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哥哥你……是為了救人而……‘順著網線’爬到這里來的!?”
    紀寧不覺得“程書遙不在這里,又能在哪里”這種核心問題,林楚楚這個被綁架而來的底層耗材能夠知曉。
    但他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理念,還是多問了一嘴,並向小姑娘做了個簡單的任務目標介紹。
    林楚楚那邊,被大善人標準的紀氏幽默逗得捂嘴輕笑,只覺得這個麼天降系強者身上,又多了幾分煙火氣。
    “我就說嘛,以那個人販子系統,怎麼可能接受你的祈願,或者敢把你抓來做任務呢~!
    你是不知道,  以前就和話癆一樣,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像不把我和顧晏辰鎖死就不罷休一樣。
    甚至,在顧晏辰把我拽回來的時候,  還在跟我說什麼……‘你只要再忍一忍,讓黑化男配把心里的怨氣發泄出來,就可以和他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人生啦~’……
    結果你一來,  直接變啞巴。這麼大的反差,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林楚楚的信息已經足夠有價值。她進一步為紀寧揭示了這片空間的本質。哪怕光從功利主義考慮,擊殺顧晏辰、拯救她脫離噩夢,僅付出的努力也值了回來。
    況且,大善人作為一個被超雄問題困擾千年的偽人醫生,他從治療吉娃娃霸總的過程中,收獲了健康和快樂!這點無疑是最重要的。
    只是沒想到,林楚楚竟還有更寶貴的線索,雖然她自己也不太確定其準確性
    “你說得那個叫……程書遙的姑娘,我並不認識……
    但我猜,我可能……真的知道她的下落……”
    說出這句話時,剛剛被紀寧安撫後松弛下來的些許輕松,再一次從林楚楚臉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深邃的恐懼,帶著看到天敵一般的絕望和壓抑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那畫面只出現了一瞬間……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在位面通道里的錯覺……
    總之,那畫面特別恐怖……”
    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女孩身體顫抖個不停,但她還是強忍畏懼,小心翼翼地向紀寧描述著那浮光掠影的一撇
    “人販子系統放我回家時,通過隧道的某一剎那……我仿佛感受到,一個比山岳還要巍峨、又比針眼還要渺小的血紅色扭曲實體,將無數的根須扎入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之中……
    那片黑暗的海洋,並不是實體,而是由恐懼、絕望和虛無凝成的一種概念……
    扭曲實體,在通過根須從中汲取著什麼,又往黑海里丟棄著什麼……
    如果我沒看錯,被丟棄進去的……應該是……和我一樣的……一個又一個的任務者!
    那是……  對于那些任務者的……處決……”
    “好了,已經足夠了……!”
    眼看著越說到最後,女孩便在絕望中陷得越深,臉色都因為那一剎那的回憶而變得慘白,冷汗和淚水齊下,甚至連精神力都出現了潰散的跡象。
    直面污染,不是她能夠承受的。紀寧果斷打斷了她的回憶
    “謝謝你,你已經很堅強很勇敢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你再堅持堅持,等我消滅了那個人販子系統,就幫你回家!”
    紀寧的安慰帶著某種令人安心的魔力,將林楚楚因那瞬間回憶重新涌起的恐懼驅散。
    但她的笑依然極為勉強
    “我真的……還能回家麼?
    我,還有家麼……”
    紀寧沉默了一瞬。
    毫無疑問,這個女孩的人生,已經被那個打著救贖名義的人販子系統給毀掉了。
    不止是唯一親人和無辜因她而死那麼簡單。光是通過女孩最後看到的畫面,他就已經猜出了系統放她回去的真正目的——
    那不是幻覺,而是偽救贖系統用來摧毀這個堅強女孩的無恥組合拳罷了!
    ……
    哪有什麼通過走劇情救贖偽人角色的可能性呢?很顯然,偽救贖系統所謂的“完成救贖”,背後的標準,是任務者的偽人化
    被派到那些扭曲的怪物身邊送福利的任務者,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在“外有折磨、內有系統電擊”的情況下不被污染吞噬並淪為偽人的。
    這個女孩,她堅持到第99次的循環時,都沒有放棄治愈母親的希望。這種堅強,讓陰溝老鼠一般見不得半分光明的勾八系統急眼了!
    于是,  一方面在假惺惺放她回歸現實時,讓她“湊巧”看到足以摧毀她心智的真相一角;一方面待她親眼見證現實中家庭的破敗後,又把她拉回那曾經反復輪回的噩夢……
    ……
    毫無疑問,如果沒有大善人的介入,  的計劃注定成功。
    畢竟,這個林楚楚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承受  那麼喪心病狂的組合拳折騰呢?
    ……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竟然在看到紀寧陷入沉默,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難過,反過來安慰紀寧
    “……放心啦,小哥哥,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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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說,她這輩子最大的期待,就是看到我能夠幸福快樂地長大,有個自己的家庭……
    就算媽媽不在了,等我回去以後,也會堅強起來的!”
    “嗯……放心吧,我會幫你回去的。”
    大善人向來一諾千金。
    說到這里的時候,紀寧用鎖鏈將女孩護住,催動【碎夢】法,向著下一個臨近顧晏辰半夢幻境的幻境穿梭!
    ……
    場景還在變幻,紀寧能夠從林楚楚眼中看到的,有迷茫,更有淡淡的期待。
    名為“希望”的火苗,到底還是被她保留了下來。
    或許,那苦澀的經歷會成為伴隨她終生的傷痛。但紀寧還是希望在接下來的旅程中,能夠用行動讓她看到真正的救贖——無需苦難做底色,無需以愛之名承受扭曲的痛苦。
    ……
    只是與此同時,他卻在疑惑著那個人販子系統,對林楚楚用出摧毀意志的組合拳來進行打擊。說明對方並不甘心放棄對已上手的“任務者”們的偽人化改造。
    那麼,  又是為何,將類似于程書遙之類的少數任務者,丟入黑色海洋,也就是具象化的污染之中呢?
    或許答案,得在他親自“救贖”了這個假冒偽劣救贖系統後,才能揭曉了。
    ………………
    …………
    ……
    空間穩定時,紀寧帶著林楚楚,出現在一個新的幻境中。
    這里,似乎是一個醫院場景。
    無影燈下,手術台上,一個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女孩,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上面。手術台周圍,環繞著一群面容冰冷的白大褂。
    刀光閃爍,眼看就要開膛破肚!
    ……
    手術台邊,為首的白大褂陰鷙男,眼神冷冽得如同南極終年不化的冰原罡風。
    而他身邊依偎的女孩,絲毫不顧他拿刀的手就要切向手術台上的少女,向男人痴痴撒著嬌,看向面前少女的目光卻盡是得意和怨毒。
    陰鷙男冷冷道
    “雨馨,我明明和雨佳只是普通朋友,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你胡亂吃醋,趁著宴會上沒人注意到你時,把雨佳推下樓,她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子宮!
    別以為你懷著我的孩子,我就不敢動你了。既然雨佳她沒了子宮,那就把你的子宮,連帶著子宮里的孩子,一並送給她好了。
    反正,我的孩子,由善良單純的她生出來,總比被你這個心思惡毒的女人生出來要好!
    這一切,都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欠她的!”
    ……
    眼看手術刀就要插入那個叫雨馨的女孩微隆小腹,紀寧被他的騷操作整蒙了!
    看雨馨姑娘的眼楮都快因為恐懼而瞪出眼眶,掙扎激烈得如同擱淺的魚一般。難道這霸道醫生,就準備……這麼生切啊!?
    ……
    “不是哥們,你……給人家小姑娘開膛破肚,都不打麻藥的麼!?”
    但凡這個陰鷙男說出一句“雨馨懷孕,不能用麻藥”,紀寧都會高看他的智力一眼。
    怎奈陰鷙男直接冰冷冷地回問了一句
    “什麼是麻藥?是用在麻繩上,助興用的藥麼?”
    ……
    紀寧目瞪口呆。再看看他胸口銘牌上寫著【海城皇家私立醫院•王牌首席外科醫師•傅修瑾】時,他突然有了種久違的、想喊嘉翎召喚鎮暴隊的沖動……
    這是何等逆天的猩紅世界噩夢啊!?
    ……
    陰鷙男傅修瑾猛然察覺,手術室里人數不對。而且,竟然出現了膽敢質疑他職業修養、摸他逆鱗的外行,抬頭就惡狠狠地望向紀寧
    “你是哪來的!?不知道手術重地,不能隨便進來麼!?”
    ……
    啪!!!
    回答他的,是直接橫掃而來,將他熟過了、已從內部徹底壞掉的大西瓜抽爆的因果鎖鏈!
    “連麻醉劑都不知道,你算哪門子王牌首席外科醫師啊!?
    一看就知道手下沒少出人命,給爺死!”
    啪……!
    西瓜應聲炸裂。
    片刻死寂後,隨著傅修瑾無頭軀體倒下,包括那個湊在之前傅修瑾身邊的、叫雨佳的姑娘,以及幾個草莽醫生,各個尖叫著狼奔豕突而逃。雨佳落跑前,甚至還不忘回頭怨毒地瞪雨馨一眼,那刻骨恩怨都懶得掩飾。
    林楚楚觸景傷情,許是想起被顧晏辰折磨的無助,眼淚忍不住直掉,替雨馨松綁的動作卻干脆利落。
    紀寧發現這次的傅修瑾的生命力,和他的常識一樣菜,死了就沒有復活的跡象;而半夢也沒有崩潰的趨勢,猜測這個幻境的夢核並不在草莽醫生身上,便哈哈笑著,朝著逃走的其他幾人追去……
    毫無懸念的大逃殺,在這個封閉的地下醫院內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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