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許驍的問題，許大茂剛吃了幾口就停了下來，開始整理思緒。
“國外高樓林立，車輛眾多。”
許大茂簡潔明了地說完，與孩子們互相對視。
這些都是事實，並未 他們，樓的確很高，車的確不少。
“就這樣結束了？”
許驍陷入思考，一時之間竟忘了去品嘗心愛的咕�K肉。
原本應該很有趣的事情，從父親口中說出來卻顯得平淡無奇。
這個成語是三大爺爺傳授的，意思是毫無趣味。
“就這樣結束了，還能有什麼呢？”
許大茂裝作不懂，甚至故意反問。
孩子們從未出過國，只能听信于他，他說的就是正確的。
“好吧。”
許驍和許靖都有些失落，這與他們的想象完全不同。
國外應該有些特別之處吧。
現在這樣什麼都沒有，明天見到同學時該怎麼開口呢。
“回來了！”
海棠推著自行車回院子時，被三大媽攔住。
三大媽一見到她就拉著她說個不停，從許大茂回國的事情到第二天一起吃飯的約定，都詳細講給她听。
海棠爽快地答應下來，才終于脫身回家。
飯桌上，海棠招呼大家趁熱吃。
剛吃了幾口，她突然想起忘了問問許大茂在海外的經歷。
\"大茂，說說看，那邊的情況咋樣？\"
海棠邊吃邊問。
軋鋼廠只有廠長出過國，其他人根本沒這個機會。冶金部組織的出國團通常只帶 或重要人物，普通員工只能羨慕。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想知道國外究竟是什麼樣。
\"那邊高樓大廈很多，車也多。\" 許大茂認真地看著海棠，語氣誠懇。
說實話，怕啥呢？誰能對他怎樣？
\"咱們這是陽間，好好說話。\" 海棠瞪了他一眼，還在興致勃勃地听。
孩子們都在等著呢，別再吊胃口了。
\"咳咳，那邊的高樓特別高，街上汽車種類繁多...\"
許大茂說了些不重要的內容，能分享的就告訴他們。
有些地方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若不是為了配合他們的考察團，人家根本不會讓他們進入參觀。
\"照你這麼說，那邊的生活還挺好的，吃得好住得好，簡直完美。\" 海棠放下筷子說道，咱們也該努力追趕。
唉，可還有很多人吃不飽，糧食問題依然嚴峻。
\"其實並不完美。\" 許大茂拉著海棠走到臥室，避開孩子。
接下來要說的，對孩子們來說太復雜了，不適合他們听。
“我把生雞蛋扔進礦場，你猜怎樣？他立刻讓我們走。我想礦場可能會找專家調查，估計要花一兩個月。”許大茂壓低聲音，將事情告訴于海棠。
現在不用擔心了，改革開放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于海棠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她仔細思量，覺得外國人並非全都厲害。
“放心，你只要不說就好，另外——”
許大茂接著講了些趣聞，把于海棠逗得直笑。
孩子們在外面吃飯，總听見父母屋里傳來笑聲，心里有些不悅，這兩人八成又在偷吃什麼。
前幾天，他們發現母親背著他們偷吃香腸，真是令人震驚。
這個“了不得”還是三大爺教的，意指特別可怕。
母親背著他們吃香腸，何至于此？
三大爺教的，何至于如此？
母親變壞了，偷偷吃東西還瞞著他們。
家里的未來只能靠他們自己了，父母似乎有些靠不住。
...
第270章
“你听我說……”
“哈哈哈哈哈~”
臥室里笑聲不斷。
另一邊，飯桌上。
“世風日下。”
“世態炎涼。”
兄弟倆一直听著笑聲，心情很不好。
用有限的詞句對這種情況表示不滿。
想了想，他們決定把注意力轉向咕�K肉。
“多吃點，對了，暑假我們可以去參加夏令營。”
“校團委正在組織大家一起去。”
許驍夾了一塊肉給弟弟，聊起夏令營的事情。
這又要花錢，不知家里現在是否有余錢。
咱媽趁咱爸不在家偷吃肉，家里本就不寬裕的日子更艱難了。
“哥，等幾天再說吧。”
許靖邊吃咕�K肉邊說，咱爸剛回來，別提這個事了。
過幾天再說說咱爸的態度，如果這筆錢能拿出來，他們就可以去玩了；要是拿不出來，那就算了。暑假的時候，全家人可以一起去水池游泳。咱媽在軋鋼廠工作，工廠家屬可以免費使用水池。要是去什剎海，每人需要交五分錢的門票。五分錢能買一塊油餅，咱爸咱媽一起去的話就是一毛錢。一毛錢能在街上買一份或爆米花，與其花這個錢，不如給他們買吃的。
五分鐘過去了，許驍和許靖已經很快吃完飯，正拿著碗筷去刷碗。等他們刷完碗回來，許大茂和于海棠從臥室走出來。“你們怎麼吃得這麼快？吃飯要細嚼慢咽，別急。”許大茂坐下繼續吃，夏天不用擔心飯菜涼，同時不忘提醒孩子們。小時候的習慣如果不養成，長大了就難改，所以他每天都得叮囑。
“吃完飯出去走走，別走出胡同就行。”于海棠上前查看他們的衣服和鞋子，確認無誤後才讓他們出門。新買的衣服和帆布鞋弄髒了多可惜，這一身加起來超過十塊錢。
“咱們快點吃，過兩天我去買個電風扇，不然夏天太熱。”許大茂盤算著該買一台新的電風扇了，家里的老式電風扇已經用了二十多年。雖然還能用，但他覺得應該換新的。市面上最好的牌子大概八十多塊錢，找個機會弄張票就能買回來。
“又在想什麼呢？”于海棠看出了許大茂又在琢磨什麼事，好奇地問，也想知道具體是什麼好事。
“我在想這次出國的補助會有多少。”許大茂沒有提到電風扇的事，八十多塊錢可是普通工人兩個多月的工資。如果他說了，于海棠肯定不會同意，肯定會嫌貴，但他又不想買便宜的品牌。
好牌子的東西能用幾十年，現在的產品質量很好，特別耐用。
買一台電風扇肯定是必要的，不過先聊聊獎金的事吧。如果獎金多的話，買電風扇就順理成章了。
“听說出國還有補助？這我都沒听說過，你是不是听錯了？”
于海棠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他們夫妻倆可不是真正的高干，最多算是個小干部，和廠長那樣的高干沒法比。廠長那種級別的干部才配得上“高干”二字。
所以，于海棠怎麼會輕易相信這種好事，還給補助，這簡直太夸張了。
“千真萬確，是領導親口告訴我的，不會騙人。不過，我級別低，具體能拿多少還不清楚。”
許大茂心里也沒底，有些事情不能公開說，誰知道會不會有特務。謹慎點總沒錯，錢少不要緊，千萬別丟了性命。
“真的！這是好事啊，要是能成，咱們全家找個機會再去長城玩一次。”
“或者一起去爬山，你得多鍛煉身體，不然等老了像二大爺那樣，渾身都是病。”
“要不是醫藥費可以報銷，二大爺家的開銷肯定很大。”
說著說著，于海棠的話題轉移到二大爺身上，慢慢扯遠了。
想起二大爺一家人，于海棠不禁聯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她家在分配問題上一向公平，不會偏心。
現在京城男孩結婚，彩禮一般不會超過兩千元。
于海棠拿出算盤，一邊算一邊撥弄算珠。
啪啦~
市面上流行的瓷盆、二杯、二盆、二盂，加起來就要一百多塊。
啪啦~
被褥、被面、櫥櫃、家具，這些東西都需要花錢，算下來又是幾百塊。
啪啦~
再加上“三轉一響”︰手表、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最好牌子的總價超過五百塊。
還要請客吃飯、送喜糖，準備一桌豐盛的菜肴……
如果全按最好的來準備，差不多需要兩千塊錢左右。
過去的六幾年，談對象簡單得多，不用想太多就能在一起。那時人們只求填飽肚子，吃得好壞不太在意。如今七八十年代，城里人開始注重生活品質了，未來誰也說不準。
于海棠心里很緊張，大兒子結婚至少要準備四千塊，小兒子結婚還得再攢些錢。仔細算下來，至少需要五千塊備用，這筆錢絕不能動。她感慨道︰“現在的錢真是不經花啊。”
許大茂安慰她︰“咱們多囤些好酒，萬一錢不夠，還能賣酒應急。”他看到海棠算賬算得很細，覺得五年內不會有太大變化，最多價格漲一點，也不會超過四千塊。
于海棠這些算的都是最貴的情況，實際花費會少一些。畢竟，兒媳若看到大手大腳花錢，可能會覺得這家人不會過日子，甚至直接離開。
許大茂勸海棠不要過于擔憂兒女的婚事，教育要嚴格，家庭里要溫暖，對于他們的未來，多鼓勵就好，過多干預反而沒用。他提醒海棠做人要靈活，像二大爺那樣死板只會讓父子關系起伏不定。要是沒有他的調解，兄弟倆早就跑了，畢竟二大爺對他們確實不好，老大早就不在身邊了，二大爺想追都追不上。
\"我們還年輕，再生一個如何？\"
于海棠希望能再添個孩子，最好是女孩，給兩個兒子找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