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本想將布魯斯也拉出來處死,但奈何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他。于是便只能就此作罷。
而彼時的布魯斯已經被他的中等奴隸父親偷偷藏在了糞桶里。
隨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布魯斯出現在了一片巨大的化糞池中。
一個幼兒面臨此等絕境本應該是斷無活路才是。
但好在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布魯斯成功的逃出生天。
因為那個年齡的布魯斯不光會游泳,竟然還能攀著光潔的石壁從化糞池里爬了出來。
只不過這些技能在布魯斯長大以後卻全部都遺忘了。
逃出生天以後的布魯斯並沒有跑遠,而是躲在那個巨大的化糞池附近。
因為那里只有特定的時間點才會有人過來處理污水。
每當夜深人靜,便是布魯斯化身海洋奇俠潛入化糞池底探險的時候。
有些尚還完整的東西足以讓他活下來。
就這樣,布魯斯在那個巨大的化糞池附近偷偷生活了數年。
直到那一天,布魯斯于睡夢中被一個長胡子老頭從垃圾堆里拎了出來。
然後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布魯斯。
沒過多久,他就被他那位好心的主人花費“重金”從長胡子老頭手里解救了出來。
之後的數十年里布魯斯就一直過著現如今這樣的“富足”生活。
下雨天了可以躲進牛棚里,保證不會被雨水打濕那件穿了半輩子的袍子。
別看那件衣服已經破舊的還沒有一塊抹布體面,但它可是能夠幫助布魯斯度過寒冬的利器。
更何況在那位仁慈的主人的庇佑下,布魯斯經常能夠吃到新鮮的食物。
他敢保證這是那些無知的龍國人這輩子都體會不到的自在日子。
“吁!∼”
忽然,前方傳來了一陣躁動。
布魯斯微微探出頭去,發現那是一匹受驚的白馬發了瘋似的沖向了他們的隊伍。
“砰!砰!砰!”
接連幾聲悶響傳來,好幾名匍匐在地的下等奴隸被撞的倒飛了出去,羊群更是驚慌失措的向著四周奔逃。
好在那匹白馬終于被他的主人給強行拽停了下來。
——就連脖子都被拉的歪成了一個可怕的扭曲形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起來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一些下等奴隸見狀連忙四散而開。
他們並不是要趁機逃跑,反而是想要盡快將那些逃走的羊給找回來。
否則的話他們就要失去那位仁慈之主的庇佑了。
布魯斯也想去找羊,但是他的左腿在剛才的騷亂中被那匹白馬狠狠地踩了一腳,因此他只能趴俯在原地無助的四處張望著。
恍惚中,布魯斯看見白馬的主人走到中等奴隸瑞琪的近前張口說了些什麼以後就往地上扔了一個布袋。
那樣的布袋一看就價值不菲,大概將布魯斯賣了都換不來。
更別提布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肯定裝了很多銀錢。
布魯斯心里念叨著︰
“真是一位講究的老爺。”
有了那個布袋,即使羊群沒能夠全部找回來,他們這樣的下等奴隸和中等奴隸瑞琪便都可以免于一場痛不欲生的責罰。
如此想著,布魯斯便感覺像是又抓住了什麼希望一樣欣喜,就連腿部傳來劇痛也沒有那麼無法忍受了。
卻見那位講究的老爺扔下銀錢以後並未直接離去,而是和瑞琪一起跳起了優雅的舞蹈。
瑞琪的衣服很長,想必是那位仁慈的主人賞賜給她的。
但是瑞琪的下身沒有穿褲子,想必是因為有了這件衣服以後便可以不用再穿褲子的緣故。
很多下等奴隸都非常羨慕瑞琪能夠有一件這樣的長衣服。
只要能夠穿上這件長衣服,那便代表著自己已經和大部分只能穿著用破布胡亂拼湊而成的衣服的下等奴隸有了本質的不同。
不過布魯斯除外,他對自己身上這件穿了半輩子的袍子很滿意。
那是他某個午後牧羊歸來時從垃圾桶里面撿來的。
雖然那上面沾染了許多血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件袍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再也看不出一點兒痕跡。
當然,布魯斯其實壓根就不在乎那件袍子上有沒有血跡,他只知道那是他這輩子穿過的最好的衣服。
至于那位老爺現在正在做的事,沒有任何奴隸覺得有何不妥,因為這樣的事情其實時有發生。
在布魯斯的記憶中,瑞琪也經常會趁著放羊的時候要求下等奴隸騎在自己身上,就和他那個被榔頭砸死的中等奴隸老爹一樣。
更有不少路過的高種姓者拿出一個個方盒子對著那位老爺和瑞琪的方向晃來晃去,看起來就像是在記錄著什麼似的。
布魯斯見過那樣的方盒子,那位仁慈的主人也擁有一個那樣的東西。
誰知道那位老爺的曼妙舞步只持續了幾秒鐘以後就停了下來,然後便舍棄了他的白馬揚長而去。
“真是好樣的!”布魯斯對這位講究的老爺更是崇拜了,“別人需要幾分鐘到幾小時不等的事情這位老爺只需要幾秒鐘就能解決,果然高種姓人就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瑞琪站起身來以後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鐵鞭就往包括布魯斯在內的幾名受傷了的下等奴隸身上抽打。
“啪!”
“啪!”
“啪!”
“全都給我去找羊,如果羊丟了就把你們拉到屠宰場殺了吃肉。”
瑞琪十分平靜的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她說的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而已。
然而還留在此處的幾名下等奴隸都是在剛才的騷動中受了重傷的,根本就沒法子再去找羊。
但是瑞琪不管,她只是不停的揮舞著鐵鞭抽打在布魯斯等人的身上。
忽然,一名並未隨著那位講究的老爺一同離去的原本在看戲的高種姓中年男子自顧自的脫光了衣服以後躺在了布魯斯旁邊的青石路面上。
“我有罪孽在身,請一定要狠狠地懲罰我!”
那名高種姓男子口中發出的聲音非常大聲,布魯斯听的十分清楚。
不過這句話卻完全不在布魯斯的理解範圍以內。
“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瑞琪有什麼資格懲罰您呢?她怎麼敢?”
布魯斯的心中雖然疑惑不解,但是他說不出來,即使到了嘴邊也只會變成“巴拉巴拉”之類的詞匯。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個膽量去糾正高種姓的老爺。
瑞琪很明顯也沒有這個膽量,她只能畏畏縮縮的一退再退。
那名高種姓中年男子見到這一幕似乎非常生氣。
很明顯,他更加喜歡瑞琪剛才的英姿而非現在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但是瑞琪就算明白這一點她也不敢在這名高種性男子的身上留下哪怕一點兒傷痕。
否則的話她就會被那位仁慈的主人給大卸八塊。
于是,瑞琪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名高種姓男子憤怒的爬起身來從她的手中搶過鐵鞭,然後瘋狂的抽打著自己。
一番發泄以後,那名高種姓中年男子也和瑞琪跳起了優雅的舞蹈。
這次的時間很長,長到其他下等奴隸全都回來了也沒有結束。
所有下等奴隸一動不動的匍匐在地上靜靜的等待著那名高種姓男子完事。
就好像最虔誠的教徒在等著他們的主傳達旨意一般。
不過唯有一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真是個廢物,竟然那麼久都還沒有結束,比起剛才那位講究的老爺來說這位高種姓中年男子實在是差勁。”
布魯斯心中不屑的同時還順帶將羊群點了一遍。
“太好了,一直也沒少,這下子仁慈的主就不會再責罰我們了。”
對了,說起那位講究的老爺,那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布袋哪里去了?
布魯斯疑惑的看向四周,然而卻並沒有那個布袋的身影。
難道是其他下等奴隸偷走了?
真是該死。
雖然羊群已經被找回來了所有人都不用挨罰,但是那個布袋本應該給所有下等奴隸換來一頓美味的肉骨頭。
甚至有可能還是沒有被那幾只凶惡的獵豹啃食過的稀罕物。
而現在,竟然有下等奴隸想要將其據為己有,實在是不可饒恕。
想到這,布魯斯已經出奇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