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海的銀色潮水裹著三人不斷下墜，湛風後腰被鏈鋸刀貫穿的傷口正在滲出數據流。
他反手抓住郝悅手腕，發現她晶化的瞳孔里映出數百個實驗室培養艙——每個艙體都漂浮著帶條形碼的自己。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湛風拽著兩人撞破數據膜，軍用戰術靴底在虛空裂縫表面擦出金紅色火星。
李護衛胸前被他自己按進去的土靈根核心正在沙化，防護罩碎片簌簌掉落進腳下漆黑的深淵。
郝悅的冰稜在虛空中凝結成導航坐標，突然炸成冰霧︰"十點鐘方向！
那些磷光！"
三條暗紫色觸手從裂縫石壁破土而出。
湛風的本命劍發出龍吟，劍脊鱗片倒豎著切開虛空生物的黏液表皮，露出里面跳動的電子神經束。
腥臭的汁液濺在郝悅戰術背心上，腐蝕出蜂窩狀的量子蝕刻紋路。
"校驗層在同步我們的記憶！"李護衛突然跪倒在地，沙漏形態的靈力從他指縫泄漏，"這些鬼東西在讀取....."
湛風旋身劈開撲來的第二波生物，劍鋒挑起的黏液在半空凍結成冰錐陣列。
郝悅的斷臂突然暴漲出數據電纜，把正要偷襲的觸手釘死在虛空中︰"李護衛你他媽振作點！
把沙漏倒過來！"
當土黃色砂礫開始逆流，整個虛空裂縫突然發出硬盤讀寫的 嗒聲。
湛風的本命劍突然脫手飛出，釘在某個閃爍的坐標點——劍柄龍鱗自動拼合成他們公寓門禁系統的九宮格鍵盤。
"認證進度92..."機械音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郝悅的鏈鋸刀卡在時間悖論里，刀鋒同時燃燒著三年前的火焰和此刻的冰霜。
她突然扯開領口，把晶化斷臂插進自己鎖骨處的靈力接口︰"湛風！
斬斷我的時間線！"
本命劍裹挾著數據風暴劈落的瞬間，虛空生物群突然集體僵直。
湛風看到每個怪物體內都浮現出微縮版啟天都市——那些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上，正同步播放著郝悅在不同時間線自爆的畫面。
李護衛的沙漏終于完成逆流，防護罩重新包裹住三人。
破碎的虛空碎片如暴雨傾瀉，其中某塊閃著藍光的殘片突然吸附在郝悅的斷臂切口處，把她的血符改寫成機車儀表盤的金屬紋路。
"就是現在！"湛風的本命劍突然變形成數據抓取鉗，在虛空裂縫閉合前0.03秒夾住了那塊跳動的碎片。
郝悅的鏈鋸刀擦著他耳畔飛過，將試圖搶奪的觸手釘死在正在坍縮的坐標軸上。
當三人摔回現實層面的瀝青路面時，啟天都市的霓虹燈剛好跳過午夜十二點。
郝悅的斷臂正在把虛空碎片轉化成某種賽博義肢，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抽搐著，在便利店玻璃上劃出他們公寓的3d結構圖。
"這東西在反向解析校驗層。"湛風用劍尖挑起還在脈動的碎片，發現表面浮現出實驗室安全門的瞳孔識別圖案。
他的傷口流出的已不是鮮血，而是帶著條形碼的銀色納米蟲群。
李護衛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沙粒在掌心聚合成微型沙盤——正是他們剛才戰斗的虛空裂縫全息投影。
某個紅點正在沙盤東南角規律閃爍，與郝悅義肢發出的頻率完全同步。
便利店自動門突然叮咚開啟，穿著外賣員制服的材料大師舉著還在滴液的培養艙走出來︰"比預計快了四十七秒。"他胸牌上的電子墨水突然顯示出血色倒計時，"建議你們在公寓爆炸前....."
郝悅的鏈鋸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義肢接口迸濺著藍色電火花︰"爆炸？
什麼爆......"
整條街道的路燈突然同時爆裂，湛風的本命劍自動進入防御形態。
在墜落的玻璃雨中，他們看見每個路燈殘骸里都蜷縮著帶條形碼的湛風復制體——這些蒼白的人形正用完全相同的聲音嘶吼著︰"校驗層必須清除......"郝悅的鏈鋸刀還卡在材料大師的防護服褶皺里，整條街的復制體突然集體仰頭。
那些蒼白面孔在霓虹殘影里裂成數據亂流，裹挾著爆裂的路燈玻璃朝他們呼嘯撲來。
"跑！"湛風的本命劍在空中劃出半圓，劍氣卷起的瀝青碎塊在身後築起臨時屏障。
李護衛邊跑邊抓了把沙粒撒向空中，沙粒立刻膨脹成蜂窩狀的靈力護盾，將追來的數據流撞出金屬變調的嘶鳴。
三人在午夜巷道里狂奔，郝悅的機械義肢突然不受控地抽搐起來。
藍光紋路順著她肩胛骨爬上脖頸，在耳後聚集成微型全息地圖。"操...這鬼東西在導航！"她踉蹌著撞翻垃圾桶，義肢五指深深摳進磚牆，"東南方向！"
他們沖出巷口的瞬間，啟天都市的鋼鐵叢林突然褪色成灰白像素。
湛風的後腰傷口噴出銀色的納米蟲群，這些帶著條形碼的小東西啃噬著褪色的空間，硬生生撕開條通往黑暗森林的通道。
李護衛的沙漏核心發出警告紅光︰"校驗層在追蹤蟲群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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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它們追。"湛風拽著兩人躍入通道，本命劍倒插在入口處。
劍柄的龍鱗自動解體成加密符文，將追來的數據亂流絞成漫天飄散的熒光粉。
黑暗森林的磷光蘑菇在他們腳下 啪爆開。
郝悅的機械臂藍光突然大盛，把前方五十米處的扭曲巨樹照得通明——樹皮下蠕動的根本不是年輪，而是無數個湛風的克隆體在培養艙里沉睡的畫面。
"別看！"李護衛突然甩出沙盾擋住郝悅視線，盾面被某種無形力量撞出蛛網裂紋，"這些幻覺會污染靈力回路。"
湛風的靈力感知在右前方跳動。
他揮劍劈開團發霉的霧氣，露出藏在藤蔓後的遺跡石門。
門框上蝕刻的電子紋路與郝悅的義肢產生共鳴，藍光脈沖震得她單膝跪地︰"校驗層...在門後..."
石門在納米蟲群的啃咬下轟然倒塌。
遺跡內部的空氣帶著機房特有的臭氧味，穹頂垂落的發光苔蘚組成不停刷新的二進制瀑布。
三人剛跨過門檻，地面突然翻起成百上千塊顯示屏，每個屏幕都播放著他們此前戰斗的錯亂時間線。
"第二碎片的守護者。"湛風的本命劍突然變形成數據探針，劍尖指著某塊不斷閃現雪花的屏幕，"李護衛，沙漏準備逆流！"
顯示屏矩陣突然坍縮成團黏液狀生物。
這團泛著電路板綠光的虛空守護者伸出七條觸手，每條觸手末端都長著湛風的克隆面孔。
郝悅的鏈鋸刀剛斬斷兩條觸手，斷口處就噴出帶著記憶碎片的酸液。
"它在同步我們的戰斗數據！"李護衛的沙漏開始倒轉，黃沙在他腳下形成逆向旋渦，"湛風！
三點鐘方向的本體核心！"
湛風的本命劍刺入旋渦中心。
劍身鱗片在時空亂流中自動重組，變成把帶著鋸齒的數據密鑰。
當密鑰卡進守護者核心的瞬間，郝悅的機械義肢突然射出數十根光縴，精準刺入每個克隆面孔的瞳孔。
"給老娘吐出來！"她拽著光縴凌空翻身，機械關節迸發的藍光形成磁場牢籠。
守護者發出硬盤格式化的刺耳尖叫，身體裂成無數塊漂浮的晶體碎片。
李護衛用沙漏接住其中某塊幽藍碎片︰"校驗層在重組！快撤！"
遺跡開始崩塌。
湛風拽著兩人沖向出口時，忽然瞥見某塊墜落的石板上閃過郝悅自爆的畫面。
這次她鎖骨處的靈力接口插著的不是數據電纜，而是把刻著實驗室編號的手術刀。
"小心！"郝悅的鏈鋸刀突然橫掃，將偷襲的殘存觸手釘死在數據流里。
三人滾出遺跡的剎那，整座建築坍縮成顆不斷跳動的藍色光球，光球表面浮現出他們公寓的立體結構圖。
李護衛的沙漏突然發出蜂鳴。
沙粒在玻璃罩內聚合成新的全息投影——某個戴著鳥嘴面具的虛空守衛者虛影正緩緩抬手，指尖指向啟天都市最高的"天樞塔"。
"它在引導我們..."郝悅的機械義肢突然自動校準方向，藍光紋路組成塔樓的經緯坐標，"但校驗層的反制程序..."
她的話被森林深處傳來的轟鳴打斷。
無數帶著湛風面孔的樹妖拔地而起，它們枝干間流淌的不是樹液，而是實驗室培養艙的淡綠色營養劑。
最近的樹妖突然張開樹洞狀巨口，吐出的卻不是木刺，而是密密麻麻的注射器陣列。
湛風的本命劍在空中劃出靈力矩陣︰"跟緊我的劍光！"劍氣劈開的通道里，納米蟲群正在瘋狂啃噬兩邊的變異數據。
三人踏著蟲群築成的銀色小徑狂奔，身後傳來校驗層修復程序的機械播報聲。
當霓虹燈重新浸染視野時，他們正站在天樞塔的陰影里。
郝悅的機械義肢突然發出過載警報，藍光紋路扭曲成血色警告符。
最高層的觀景窗閃過道黑影，那輪廓分明是材料大師舉著培養艙的模樣。
李護衛的沙漏開始漏出黑色沙粒︰"校驗層在塔頂布置了..."
他忽然噤聲。
某種超越听覺範疇的低頻震動穿透三人身體，郝悅鎖骨處的接口突然爆出電火花。
在他們視網膜殘留的灼燒印記里，分明看到虛空守衛者的鳥嘴面具從電梯反光中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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