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內的陰影里，湛風左肩的血珠剛濺出便被靈脈光霧吞噬，識海中那團因靈力感知能力燃燒的火焰反而更盛。
他能清晰捕捉到四個守秘使骨刀劃破空氣的軌跡——第一具的骨刀會在揮出後偏移三寸，第二具的步幅永遠是三尺七寸，第三具的攻擊間隔精確到半息，第四具倒垂而下時，尾椎骨節會發出細微的\" 嗒\"聲。
\"機關造物......\"他咬著後槽牙低笑，右手拇指摩挲過雙生劍的劍格。
這柄與郝悅共同煉制的劍此刻正貼著他掌心發燙，劍鳴聲里混著極輕的震顫——是郝悅留在劍中的靈力印記在共鳴，像極了她急得跺腳時的碎碎念。
第四個守秘使的骨刀再次襲來時，湛風沒有硬接。
他腳尖點地向後滑出半步，左手快速結印，指尖靈力如游蛇般鑽入地面。
遺跡石磚上立刻泛起青金色微光，八道稜形光刃從他腳邊升起，組成旋轉的防御陣。
最前排的守秘使骨刀砍在光刃上，迸出刺目的火星，金屬皮膚被劃出白痕——這是他用半息時間布下的\"青稜困陣\"，專克無靈智的機關獸。
\"原來如此。\"他盯著守秘使被光刃阻滯後微微頓住的動作，眼底閃過銳光。
這些守秘使雖無靈智，攻擊模式卻遵循著某種上古陣法的運行規律，每七次攻擊便會出現一次破綻。
剛才左肩的傷不是躲不開，是他故意放的血——血珠被靈脈吸收的剎那，他感知到靈脈流動的頻率與守秘使的攻擊節奏完全同步。
\"靈域的靈脈......是它們的動力源？\"這個念頭剛起，腰間傳音符突然發燙。
他分出一縷神識探查，郝悅帶著喘息的聲音立刻在識海炸開︰\"天機殿不肯派化神期支援！
我聯系了王大哥，他讓三位元嬰期前輩在靈域外圍布了"鎖空陣"，隨時能撕開空間通道！\"
\"做得好。\"湛風嘴角揚起，左手結印的速度更快了。
防御陣的光刃由八道增至十二道，將四個守秘使逼得不斷調整站位。
他余光瞥見小靈狐還在石壁前抓撓，銀毛上沾著石粉，原本威脅的低吼變成了焦躁的嗚咽——這小獸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試圖觸發某個機關，可無論怎麼抓，暗紋都沒有反應。
\"想要幫忙？\"他突然彎腰，從儲物袋里摸出一枚翠綠丹藥。
丹藥表面流轉著木系靈力特有的生機，是他用百年青靈草煉的\"生元丹\"。
小靈狐的耳朵立刻豎成尖塔，喉嚨里的嗚咽變成了細細的\"咕嚕\"聲，卻仍縮著爪子不肯靠近。
\"靈域的靈脈被守秘使控制，你需要木系靈力破陣？\"湛風將丹藥輕輕放在腳邊，退後半步。
小靈狐的尾巴尖抖了抖，粉色鼻尖試探著湊過去，突然閃電般叼起丹藥，轉身就往守秘使群里鑽。
\"小心！\"湛風剛要伸手，卻見小靈狐躍到半空中時，生元丹突然炸開。
翠綠靈力如藤蔓般纏住最近的守秘使，那金屬皮膚竟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齒輪與銅柱。
其他守秘使的攻擊軌跡瞬間亂了——第一具的骨刀偏移了五寸，第二具的步幅變成三尺九寸，第三具的攻擊間隔延長了一息，第四具倒垂時，尾椎骨節的\" 嗒\"聲變成了刺耳的摩擦音。
\"原來你是要這個。\"湛風握緊雙生劍，看著守秘使們因小靈狐的騷動而扭曲的攻擊節奏。
他能感覺到防御陣的光刃正在吸收這些混亂的靈力，青金色光芒愈發熾烈。
當第四具守秘使再次倒垂而下時，他終于看清了那金屬皮膚下的刻紋——與遺跡石壁、骨刀上的螺旋陣紋完全一致。
\"郝悅，準備好接人。\"他對著傳音符低笑，雙生劍整柄出鞘。
劍鳴里混著小靈狐的尖嘯，守秘使們的骨刀在混亂中相互踫撞，火星濺在靈脈光霧里，映得整個遺跡深處一片金紅。
下一刻，十二道青稜光刃同時炸裂。
十二道青稜光刃炸裂的瞬間，金屬碎片如暴雨傾盆，四具守秘使的攻擊軌跡徹底崩亂。
第一具的骨刀擦著第二具脖頸劃過，濺出刺目的火星；第三具的骨刀懸在半空，齒輪轉動聲突然粗糲如銹鐵摩擦；第四具倒垂的身軀重重砸在石磚上，尾椎骨節迸出幾星銅屑——它們的金屬外殼下，竟露出更多刻滿螺旋紋的精密構件，像被扯斷線頭的提線木偶。
湛風趁機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炸開，識海那團感知火焰燒得更旺。
他盯著靈脈光霧里翻涌的靈力漩渦，突然看清其中一縷逆流的暗紋——與《靈變真解》中\"靈流逆轉術\"的圖解分毫不差。\"就是現在！\"他低喝，雙生劍\"噌\"地插入地面，左手結出三指勾月印，右手掐動逆轉訣，指尖靈力如游魚鑽入紊亂的靈脈。
第一縷逆轉的靈力精準撞進最近守秘使後頸的齒輪間隙，金屬外殼\" \"地裂開道縫，骨刀\"當啷\"墜地。
第二縷靈力追上另一具守秘使揮出的骨刀，銅柱關節突然倒轉，那守秘使的手臂竟反向彎折一百八十度。
連鎖爆裂聲如滾雷炸響，四具守秘使接連踉蹌後退，金屬碎片雨般砸在青稜陣的殘光上。
\"湛風！\"郝悅的聲音突然穿透傳音符的嗡鳴，帶著他從未听過的急切，\"停下！
他們不是敵人——我翻了天機殿的《靈域古卷》，這些守秘使是上古修士設下的護域靈衛，只認血脈與善意！\"
湛風的瞳孔驟縮。
他猛地撤回所有靈力，雙生劍\"噌\"地回鞘。
石壁上那幅古禮刻紋突然閃現在腦海︰雙手交疊于胸，拇指相抵成圓，掌心向上托舉。
他立刻模仿那個手勢，靈力收斂成最溫軟的漣漪，像春風拂過剛抽芽的柳枝。
四具守秘使的齒輪聲戛然而止。
原本泛著冷光的眼楮突然亮起幽藍的光，金屬身軀同時轉向他。
最前方的守秘使抬起骨刀——湛風心髒一緊，卻見骨刀輕輕點地，發出\"咚\"的悶響。
其余三具依次效仿，金屬踫撞聲在遺跡中回蕩，竟像是某種古老的禮贊。
\"他們......在回應？\"湛風喉結滾動，手心沁出薄汗。
小靈狐不知何時跳上他肩頭，銀毛蹭著他耳垂發出細軟的\"啾\"聲，粉色鼻尖還沾著剛才生元丹的綠粉，哪有半分之前的危險模樣。
最前方的守秘使緩緩抬起手臂，掌心裂開一道細縫，一枚流轉著金紋的菱形晶體從中升起。
晶體表面浮著細碎的星芒，靠近時，湛風聞到一縷熟悉的草木香——是靈域核心那股讓他修煉時事半功倍的生氣。\"靈核之心？\"他脫口而出，郝悅曾說這是傳說中能穩定靈域崩潰的至寶，沒想到竟藏在此處。
晶體落在掌心的瞬間，溫暖順著血脈竄遍全身，原本因戰斗而緊繃的肌肉瞬間松弛。
守秘使的幽藍目光掃過他的臉，金屬喉嚨里發出沙啞的震動︰\"你是第一個通過考驗的人......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試煉。\"
話音剛落，靈核之心突然泛起熾烈的金光，刺得湛風眯起眼。
他看見金光中浮現出模糊的影子——像是懸浮的青銅祭壇，又像是某種巨大的機械齒輪，齒輪縫隙里漏出的光，竟與啟天都市夜晚的霓虹有幾分相似。
小靈狐在他肩頭炸成毛球，郝悅的聲音再次從傳音符里沖出來︰\"湛風？
靈域的靈氣波動突然暴漲！
我讓王大哥的鎖空陣......\"
但湛風已听不清了。
他盯著掌心越來越亮的金光，心跳如擂鼓。
真正的試煉......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