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財熱情地招呼著,側身讓陳青山推車進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挺干淨,牆角堆著些雜物,看著就是個普通雜貨鋪的後院。
正房三間,劉德財把陳青山讓進了東屋。
屋里生著爐子,暖烘烘的,擺設簡單,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靠牆還有個文件櫃。
“坐坐坐!喝口熱水暖暖。”
劉德財親自給陳青山倒了杯熱水,目光卻落在他放下的麻袋上,“老弟,這是……”
陳青山解開麻袋,露出里面處理好的、紅白相間的上等鹿肉。
還有茸毛清晰可見的大鹿茸,以及一個沉甸甸的皮囊。
“運氣好,昨天進山打了頭馬鹿。”
“想著劉哥幫了我這麼多次,我也該表示表示,這點東西不成敬意,給劉哥補補身子。”
陳青山說得誠懇。
劉德財眼楮一亮,尤其是看到那支品相極佳的鹿茸時,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上前仔細看了看鹿茸的切口和茸毛狀態,又掂了掂皮囊的分量,滿意地咂咂嘴。
“好家伙!成年雄鹿!這鹿茸骨化程度剛好,正是藥效最足的時候!這鹿血也新鮮!”
“我就說我沒看錯你,陳老弟,能打老虎的人,一兩頭馬鹿豈不是手到擒來啊?!”
“老弟,你這份禮,可太重了!”
他拍了拍陳青山的肩膀,“哥哥我心領了!不過,咱親兄弟明算賬,這東西太金貴,我不能白要你的!按市價走!”
“劉哥,您這就見外了。”陳青山推辭道,“油布的事兒,自行車票,還有上次……”
“哎!”
劉德財打斷他,擺擺手,正色道,“老弟,一碼歸一碼!”
“之前的事兒,是咱倆的情分!這東西,是生意!我劉德財能在道上混,靠的就是規矩二字!”
“該你的錢,一分不能少!不然傳出去,我老劉還怎麼做人?以後誰還給我送好貨?”
他不由分說,走到文件櫃前,打開鎖,從里面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數也沒數,直接塞到陳青山手里︰“拿著!三百塊!連肉帶茸帶血,只多不少!現在這行情,就值這個價!”
這時候,一頭成年馬鹿國營收購價約80100元。
但黑市上,尤其是品相好的鹿茸和新鮮鹿血,價格會翻幾倍。
三百元是極高的價格了。
陳青山捏著那厚厚一沓十元大團結,感覺沉甸甸的。
他知道劉德財說的是實話,也明白這是對方在維護自己的規矩和面子。
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于是點點頭,把錢收進了懷里︰“那就謝劉哥了。”
“這就對了嘛!”
劉德財見他收下,笑容更真誠了,重新坐下,“老弟,你大老遠跑縣城來,不光是為了給我送這點‘心意’吧?是不是惦記著那丫頭的事兒?”
陳青山立刻點頭︰“劉哥明察。”
“姑娘在家里安頓下來了,很勤快,就是……還是不說話。”
“我就想問問,那身份證明的事兒,有著落了嗎?”
劉德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老弟,你托付的事,我老劉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他放下茶杯,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推到陳青山面前。
“喏,都辦妥了。落戶證明,遷移證明,還有你們紅松屯大隊接收的證明,都在里面。”
“她們那邊又是大災又是大水的,往外逃的不少,不過逃到咱們這兒的著實少見些。”
“行了,不說這個了,東西你收好,理由就是之前說的,你娘李彩鳳娘家豫東那邊的遠房表親。”
“這丫頭本家姓方,她爹給她起的名兒,叫方紅玉。”
“方紅玉?”
陳青山愣了一下。
這名字……有點意思。
紅玉,在古代是美玉,也常用來比喻忠貞剛烈。
一個逃荒路上餓死的農民,會給女兒起這麼個有典故的名字?
劉德財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嗯?老弟怎麼了?”
陳青山盯著那個名字看了會兒,笑著擺了擺手,“沒事兒,可能是我多想了。”
劉德財卻忽然笑了。
“沒多想。”
他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這名字……听著就不一般吧?”
“我找人查過她老家那邊零星的口信兒。”
“她爹,好像不是普通的莊稼把式……早年好像在外面闖蕩過,有點見識,後來不知為啥回了老家種地。”
“六零年那場大災……唉。”
“這名字,你心里有數就行。”
陳青山點了點頭。
面上雖不動聲色,心底里卻反復琢磨。
方紅玉……她爹可能不是普通農民?
這個名字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
他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劉哥。謝謝您費心!”
“行了,咱哥倆不說這個。”
劉德財擺擺手,恢復了那副生意人的笑容。
“東西送到了,事兒也辦了。晌午了,留下吃個飯?我這兒有瓶好酒,咱哥倆整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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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山惦記著家里,婉拒道︰“不了劉哥,家里還等著。改天,我做東,請您好好喝一頓!”
“成!那就改天!”
劉德財也不強留,起身送陳青山出門。
陳青山把文件袋仔細收好,重新捆扎好自行車,鹿肉鹿茸都留下了,只剩空麻袋。
在劉德財的注視下,騎上車離開了西關小院。
回紅松屯的路,陳青山騎得輕快了許多。
懷里揣著方紅玉的身份證明,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路過公社供銷社時,他特意停車進去,買了些白糖、幾斤江米面,還有一小包什錦果脯。
元宵節了,家里也該添點喜慶。
自行車拐上通往屯子的土路,遠遠地,屯口那棵老樹已經能望見了。
就在這時,陳青山注意到屯子西頭小河邊,靠近水車磨坊下游的地方,蹲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是方紅玉。
這麼冷的天,河邊寒風凜冽,水面結著厚厚的冰。
只有靠近水車引水渠口的地方,被水流沖擊著,鑿開了一個冒著寒氣的冰窟窿。
方紅玉就蹲在那個冰窟窿邊上,旁邊放著一個大木盆,里面堆著滿滿當當的。
顯然是全家人的髒衣服。
她正用棒槌捶打著浸在冰水里的厚重棉衣。
她不時縮一下肩膀,手指凍得通紅。
更讓陳青山眉頭緊鎖的是,幾個屯里的半大小子,正圍在不遠處,嘻嘻哈哈地朝她扔著石子和小雪球。
“哎!啞巴!洗衣服呢?”
“啞巴啞巴,不會說話!洗到天黑也洗不完!”
“听說你是討飯討來的?是不是你爹娘嫌你啞巴不要你了?”
“哈哈哈!砸她!”
小石子落在方紅玉腳邊,濺起泥點和水花,有的甚至直接打在她的後背上。
她肩膀微微顫抖著,卻沒有任何反抗或躲避的動作,只是繼續做著手里的活。
一股火氣“噌”地竄上陳青山腦門!
他猛蹬幾下,自行車“ 當”一聲沖到近前!
“小兔崽子!皮癢了是吧!”
陳青山一聲怒吼,如同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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