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狐狸國，帝都。
幾個穿著印有超腦科技ogo制服的工作人員走進了一家會議室，幾只狐狸獸人正在那里等著他們，他們是狐狸國商品部和科技部的官員，正在對引進無線腦機接口的事情進行接洽。
因為阿澤獲得了友誼之碑的緣故，超腦科技方面為了答謝狐狸國對人類獸人友好交流的貢獻，主動獻出了一百萬套無線腦機接口。在此數目之上的腦機接口也可以用相對實惠的價格引進。
狐狸國上下媒體也在不遺余力地宣傳新時代富國強民的利器。甚至連身為警局管理官的黑槿都出面，為帝都的警員們采購了相當數量的腦機接口。
這天，黑槿回到了辦公室，久未露面的黑土從牆里鑽了出來。
“怎麼樣了？”黑槿將一本資料插回了自己的書架上，他看著書架櫥窗上的黑土的影子問道。
“消息已經散出去了，永恆族通過狼國王室的渠道，引進了上千萬套無線腦機接口，用以裝備在軍營中，打造他們的絕對臣服的士兵。”
“能借這幫裸猿的手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倒是省了我們不少的麻煩。”黑槿又撥出了一本泛黃的書，拿在鼻尖嗅了嗅。
“您這一步的確很大膽。但是，我還是得提醒您一下，被裸猿操縱的狼人軍隊，也不比永恆族好對付。”
黑槿揮了揮手，黑土便遁地離開了。
他說的這一點黑槿何嘗不清楚呢，但是，他篤定超腦在意的可並不是掌控軍隊。況且，即便自己不去散布狐狸國大肆購買腦機接口的消息，其他獸人國家也會自己采取行動。他只是打算給狼國一點壓力，讓永恆族們先坐不住。
黑槿翻開了這本泛黃的古書，上面記載的是人類的先祖是如何永遠失去掌握魔法的能力的。說來可笑，這一切的緣由竟然是最初掌握魔法，成為“真神”的人類。
黑槿笑了笑。
超腦科技，智人國高層，他們也並不是一條心上的。
就算超腦內部也是如此。
且看看他們會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吧。
……
現在……
“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嗎？”阿澤套了一條牛仔褲，他隱約感覺大家通過神隱寺的考驗後卻並不怎麼開心和舒暢。
房間里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
“超腦！”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听到這兩個字，阿澤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凶光，“他們終于按耐不住了嗎？”
簡清端起了床邊的一碗粥，“你先吃點東西恢復一下體力，我們待會兒開一個簡短的作戰會議。”
阿澤點點頭，張開嘴巴，簡清將一勺粥喂了進去。
等阿澤喝完粥，和簡清一起來到客廳的時候，下面已經煙霧繚繞了。所有人都皺著眉毛，濃烈的煙草味嗆得阿澤咳嗽了幾下。
歐陽明遠也在。因為他畢竟是公檢法系統的內部人員，所以有很多資料都是他帶過來的。阿澤沒有看到石虎的身影，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提這件事情最好，便利落地找了個位置落座。
“首先和大家介紹一位新伙伴。”馬卡魯見人都到齊了，拍了拍手，廚房里走出來一個人。
阿澤看到後驚了一跳，“你是那個拿噴火槍的人？”
來的人正是狼a，他並沒有被處決，凌恆保下了他，但和大家一樣，他也被安裝了微型電擊器，也不被允許再進入空天市和首都武里南市。凌恆設法聯系上了歐陽明遠，讓狼a加入到阿澤他們這邊的陣營之中。
“我現在的代號叫做拉斯卡。合作愉快。”狼a拉開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拉斯卡手上有更多關于東海岸的情報，我們需要他的協助。”馬卡魯知道會有人幾單狼a的身份，于是率先把話說開了，“這次的行動涉及到了超腦和武里南，我們需要一切可以動用的人力和物力。”
阿澤環視一周，這屋子里的人的確比三天前的聚會多了很多。除了他們幾個獸人外，還有劫持案的現場聯絡人馬卡魯，劫匪巴瓦，希圖和羅拉。位于五品居的聯絡人貝克，武裝人員阿爾普斯，斯默克，卡圖亞，菲爾。以及一直以來沒有露面，負責“人類正名”組織的幾個成員。現在再加上歐陽明遠和拉斯卡，客廳里一眼望去全是人。
“人類正名”組織是黑槿很早以前就布局的。一個仇恨獸人的組織，居然是獸人設立在人類中的臥底組織，這著實讓人難以預料。除了狂熱的下層人員，組織的高層全都是黑槿的人。
狐狸國的軍事力量即便在盤古大陸上也不算出群，更別提與智人國抗衡了。他們唯一的優勢可能就在計謀上。黑槿能這麼快進入到狐狸國的警察總局，也是因為他過人的智慧。
雖然接連的幾起事件，白靈案、俊介案，以及竊取深淵銀行的圖紙，都算不上順利，但是黑槿自己的目的基本上都達到了。
“你們身上的身份信標不會暴露你們嗎？”阿澤問道。
“只有在空天市出生的人才會在出生的時候在胸口植入身份信標。此外還有超腦科技的員工，以及一些特殊職業的人。其余的人需要短時進入空天市，都可以像您一樣申請身份戒指。離開空天市後就可以摘掉了。”人類正名組織的領導人凱莉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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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阿澤自己的戒指倒是帶過來了，但是現在和尚鍽的一起用黑液包裹著丟在抽屜里。
“那現在空天市那邊的具體情況怎麼樣？”阿澤問道，他對超腦的行動也相當的在意，這關系到他學生們的未來。
馬卡魯直接在會議桌上面調出了全息投影，一些最近的事件報道。
“我先簡單匯總一下這幾天的事態進展。”馬卡魯首先展示了無線腦機接口的銷售現況。
空天市里自然不必說了，幾乎人手一款。智人國其他的城市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再加上紛至沓來的海外訂單，銷量完全超過了超腦科技自身的產能。因此可以推斷，在很久以前，這些耳機就已經全部生產完畢，只待銷售了。
“我們預估有超過一億只耳機已經被銷往了世界各地。”
這句話阿澤很熟悉，在夢里也听到尚鍽這麼說過。看來神隱寺在夢境中給他們植入了不少現實中的真實信息。就是不知道關于蔚辰在夢里所說的三大部落和十二神獸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
“現在外頭鋪天蓋地都是耳機的廣告，而且價格也就和品質優異的藍牙耳機差不多。有些高科技企業要求職工必須購買，否則就會很快在技術研發上落于人後。”歐陽明遠補充道，“這種效應，比我們預想的還要恐怖。”
“就像有人在售賣一瓶廉價的長生不老水一樣，還通過了重重考驗，證明是有效的。如果是我，我也會買。”拉斯卡的這個比非常形象。
這讓阿澤想起了羅興曾經說過的話︰不多時，學生會發現，用了我們耳機的同學每門課都是滿分；技術人員會發現，戴了耳機的同事處理各種問題如魚得水，升職加薪唾手可得。到那個時候，誰還會關心你胡阿狸老師所說的自由意志與獨立人格？
一切都按照羅興所說的在進行著。
“撒了這麼大一張網，網了這麼多條魚，超腦該有新的行動了吧。”阿澤問道。
他說得沒錯，超腦本身的設計也是如此︰相對低廉的價格，大幅提升生產力的強大優勢，再加上足夠的存量。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將耳機賣到任何買家手上。考慮到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靠賣耳機賺錢，有些地方，或許白送都可以。
比如，各國的政府部門、警察部門、軍隊，以及科研院所。
而且他們的耳機並不是沒有問題的，時間越久就越有可能被人發現其中的問題。畢竟像阿澤他們這樣的隱患還存在。只要人數足夠，超腦就該收網了。
阿澤他們所采用的最後的保命手段——人類高層與詭異海怪物的協約——是相當有效的。為了死守這些秘密，即便超腦想要對付他們，智人國的高層都絕對不會允許。
他們與超腦、智人國政府達成了一種微妙、脆弱且可怕的平衡。
一旦平衡被破壞，後果誰也不敢預料。
現在的關鍵是，超腦科技會如何收網？
如果按照羅興一開始和阿澤自曝的那樣，只是將大家休息時的大腦串聯起來作為計算機使用，那麼或許這個行動已經在開始了。
可怕的是，即便已經開始了，他們這幫人也無法探知，更無法阻止。而且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們。
說不會相信有點絕對了……
銀行劫持案的人質們，大多數都是學生，因為現在處于休課狀態，因此即便是家中的父母也不會強求他們佩戴耳機。
“不過，現在看起來，超腦科技收網的動靜似乎更大一些。”馬卡魯調出了一些新聞報告，可以看到最近很多地方都會出現有人失蹤的情況。
“這些和超腦有關系嗎？”簡清問道。
“有關系，而且就是他們的手筆。”這次來解釋的是人類正名組織的凱莉，她並沒有被列入黑名單里，因此還能自由地在空天市和武里南市探查到不少的消息。
“失蹤的人都購買過腦機接口，當然，現在國內有幾千萬人都購買了。我們的線人曾經看到有十幾個佩戴耳機的普通人大半夜像失了魂一樣走進一輛飛行車里。那輛車最後飛向了天空樹廣場。”
“還有就是來自國外的人，也就是胡阿狸老師他們這樣的獸人。最近通過簽證審批的人比以前一個月都多。我們還查到，從各個獸人國家發往我們國家的航班也增多了。”
“這是在招兵買馬嗎？”能貓說罷又搖了搖頭，“不至于，應該不至于……”
“天空樹的地下城應該可以容納不少的人。”蔚辰是少有的在地下城逛過的人，“但是，你要說一億個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他們到底想要干什麼？”
“暴力沖突也變多了，當然空天市還是一片祥和的，但是別的城市的暴力沖突頻率我粗略估計增加了三成。”凱莉敲了敲桌子，“我還不敢保證和超腦有關系，但是需要留意這個信息。”
其他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目前關于超腦科技的動向我們的發現也就這些。”馬卡魯總結道，“拉斯卡你那邊的信息也和大家共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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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卡點了一根香煙，給本就煙霧繚繞的作戰會議又添了一層陰霾。
“離開空天市之前，凌恆先生和我說了不少。但我知道你們的目的只是針對超腦科技，想要對抗整個國家，怕是你們不會願意。”
拉斯卡有自己的顧慮，或者說，這是凌恆的顧慮。
他成為深淵銀行的行長，是有超腦科技的資助，但是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看守這份協議。這是那些詭異海生物擬定的協議，並不是一張破紙，而是具有魔法的協議。
違約的人類會遭到更大的報復，當權者可不敢冒這個險。
聯合調查小組也是在協議之後由高層出面組建的，他們希望能找到破局之法。
而像凌恆這樣的“戰爭英雄”，無疑是看守協議的最佳人選。
“我們已經拿出了這個協議作為我們的底牌，這局牌，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脫身了。”阿澤表達了自己的決心，大家也都附和道。
“協議的內容你們應該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智人國交出足額的幼兒，每年通過冥界列車運送到東海岸。幼兒由位于空間站的人造子宮像商品一樣生產……”
听到人造子宮四個字的時候，簡清明顯想到了什麼。他抬頭的時候，正好與蔚辰的眼神撞在一起，看來對方也在和他想著同樣的事情。
如果他們猜測的沒錯，那或許可以解釋超腦科技的這些怪異行為。
拉斯卡繼續說著︰“二十年前，大家都搞不清楚那些怪物是怎麼出現的。但是現在，jit那幫人似乎將目標鎖定在了阿佛洛狄忒號上，這是一艘百年前的沉船……”
阿澤倒吸了一口涼氣，神隱寺的人到底在他的夢里塞了多少線索。
“最初出現的那些黏液怪物，有些被我們消滅的，樣本都被jit的人拿去研究了。他們在那些怪物的黏液中找到了一些油漆。而這些油漆與阿佛洛狄忒號使用的特殊油漆成分是一樣的。”
“jit的生物學家還對粘液內的生物顆粒進行了系統的研究，除了郵輪中會出現的木材外，還有些看起來像是沒有消化的骨骼碎片，dna比對後發現是阿佛洛狄忒號上的小孩子。陸陸續續有七八個小孩的遺骸在那些怪物體內被發現。”
這些信息明顯超出了在場人類的理解範疇，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阿澤他們。畢竟，說起魔法，阿澤用的也是一種黏糊糊的魔法。
不過阿澤對于魔法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
如果石武在場就好了。
倒是蔚辰問了一句，“只有小孩子的遺骸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他也沒再說什麼。
那艘沉沒的巨輪上，還有太多的秘密被詭異海的波濤掩蓋。阿澤回憶起自己夢中的阿佛洛狄忒號，那些森森白骨中，似乎真的沒有小孩子。
難道，那艘輪船，讓沉睡在海底的專吃小孩子的怪物甦醒了？
“緊接著就是靈川湖戰役……”拉斯卡的語氣變得越發的陰沉，“你們知道是怎麼結束的嗎？”
大家都搖搖頭，但在繚繞的煙霧中，又似乎看到了那個黑暗的真相。
“靈川湖旁邊有一個小鎮，就在現在的靈川湖站不遠處。那個鎮子上，當時生活著一百多個未成年孩子。”
房間里陷入了死寂，連火星子在煙頭上挪步的聲音都能听見。
“是我們，還是它們？”馬卡魯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拉斯卡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軍方出動，緊急撤離小鎮的居民。說是車輛告急，讓孩子們先行轉移。”
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說明，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即便是靈川湖戰役後就開始人造子宮計劃，距離第一批孩子長到六歲，之間還有六年。這六年的兒童供應……”尚鍽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狠辣，作為這個屋子里為數不多的女人，她此刻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
“操他娘的！”能貓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黑，真他媽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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