這件事情。
    因為,這才是最終的考驗。不是對他們這些外人,而是對虎落。
    而考驗的內容相當的困難。
    喚醒賽博人,並不是真的讓這些人恢復原狀,而是讓這些“人”看清楚現實,自己已經變成了放在金屬軀殼中的一團組織。
    大部分的人,會因此瘋掉,甚至會自殺。
    即便扛過來了,也無法恢復人類的身份和生活。
    因此,未羊給虎落的考驗其實就是一道簡單而殘酷的選擇題︰殺死這些賽博人,還是放過這些賽博人。
    拯救,不在選項之中。
    但蔚辰顧慮的還不止這些。他們這麼輕易地進入到控制室,超腦那邊又打著怎樣的算盤呢?
    無奈他們現在被困在這里一天多了,外頭什麼情況不知道,虎落什麼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要不要我用兌魂的力量離開這里去外面看看。”見著大家都這樣沮喪和煩躁,阿澤決定犧牲一下自己。
    “不行!”簡清和蔚辰同時反對道。
    蔚辰的反對阿澤不意外,但是簡清……
    “你還想瞞我多久?”簡清回過頭看著阿澤,眼楮紅紅的。
    “你知道了……”阿澤低下頭。
    “笨蛋,我可是偵探。哪有像你這樣睡覺都穿著長筒襪不脫的。”簡清又開始搗鼓著手上的通訊設備,“都怪我……”
    蔚辰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就在這時,虎落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嘴里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叫聲,眼淚還從他緊閉的眼楮中流了出來。
    有什麼可怕的事情,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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