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咱們家就有冰箱了。\" \"這件事你們不要對外說，我們要低調，不然債主可能會找上門來要債。\"
\"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咱們家的冰箱可能就保不住了。\" 許大茂嚴肅地叮囑孩子們。
有些東西有沒有都沒關系，比如留聲機，家里有或沒有都無所謂。但不能讓外人知道，特別是那些喜歡挑事的人。
\"爸，我們知道啦。\" 兩個孩子連連點頭。
冰箱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傳說中的物品，只存在于工廠或單位里。他們所在的學校當然不可能有冰箱，一個小學食堂平時連肉都難得見到，怎麼可能買得起冰箱。
\"這就對了，我們家一定要共渡難關，就算拼盡全力，也要供你們讀完大學。\"
許大茂深情地看著許驍和許靖，對他們說︰“等你們上了大學，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不要後悔，好好讀書才是正道，這輩子別想逃避責任，混日子是不可能的。”
“爸，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考上大學！”
許驍和許靖深受觸動，下定決心努力學習，減輕家庭負擔。父子三人緊緊擁抱，不願分開。
“好孩子，以後全靠你們了。”許大茂拍著他們的肩說，“大學的選擇很多，總會找到一條適合你們的路。就算考不上本科，大專也是值得驕傲的成績。不適合科研，那就試試經商，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向。先讓他們出去闖闖，不嘗試怎麼知道哪條路最適合呢？”
“爸，這是外國的汽水嗎？”許驍指著一旁的可樂問。
“不是，這叫可樂，是種外國調料，你們吃的雞翅就是用它做的。”許大茂一本正經地說，細想確實沒錯，許多調料都能當飲料。
“哦，原來是這樣。”兄弟倆看看後覺得無趣，調味料怎麼能喝呢？
年底到了，許大茂打算給每人一塊壓歲錢，“不用專門準備，太麻煩了。”
除夕一起吃飯，初一不用早起，好好睡覺。記得買些山楂丸，便宜又健康。假期自己安排，爸媽也要放松。
許大茂決定初一睡個懶覺，中午再去父母家吃飯，讓孩子們自由玩耍。
他和海棠也該找個時間玩玩。除了和父母打牌，許大茂實在想不出別的事做。如今除了吃喝，沒什麼能做的，除非是看電影或電視。但連看電影都提不起他的興趣。不過，大院里的電影還是要放的，除夕不放，初一、初二各放一天熱鬧一下就好。
許大茂思考後認為，能和父母一起玩的只有打牌。這種游戲需要大家一起參與才有趣，而象棋和圍棋都是兩人玩的，其他人只能旁觀，很無趣。飛行棋雖然簡單，但老人們不會玩，也沒什麼意思。所以還是打牌吧，他們家只是過年時玩一次，純粹為了娛樂。改革剛開始有些風險，但他決定悄悄進行，關起門來打牌，同時把電視音量調大，以免被外人察覺。
“最適合老人的活動，我真是費盡心思。”許大茂的空間里正好有幾副麻將，以前不讓打時，他覺得扔掉可惜，便留了下來。
一切安排妥當後，許大茂對許驍和許靖說︰“你們先出去玩會兒，我收拾完東西等你們媽媽回來做飯。”
許大茂承諾這次不參與做飯，因為用的是可樂，海棠還不知道可樂的價格，暫時還算安全。
“爸爸，我們要去何叔家玩！”兄弟倆一個跟一個跑了出去。
小孩子天 玩，除非被管得太嚴，否則很少有人不愛玩。
許大茂剛收拾完東西，于海棠就推著自行車回來了，車上裝了不少東西，正巧遇到跑出去的兒子們。
“媽媽，爸爸回來了。”“爸爸帶了很多東西回來。”
“我們要去何叔家玩。”孩子們說完就跑向中院。
于海棠默默點頭，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這很正常，這樣才顯得生活有活力。
回到家，許大茂看到她回來了，就上前幫忙把自行車推了進來。
“我剛買了十斤豬肉，好不容易托關系才買到的。”
于海棠把一大塊肉放在桌上，價格不貴，八毛多一斤。
最肥的部分被別人買走了，九毛多，創下了歷史新高。
豬肉的價格什麼時候能漲到這麼高？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
她能買到這塊肉，已經很滿足了。
再加上前天加工部送的五十斤豬肉，過年完全不成問題。
“過幾天我再想想辦法，弄些羊肉和牛肉回來，咱們一家人吃火鍋。”
雖然許大茂不在國內，但他依然能找到買豬肉的渠道。
買豬肉其實挺簡單的，沒有肉票也能買到，只要有錢，一塊多一斤。
加工部賬上有錢，給工人買豬肉作為福利，大家都很開心。
作為廠長，他還能分到五十斤豬肉。
豆油就比較難買了。
糧站有豆油，但不直接賣，總是委托糧店代銷。
所以，許大茂不在廠里，誰也買不到豆油。
劉全有跑遍全城也沒找到。
最後，他決定買點白糖當作福利分給大家。
即便這樣，他也跑斷了腿，每家店只能買三斤，再多就不賣了。
至于牛羊肉，只能去鄉下收購，一斤一塊錢，也能買到。
不過鄉下太遠了，而且麻煩，一般人不敢去。
在城里，除了特殊渠道，想吃牛羊肉只能去飯店。
屋里。
“這是什麼！”
走進屋里，于海棠一眼就看到了房間里的電冰箱。
沒辦法，它實在太顯眼了，和房間的裝飾風格很不搭。
“這是電冰箱，從國外帶回來的，是好東西。”
“為了買這個冰箱，領導給我報銷了不少錢。”
許大茂沒夸張，外匯多麼珍貴啊，別看才兩百塊。
如果不是領導覺得許大茂有功勞，這筆錢根本拿不到。
有時候，寧願給兩千塊人民幣，也不願給兩百塊的美金外匯。
于海棠眼楮發亮，走近仔細摸了又看，滿心歡喜。
“這東西真不錯，接通電源就能自動制冷吧？”
于海棠打開冰箱，里面空空蕩蕩，連個東西都沒放。
全新款的，更重要的是，這是自家的。
軋鋼廠雖然規模大，但配的雪花牌冰箱，性能一般，還不易量產。
即便如此，一台要價兩千塊，毫無議價空間。
全國冰箱總產量還不到一萬台。
單位分都分不過來，普通百姓根本買不到。
“那我先放些東西進去。”
于海棠不急于做飯，想先試試冰箱。
這可是稀罕物件，比吃飯重要多了。
“今晚吃什麼好呢？紅燒肉怎麼樣？我剛回來，得犒勞下自己。”
許大茂坐在椅子上思索晚餐。
電冰箱雖好，但也不是非它不可。
八十年代初時，萬寶冰箱已經上市。
到了八二年，全國年產量接近十萬台。
短短幾年，冰箱這類產品更新換代飛快。
他們家不過是稍稍提前了一些。
“今晚就做紅燒肉、肉末茄子，再來只炖三黃雞。”
許大茂想了會兒，決定還是做家常菜。
如果追求便捷，直接去飯店買也行。
但畢竟，自己做的更有滋味。
這時，冰箱里已裝了不少食材。
于海棠滿意地看著成果，可惜眼下是冬天，放到外面也不易展示。
外面冰天雪地，露天的大自然冰箱都不用電。
想炫耀的話，還得等夏天。
別急，很快了，冬去春來，春過夏至。
日子過得挺快的。
紅燒肉、老母雞湯炖蘑菇、肉末茄子、拍黃瓜，西紅柿雞蛋湯。
四菜一湯，招呼孩子們回家吃飯。
飯桌上，許大茂談起春節的計劃。
“海棠，年後第一天咱們去爸媽家吃完飯，陪他們打牌吧？”
閑著無聊，電視也沒好節目。光聊天沒意思，沒什麼新花樣。
細細想想，打牌比較好。適度打牌對身體有好處。
“我說大茂，現在這種事不太方便，要是被人知道了可麻煩。”
于海棠四下看了看，即使在家也壓低聲音，生怕被人听到。
很多人做的事其實都在暗地里進行，比如小商販走街串巷時，都不敢大聲吆喝。
還有人偷偷去廢品站倒騰東西，但這都是偷偷摸摸的。沒人舉報就沒事，可一旦有人告發，查起來肯定沒錯，至少要被抓去待一陣子。
打牌被舉報也不好。
“大白天打牌太冒險了，院子里人不少呢。”
于海棠怕被鄰居發現，等到了晚上就好，大家都待在家里。白天有些張揚，鄰居又不是傻子，細心的人能听出屋里的動靜。
“咱們把電視音量開大，打牌時小聲點說話，鄰居應該就不會察覺。”
電視和收音機這時都能派上用場，過年了，誰還在乎這點電錢。
許大茂邊吃飯邊看電視新聞聯播，都是優秀播音員，看著看著他發現幾個問題。
主持人很認真，水平很高，但可惜——
一共錯了三個字，這可不行。
十分鐘過去了，新聞結束了，滿打滿算還是三個字錯了。
“海棠，你先等等，我去打個電話。”
許大茂到外屋給電視台打電話。
遇到問題就要及時反饋。
鈴鈴鈴~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
電話接通了，對方接線員態度很熱情。
難得有觀眾聯系電視台，這是好事。要知道，新聞聯播才剛開播，已經有這麼多人喜歡了，以後只會更多。
“您好，我有件事想反映一下。”
許大茂語氣平靜，開始敘述。
剛在新聞中听到主持人說了三個不當之處，分別是……
我打電話過來沒有其他目的，就是想把這些情況告訴你們。
不必詢問我的姓名，直接稱呼我為雷鋒就好。
許大茂耐心向接線員解釋，自己並非有意制造麻煩。
擺事實、講道理，確實存在問題。
既然下班後無事，不如幫忙檢查節目，提升質量。
同志，請問您是否可以提供聯系方式和地址？
電話那頭，接線員沉默良久，若非許大茂說得明白，他幾乎認為對方是惡意搗亂。
聯系方式就不必留了，我只是個普通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