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浩應了一聲,彎腰把她踢得東倒西歪的鞋子擺正,也脫掉自己的鞋。他走進客廳,沒開主燈,只按亮了沙發旁一盞落地閱讀燈。昏黃溫暖的光線像融化的蜂蜜,流淌在深色的沙發和柔軟的地毯上,將偌大的空間切割出一個小小的、私密的港灣。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璀璨如星河的首爾夜景,高樓林立,車燈如織,遠處漢江大橋的輪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見。萬家燈火在腳下鋪陳開去,繁華得令人目眩,卻又透著一股冰冷的疏離感。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向另一個客用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而下,帶走皮膚上黏膩的汗水和練習室地板的微塵,也仿佛帶走了筋骨深處積攢的疲憊和緊繃。
    當他穿著寬松舒適的灰色棉質家居服,帶著一身清爽的水汽和沐浴露淡淡的雪松香味回到主臥時,劉知 已經洗好了。她穿著同款的白色棉質睡裙,長度只到大腿中部,露出光潔筆直的小腿。濕漉漉的長發用干發帽包裹著,幾縷不听話的發絲從邊緣溜出來,貼在她修長白皙的頸側。
    她正盤腿坐在寬大的床中央,面前攤開一本厚厚的、貼滿標簽的劇本,手里拿著一支熒光筆,眉頭微蹙,神情專注,似乎正沉浸在某個角色復雜的內心世界里。床頭柔和的燈光勾勒著她柔和的側臉線條,卸去舞台妝的面容干淨清透,帶著一種居家的柔軟感。
    劉明浩沒有打擾她,放輕腳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一角,挨著她坐了下來。柔軟的床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他身體放松地靠向床頭,沒有刻意靠近,只是讓兩人之間隔著一點微妙的距離,肩膀卻幾乎挨著肩膀。屬于她的、帶著溫熱濕氣的身體氣息和沐浴露的甜香,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鼻腔。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劇本上某個難題暫時解開了,劉知 放下熒光筆,長長地舒了口氣,身體也放松地向後靠去,正好倚在了劉明浩的肩頭。
    她沒說話,只是很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像一只找到了溫暖棲息地的貓。劉明浩的嘴角無聲地勾起,手臂抬起,繞過她的後背,輕輕地、帶著安撫意味地搭在了她另一側的肩頭。
    她溫順地依偎在他懷里,臉頰貼著他家居服柔軟的布料,能感受到他胸腔平緩而有力的起伏。練習室里所有的激烈、爭執、汗水、緊逼的張力,此刻都化作了這方寸之間的安寧與依戀。她的目光百無聊賴地垂下,落在了劉明浩隨意搭在被子上的左手手腕。
    那里,一塊手表在床頭燈的光線下,折射出冷冽而精準的光芒。
    是勞力士今年最新推出的旗艦款宇宙計型迪通拿。鉑金表殼泛著溫潤低調的銀灰光澤,冰藍色的cerachro陶瓷表圈深邃神秘,表盤設計簡潔利落,卻處處透露出精密機械的復雜美感與無與倫比的質感。
    表帶是與之配套的鉑金元首型鏈帶,每一節都打磨得光可鑒人,沉甸甸地貼合在他的腕骨上。作為勞力士的全球代言人,這款表在正式發布前,就已經由品牌方直接送到了劉明浩手中。
    劉知 的指尖帶著剛洗完澡後的微涼和柔軟,像好奇的精靈,輕輕地落在那冰冷的鉑金表殼上,順著表圈光滑的弧線慢慢摩挲。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的手指又滑向表冠,感受著上面精致的防滑紋路,然後沿著元首型鏈帶那獨特的三格半環形鏈節的起伏,一節一節地向下滑去,指腹劃過金屬冰冷的表面和邊緣銳利的稜角,帶來一種奇異的、帶著輕微刺癢的觸感。她玩得很專注,仿佛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玩具,眼神里帶著一絲慵懶的探究。
    劉明浩垂眸,看著她白皙縴長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那片昂貴的金屬間流連。她的指尖偶爾會不經意地擦過他手腕內側敏感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電流。臥室里異常安靜,只有她指尖與表帶金屬摩擦發出的、幾不可聞的沙沙聲,還有兩人平緩交織的呼吸聲。時間在這靜謐中仿佛被拉長了,流淌得緩慢而粘稠。
    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情緒,混合著練習室積攢下來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激烈情愫,如同溫熱的泉水,在劉明浩的心底汩汩涌動。他看著她低垂的睫毛,看著她專注把玩手表的側臉,看著她睡裙領口下露出的一小段精致的鎖骨。
    練習室里那句宣告帶來的滾燙回響,此刻在這溫軟的懷抱里,沉澱為一種更深沉、更踏實的渴望——一種想要將這份親密與佔有,延伸到更廣闊、更被認可的天地的渴望。
    他喉結無聲地滑動了一下,胸腔里那點醞釀了許久的心思,終于沖破了猶豫的堤壩。
    “知 ,和你商量個事情。”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在安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正用手指勾著表帶環扣的劉知 聞聲,動作頓住了。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他。或許是燈光的關系,或許是剛剛經歷過練習室的“驚濤駭浪”,她那雙漂亮的眼楮里還殘留著一點未散盡的水汽和疲憊,顯得格外純淨。
    她微微歪了歪頭,臉上帶著純粹的困惑,隨即,那困惑被一絲輕松的笑意取代,嘴角彎起,帶著點嬌嗔“歐巴?”她輕哼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笑他突如其來的正式,“說什麼呢?我們兩個之間……干嘛這麼嚴肅啊?”她習慣性地用指尖在他胸口點了點,試圖打破這莫名凝重的氣氛。
    劉明浩沒有立刻被她的輕松帶偏。他收緊了環在她肩頭的手臂,將她更穩固地圈在自己的氣息範圍內,目光沉靜而專注地落在她臉上,像要捕捉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的眼神里有期待,有認真,還有一絲掩藏得很好的、不易察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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