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
衣香麗影服裝店里，張衛國正坐在櫃台後面，一手拿著筆登記，一只手飛快地核對著這幾個月的賬目。
自從半個多月前羊城來的新款冬裝補上後，店里的生意就沒斷過，幾乎每天都像趕集一樣。
尤其是那些款式新穎的毛呢大衣和羽絨服，剛掛出去就遭到了搶購，城里但凡是講究點兒的姑娘媳婦，誰不想到衣香麗影來逛一圈？
“叮鈴鈴——”
店里的座機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正在幫顧客打包衣服的徐敏順手接了起來︰“喂，你好，衣香麗影……找衛國哥的？好，你等一下。”
她捂住話筒，朝櫃台方向喊了一嗓子︰“衛國哥，你的電話！”
張衛國放下手里的賬本，接過听筒︰“衛國哥，是我，楊漢庭。”
“我和雲峰、鐵柱今天下午的火車，明天下午兩點就能到德山了！”
楊漢庭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壓抑不住的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在內地過年。
張衛國道︰“路上注意安全，到時我去接你們。”
“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電話費貴，我這就掛了啊。”
每天上午，張衛國雷打不動地去農貿市場，收購大量的蔬菜水果，再轉手供給菜多多系統。
就這一項，每天都能給他帶來幾千塊的純利潤。
到了下午，他就來店里幫忙，主要是收銀和管賬。
看著一筆筆現金流入，他愈發明白，光靠德山縣這一畝三分地，終究是格局小了。
半個月前，他和吳大剛抽空去了一趟省城。
兩人沒在別處耽擱，直奔最繁華的五一廣場，在紅隻果商業街，全款買下了一間上下兩層，兩百平米的臨街商鋪。
這段時間，吳大剛就一直待在省城，親自盯著裝修隊干活。
按照工程進度，過完再干幾天，店鋪就能徹底完工，隨時可以開業。
張衛國前幾天也跟羊城的東平制衣廠通過電話，第一批春季新款訂單，總共五萬件，預計在正月十八左右就能全部出廠。
到時候，他會親自跑一趟羊城。
旁人需要發愁的物流和運輸問題，在他這里根本不是問題。
他的系統空間，就是這個時代最逆天的外掛，別說五萬件衣服，就是五十萬件，也不過是他一個念頭的事。
他的計劃是，等到二月初二龍抬頭那天，省城和德山縣的兩家衣香麗影，將同時上架春季新款，打響新一年的第一炮！
為了給省城的開業造足聲勢，他已經跟吳大剛商量好了，從正月十五店鋪裝修完工那天起，就開始在省城報紙上投放廣告，全城宣傳。
開業當天的活動，更是要照搬上次德山店的成功經驗，而且要搞得更大，更轟動！
抽獎活動是重頭戲。
一等獎，直接獎勵1000元現金！
在這個工人月工資普遍只有幾十塊的年代，一千塊現金的沖擊力，足以讓整個省城為之瘋狂。
二等獎，三個純金打造的金戒指，保值又體面，對那些追求生活品質的城里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三等獎，五十塊電子手表，這玩意兒現在依舊是年輕人追捧的潮流單品。
除此之外，還有陽光普照的幸運獎，一百條玻璃絲襪。
衣香麗影服裝店里，客人心滿意足地拎著新衣服離開，徐敏麻利地開始拖地，整理衣服。
二樓，劉根生反復核對了好幾遍賬本，才抬起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顫抖。
“衛國，咱們是不是算錯了？這數字……也太嚇人了。”
張衛國叼著煙，從他手里接過賬本，目光從一列列數字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那個匯總的金額上。
他心里早就用系統算過一遍，但此刻臉上還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沒錯，四萬六千一百五十塊。咱們這幾個月，淨賺了這麼多。”
劉根生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這才幾個月啊，以前掙工分的時候，哪怕是我們一家人一輩子都掙不了這麼多錢。”
張衛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根生，咱們商量個事。”
“徐敏這丫頭，來店里這幾個月，手腳勤快，嘴巴也甜，招呼客人是一把好手。我看，過年了，給她包個一百五十塊的獎金，你看怎麼樣？”
劉根生沒有半點猶豫，立刻點頭︰“該給！這丫頭確實不錯，咱們不能虧待了人家。”
張衛國見他同意，繼續說道︰“剩下的四萬六千塊，咱們兩家，一家先分一萬塊。剩下的兩萬六，得留著當本錢，開春要給服裝廠結款，都得用錢。”
“沒問題！都听你的！”
“跟著你干，我劉根生也成萬元戶了！這事兒擱以前，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張衛國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數了一百五十塊錢塞進去，這才和劉根生一起下了樓。
此時徐敏已經把店里的衛生打掃得干干淨淨，正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
張衛國叫住她，把厚實的紅包遞了過去。
小敏，這是給你的過年獎金，今年辛苦你了。店里放到正月初八再開門，你回家好好過個年。”
徐敏看著手里的紅包，捏著那厚度，手都抖了一下，臉瞬間漲得通紅︰“衛國哥，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給你就拿著，這是你應得的。明年好好干，獎金少不了你的。”
旁邊的劉根生也笑著幫腔︰“是啊小敏，你就收下吧，回家給父母瞧瞧，你如今也出息了。”
“謝謝衛國哥！謝謝根生哥！謝謝靜姐！”徐敏眼圈一紅，緊緊攥著紅包，對著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張衛國又對一直沒說話的陸靜使了個眼色，陸靜心領神會，三人再次上了樓。
張衛國開門見山︰“今年分紅，咱們每家一萬。剩下的錢要當本錢，明年開春，咱們得去省城，把生意做得更大。”
陸靜听到一萬塊這個數字，眼楮瞬間就亮了，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好啊，衛國，根生，明天咱們就去百貨商店，把大彩電給搬回來！我家那兩個臭小子，耳朵都快被他們念叨出繭子了！趁著過年，必須給他們把這個願望實現了！”
張衛國哈哈大笑︰“行！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上午，我就和根生去買。”
“你和雪梅、桂花先回去花溪村，等下午我接到鐵柱他們，再順道把彩電給你們送家里去。”
事情商量妥當，張衛國和劉根生一刻也不耽擱，騎上三輪車，迎著寒風，趕到了龍國銀行。
這個點，銀行里人不多。
當櫃員用牛皮筋扎著，將兩沓嶄新的大團結從窗口遞出來時，劉根生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拿到錢後，張衛國直接分出一沓，遞給劉根生。
回到粉館後，張衛國把八千塊錢塞到她手里，低聲說︰“服裝店的分紅有一萬，我拿2000元買彩電，這些錢你存起來。”
李雪梅接過錢，臉上的笑容溫柔又踏實，她揚了揚手里的賬本，對張衛國說︰“正要跟你說呢，我剛才也跟桂花把粉館的賬盤清了，這個月能分一千六百塊。”
“我留1000元過年用，其它的全部存起來。”
張衛國笑著說︰“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我和根生明天上午買彩電，下午還得去火車站接人。”
李雪梅點頭︰“嗯，今年是咱們建新房後過的第一個年，一定要在家里好好熱鬧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