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梁柱在火焰中發出枯骨碎裂般的呻吟,赤紅色火星如流螢漫天飛竄,墜入遍地腐尸的陰影里便化作幽藍鬼火。阿衍周身騰起的金色火焰與骷髏群轟然相撞,爆鳴聲如萬面戰鼓齊擂,震得人胸腔發麻。戲子召出的黑霧中,白骨手臂如破土春筍瘋狂滋生,指節上掛著的腐爛血肉似融化的蠟油,在殘月映照下泛著青灰色磷光,每一次抽搐都甩出腥臭的血珠。
    林蔓揮劍劈開纏來的猩紅藤蔓,汗濕的發絲黏在蒼白如紙的臉頰,劍刃切開空氣時帶起的勁風都無法驅散那股混雜著硫磺與腐肉的濁氣。她余光瞥見阿衍腰間玉佩滲出的血珠,正于半空凝結成泣血般的符咒"子時三刻,雲滇地縫"。指甲深深掐進少年手腕,她的聲音因急促而發顫"這些尸骸是牢籠!他們在拖延到子時陰氣最盛——"
    話音未落,地面突如蛛網般龜裂,墨綠色毒液噴涌而出的瞬間,霧氣里翻涌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阿衍後頸的鳳凰紋路驟然亮起,化作琉璃色護盾將兩人包裹,可毒液腐蝕磚石的"滋滋"聲仍像萬千毒蛇啃噬耳膜,那股刺鼻的腥甜讓他胃囊劇烈收縮。
    "二十年前,你母親將我封入雲滇地縫"戲子的聲音混著骨骼摩擦的銳響,突然被一聲尖銳哨音撕裂。濃霧中擲出的青銅鈴鐺滾落在地,表面爬滿類似血管的赤紅紋路,落地剎那震碎所有骷髏,骨碴飛濺時竟在半空凝成細密的咒文。
    陰影里佝僂著走出個灰袍老者,袍角繡著的蠱蟲圖騰在月光下微微蠕動。他缺了半截的手指把玩著鈴鐺,渾濁眼珠在眼窩里轉了轉,沙啞笑聲漏著風"戲子,哄騙小輩的把戲該收場了。"此人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蓮花狀的毒菌斑,瘴氣繚繞中隱約可見胸口密布的蟲洞。
    "韋膠囊!你這老匹夫居然沒死?"戲子的虛影劇烈晃動,臉上的人皮面具皸裂出蛛網般的縫隙,"當年你不是葬身"
    "葬身蠱海?"韋膠囊突然扯開衣領,金綠色蠱蟲從胸口蟲洞中蜂擁而出,在他蒼老的皮膚上織成蠕動的甲冑,"不過是把自己煉成了"人蠱鼎"。倒是你——"三道血線突然從他指縫射出,精準纏住阿衍腰間銅鈴,"偷了巫女信物,就以為能解開雲滇封印?那封印是用三千童男童女的魂魄澆築的!"
    "魂魄?"戲子發出刺耳尖笑,身形暴漲至三丈,指甲化作寒光凜冽的彎刀,"可如今鳳凰血脈覺醒,那些魂魄不過是甕中之鱉!"他的黑影俯沖而下時,掀起的氣浪將韋膠囊的灰袍吹得獵獵作響。
    韋膠囊卻張開雙臂任由蠱蟲屏障被撕碎,缺牙漏風地嗤笑"來啊!殺了我!只要我一死,雲滇地縫的封印便會徹底松動——"他猛地將鈴鐺按在心口,萬千流光迸射而出,阿衍的瞳孔中驟然映出駭人的畫面母親跪在血池邊將鳳凰玉墜嵌入他後頸,戲子化作黑霧遁入地縫,而韋膠囊渾身浴血將整座村寨的孩童煉成蠱人畫面深處,懸浮在岩漿上的祭壇中央,水晶棺里沉睡著與他容貌相同的少年。
    "這才是你母親真正的"容器計劃"。"韋膠囊的聲音混著蠱蟲嗡鳴,遮天蔽日的蟲群在他頭頂聚成旋渦,每只蠱蟲的復眼都映著阿衍驚恐的臉,"要麼讓戲子沖破封印,要麼"
    就在阿衍指尖即將觸到蠱蟲的瞬間,周遭空間突然如水紋般扭曲。腐臭瘴氣化作寫字樓刺鼻的甲醛味,白骨手臂變成亮著藍光的電腦屏幕,林蔓的長劍幻化成打卡機的金屬外殼。韋膠囊的灰袍褪成沾著咖啡漬的工作服,缺指上的創可貼還粘著外賣油漬"又摸魚?雲滇項目策劃案客戶催瘋了!"
    阿衍低頭看見自己穿著印著"蠱潮科技"lo的文化衫,後頸的鳳凰紋路原是入職時貼的防輻射貼紙。林蔓抱著文件匆匆路過,馬尾掃過他手背"趙叔幫你改了三版方案,再通不過就等著加班到子時吧。"她耳後銅鈴胸針輕響,與記憶里的巫女信物發出相同清鳴。電腦屏幕突然彈出彈窗【是否接受"容器計劃"加班任務?完成可解鎖母親生前的項目檔案】
    戲子的尖笑從手機消息提示音里滲出,最新郵件附件正是《雲滇地縫商業開發計劃書》,發送人顯示為——已離職員工韋膠囊。窗外霓虹閃爍,將玻璃上"職場生存守則"的標語映得忽明忽暗,而茶水間傳來的微波爐嗡鳴,正與方才蠱蟲的嘶叫完美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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