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烈的拷問……呸，仁慈的治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到最後，劉凜霄甚至連他“第一次因為成績稀爛、挨了父親毒打後離家出走時，去得是哪個網吧”這個隱藏了半輩子的小秘密，都如實招供了。
甚至，恍恍惚惚的他還一臉真誠地告訴紀寧，里面的機子太貴，網速還巨慢，讓他千萬別去那里；
隔壁街就有機子更新、環境更好的網吧，通宵還便宜……
自動過濾掉因為偽人癥初愈、精神尚且不穩定而陷入狂語期的知心大哥老劉那些看似語重心長的胡話，紀寧再三確認對方的供詞沒有錯漏︰
“……所以你是說，莫子軒因為從小心髒有問題，導致懷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他很喜歡根據自己所見來隨機挑選目標，進行角色扮演式的獵艷，並會在‘劇本’走完，也就是扮演結束後，將相關人員全部滅口對麼？”
“嘿嘿，老哥告訴你個秘密哈，其實表公子他根本沒病~！
那孫子，他就是純壞，從小就壞的流膿！他把他親媽養得小泰迪，趁人不注意宰了剝皮，自己頭頂狗皮扮演那倒霉狗子，嚇唬我姑姑，把溺愛他到骨子里的姑姑都駭得差點送去搶救哈哈哈……
你猜如今他是真瘋了？不，他就單純享受扮演的過程，和演出結束後觀眾和演員的絕望而已~！
也就老天有眼，讓他從小就有心髒病。不然這家伙的行動力要是跟上來了，估計造下的那些孽，都不夠姑父和姑姑他們擦屁股的~！”
好家伙！又是個大瓜。
此次加班，紀寧吃瓜吃到撐，再一次見證了類人多樣性的匪夷所思。
不過這情況，倒是不算太過獵奇。
只有抽象到極致的偽人角色，才能在諸天萬界上演那一場場扭曲到令人發指的偽人劇情。
而且這里，可是接近紅色的世界啊！
……
根據現有線索，紀寧已經補完了原劇情中僅存的幾個疑點了。
首先，原身撞泥頭車，幾乎可以板上釘釘地確認，是因為苦主擅自脫離惡少爺的角色扮演劇本，掃了人家莫公子的興，被清理掉以示“小懲大誡”。
至于結婚當晚就跳樓自殺的甦芷柔，紀寧的判斷，和協同信息處理的模型判斷一致︰
甦的死亡源自絕望的自我毀滅，而不是莫子軒滅口計劃中的一部分。
因為她的戲份沒演完。“給救命恩人生孩子”的關鍵劇情，甚至還沒來得及展開！莫子軒斷不可能在好戲即將登台的時候，突然讓他選定的目標主演提前殺青。
甚至于，紀寧原身被泥頭車清理，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甦芷柔的自殺激怒了莫子軒，招來了他對紀寧原身的毀滅性報復……
……
此外，通用模型還給紀寧提出了一個36.9置信度的猜想，讓紀寧看得汗毛倒豎，對甦芷柔的認知也更深刻了一些。
這個一開場就差點讓紀寧誤診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形象也更神秘、復雜了。
……
當然，這些都可以回去再說。
當務之急是有始有終，完成這次審……治療！
“行了，我的問題只剩下最後一個——你之前到底有沒有威脅甦芷柔，要把我沉江？
這個威脅，是出自你自己的意願，還是莫子軒的授意！？”
紀寧揮了揮手中的多功能錄音筆，示意劉凜霄不要胡說八道。
看到這只錄音筆，劉凜霄渾身又是顫抖了一下，雖然心底閃過一個吐槽的念頭，但被他生生地吞了回去︰你丫數學是體育老師教得？這是兩個問題！兩個啊！
……
紀大善人要是知道這劉老大在心底鄙視他的數學能力，一定會熱心為他延長治療周期︰因為他對數學的尊重和狂熱，容不得半點污蔑！
其實紀寧有些多慮了。此刻的劉老大，早已失去了在他面前說謊的勇氣。
剛開始治療的時候，因為本能的狡猾，劉凜霄滿嘴跑火車，然後手臂骨骼就被紀寧生生捏碎，兩只觸手化的胳膊被這個魔鬼在背後生生打了個結，差點沒把他痛死！
還是紀寧好心，給他來了針鎮痛劑，才讓他能夠繼續配合紀寧的病情咨詢……
都怪那只帶著測謊儀功能的電子筆！有機會自己一定要把它撅折了。
……
至于報復紀寧？
蒼天吶，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太可怕了……
紀寧這恐怖玩意兒，他超雄啊！
劉老大自問也是一號人物，玉石豈能和瓦罐死磕？
以後見了這魔鬼，他就算跳江游走也要躲得遠遠地。誰主動去踫這超雄牲口，誰才是腦子進水呢！
……
心思電轉，劉老大還是滿臉卑微地哀求著︰
“紀老大，紀爺爺，紀太祖啊！您可千萬不能听信讒言，把屎盆子扣在我老劉的頭上吶！
您給我八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把您沉江的念頭！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閉嘴！再扯淡我就要給你上電療了！”
“嗷~！我說！威脅的話是我說得，但這都是表公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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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還想玩最喜歡的魏武遺風系列的劇本，叫……叫什麼《魏風徐來》把戲的？所以，刻意讓我去威脅甦小姐，說一些‘夫人您也不想’之類的狠話……
我就是個卑微的工具人，真的無辜啊！”
紀寧一邊冷笑，鄙夷莫子軒心中的曹丞相一股子小日子味道，一邊卻把手扣在了劉凜霄腦袋上︰
“不管怎麼樣，沉江的話是你說得~！我就當你有這個心願了。
我心善，見不得舉手之勞卻無人為之，這個忙我就幫你了，別太感謝我啊~！”
話音剛落，劉凜霄眼中的驚恐還沒有成型，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系統空間•收納】！啟動！
……
早在上個任務世界，當紀寧的系統空間擴展到3立方米容積後，他在儲存子彈以作為武德底蘊的同時，就思考過這個技能有沒有更加恐怖的使用方式︰
能夠收納活物嗎？如果可以，活人行不行？
能夠只收納物品的一部分，比如……人體的半個器官嗎？或者一半的血液？
能否直接在目標體內釋放壓縮空氣膠囊？
此類想法一茬接著一茬。
因為他算是發現了︰自己的系統空間，和其他小說里那種容積按平米算、只能做儲物空間的技能不一樣。
既然它能讓自己變成人形炮台，沒道理不能開發出更加令人戰栗的攻防技能。
……
基于這些猜想，他做過不少實驗。
比如，活體收納動物實驗，成功！
被收納動物在釋放後不存在任何異常，但所佔空間依據活物體表所圍成的空間大小來決定。如果剩余空間不夠，則收納失敗。
再比如，部分物件收納實驗，失敗！
被收納物品的自由部分體積，需要在小于剩余空間容量之時才能完成；針對某物體的部分收納的指令，會按照整體收納指令來執行。收納敵人半顆心髒、半個腦子的腦洞宣告破滅。
再比如，對目標空腔內部釋放小于容積的物品實驗，部分成功！
面對一個玻璃瓶，如果里面是真空或者有空氣，只要是可以被其無損容納的物品，就能在其中釋放，但體積過大的物品則會釋放失敗；如果玻璃瓶里充滿了液體，則無論被釋放物品體積多大，都會釋放失敗；如果對一個實心物體內部發出釋放指令，同樣會全部失敗。
紀寧猜測，物品釋放的成功，除了和容積空間有關，還和介質的密度有關。很顯然，在從氣體到液體之間的密度中，存在一個分割可釋放和不可釋放標準的閾值。
但進一步探索閾值的實驗，目前價值不大，紀寧也就暫時擱置了相關研究。
……
一系列的系統空間實驗後，紀寧發現目前系統空間由于收放範圍的限制，除了基本的儲物功能外，最佳攻擊方式依然是收納子彈以進行遠程殺傷；近戰的話，更適合作為類似在第三世界中、阻擋三爺匕首的防御手段來使用……
……
其實，紀寧也曾經動過收納活人的念頭。一個成年男性算體積也不過0.1立方米，用系統空間搞大變活人的戲碼，在他未來進一步拓展空間容積時，肯定能玩出不少花來。
他當時會有這個沖動，主要是考慮到系統空間內的時空絕對靜止，讓正在和葉依萱感情蜜里調油的紀寧，動了“把小魔女永遠帶在身邊”的自私念頭。
而那時，他在開始穿越諸天以來，頭一次在任務世界中接受到了來自系統技能的信息回饋︰
【系統空間•使用提示︰
1，因介入節點限制，無法收納涉及核心劇情走向的關鍵人物；
2，為預防潛在污染源造成的世界間交叉感染，無法通過系統空間對智慧生命體進行世界轉移。】
對此他也悵然了一陣子，但很快就釋然了︰葉依萱不光是他的妻子，更是葉家夫妻的女兒，他孩子們的母親，是具有社會屬性的獨立人。
她真正需要的，是自己把真心賦予她，陪伴她人生的每一天，給她幸福。而不是把她變成儲存在空間里的收藏品掛件……
……
無法收納這樣的角色，對角色本身和紀寧而言，都是一個回避了兩難選擇的好結果。
但系統回饋的第二條中的線索就很有趣了︰不能帶著智慧生命穿越世界，就說明沒智慧的可以永久隨身攜帶；也說明在同一個世界內，帶人這種智慧生命是可以的！
當然，紀寧一直沒有機會進行這方面的驗證。
而今天，劉老大“踴躍報名”參加了他的“活人轉運”臨床試驗︰在只佔用了紀寧區區不到0.1立方米的空間後，從世界上憑空消失，為紀寧的空間實驗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如此獻身精神，讓紀寧感動萬分！
他的好，紀寧記下了。
回頭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把他直接在高空釋放，請他蹦個極；或者直接扔到海里，圓了他效法古聖屈原的投江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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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前，紀寧不忘去地下室轉了一圈，兩顆子彈送那兩個【反派之眼】中顯示為紅色光團的赤身大漢上了西天，然後看著被他們夾在中間、已經被玩弄得氣若游絲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這個女人紀寧認識，是甦芷柔的閨蜜之一，劉小雨。
在莫子軒出現後就，她一直抱著傍大款、釣金龜的心態在刻意討好他。只怕是也沒少參與裹挾甦芷柔的惡行。
沒想到這個女人機關算盡，最後竟然因為與狼共舞，把自己徹底毀了！
……
紀寧昏迷的她帶出地下室，扔在了別墅外面，任其自生自滅，然後便一把火將整座莫家別墅點燃。
不消片刻，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紀寧確信，里面僅有六具尸體，獨缺麾下干將劉凜霄一人，對于從來無法無天的莫子軒而言，絕對是兜頭一盆冷水！
反正他莫二少在海城策劃了什麼骯髒勾當，二少心里自然有數。
這手敲山震虎，希望他足夠喜歡！
………………
…………
……
踏上回家的旅途，不知為何，紀寧只覺得心底空落落得，仿佛有什麼極具儀式感的事情沒有完成一般……
冥思苦心片刻，紀寧突然一拍腦袋！
他悟了！
怪不得總覺得這次少做了點什麼，生活都沒有樂趣了。
原來是這麼多世界以來，頭一次開局沒能給三爺送健康啊！
……
哎，這份和惡貫滿盈的男小三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可真是磨人~！
此刻的紀寧，突然有種給莫子軒打電話，請他盡快回海城“做客”的沖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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