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長空的指尖無力垂落,陳默掌心的記憶絲線劇烈震顫,如遭狂潮沖擊的蛛網般泛起細密裂痕。李建甩出的紫色鎖鏈穿透虛影,卻在觸及少年衣角時詭異地彈開——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碎片里,幾縷金色光芒仍在頑強閃爍。潮濕的石壁上,經年累月的水漬蜿蜒如淚痕,在幽綠符咒映照下扭曲成猙獰的鬼臉。
“不可能!”李建脖頸青筋暴起,手中銅鈴搖晃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鈴鐺表面的猙獰獸紋仿佛活過來般扭曲。他腰間符袋無風自動,露出半截暗紅絲線,正是曾纏繞在工地舊傘上的不祥之物,“所有埋下的暗子都該發作了!”
甦丹紅突然扯開衣領,心口處朱砂繪制的古老符咒在綠光中忽明忽暗“小默,還記得你母親常說‘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嗎?”她用力撕開牆皮,暗格里整排用油紙包裹的書信散落而出。泛黃的信箋上,密密麻麻記錄著這些年她暗中收集的證據,還有母親臨終前的字跡“真正的守護,藏在平凡歲月的點滴里。”
記憶絲線如金色流光掠過書信,塵封的畫面在空氣中炸開二十年前老宅院里,李建鬼鬼祟祟往水井投下黑色粉末;暴雨夜的工地,張叔偷偷將摻著艾草的香囊塞進他工具箱;母親臨終前顫抖的手,將刻著蓮花的玉佩塞進他懷中,那朵蓮花,竟與食堂阿姨圍裙上的刺繡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陳默握緊發燙的玉佩,被污染的記憶突然迸發耀眼光芒。他想起張叔清晨遞來的熱粥、食堂阿姨碗底藏著的鹵蛋,這些被李建視作無用的“凡人情感”,此刻如破雲而出的朝陽,驅散了籠罩心頭的陰霾。
地面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震動,青磚如波浪般起伏,牆縫滲出腥臭的黑水。李建臉上驚恐一閃而過,隨即露出癲狂的笑“你們以為這就是全部真相?這座城市地下,埋藏著比蠱蟲更可怕的東西!”他咬破舌尖,血水噴在牆壁上,經年累月的水漬瞬間匯聚成詭異圖騰。
通道外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指甲抓撓磚石的刺耳聲響。腐臭氣息撲面而來,數十張腫脹泛青的人臉從濃霧中浮現。他們脖頸纏繞著濕漉漉的藤蔓,空洞的眼窩里蠕動著黑色甲蟲。更遠處,一座朱漆剝落的戲樓在綠光中若隱若現,飛檐上的銅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仿佛有無數枯手在撥弄。
戲樓雕花窗欞滲出粘稠黑液,將月光染成詭異靛藍色。歪斜的“翝平戲苑”匾額下,暗紅色痕跡在夜風中蒸騰霧氣,宛如凝固的血跡。當陳默凝視匾額時,細碎嗚咽聲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混著走調的京胡與女子破碎唱腔,在他耳膜深處炸開。
“那座戲樓不是三十年前就失火焚毀了嗎?”甦丹紅聲音發顫,手中黃紙被冷汗浸透。她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佝僂戲子模樣,“當年大火燒死整個戲班,他們含冤而死,怨氣沖天”
張叔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黑色血沫。他掏出的戲票邊緣爬滿白色菌絲,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光“小默,你母親一直在追查。這座城市地下,藏著用活人怨氣養蠱的邪陣,那些看似平凡的角落,都是陣眼。我們不過是守護陣眼的棋子”
李建趁機縱身躍入戲樓,腐朽木門轟然閉合,濺起成片印著人臉的飛蛾。它們撲稜著撞向眾人,翅膀碎片落在皮膚上瞬間灼出焦痕。戲樓內傳來鐵鏈拖拽聲,混著沙啞念白“好戲該開場了”
陳默握緊玉佩,記憶絲線卻突然變得冰冷。甦丹紅猛地擋在他身前,心口朱砂符咒逆向旋轉,在她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後退!我才是當年大火的罪魁禍首——”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發絲化作藤蔓纏繞上戲樓梁柱,“當年我為了鎮壓邪陣,親手點燃了戲服”
張叔手中的戲票燃起金色火焰,露出背面母親的字跡“若甦丹紅失控,用記憶絲線刺入戲樓匾額。”陳默抬頭望去,匾額後的夾層中,小姨年輕時的面容被封存在琥珀色樹脂里。而在戲樓深處,一雙猩紅的眼楮正透過破損的戲台幕布凝視著他們。腐爛的戲台板下,傳來無數指甲抓撓的聲響,仿佛萬千冤魂正從地底爬出,要將活人拖入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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