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輕聲回應著系統的話。
季清堯抬眸，掌心中的牽引神石緩緩出現，漂浮在半空中。
少年的目光落在神石之上，眸中露出了星星點點的淚珠。
“統雜，這麼一看，還挺舍不得的，一旦神石啟動，姜澈就會徹底消失，我還沒做好準備面對一個全新的承桑澈。”
“他們是同一個人。”
系統不解。
它還是不太理解人類的情感。
也不太理解小主人內心的糾結。
季清堯抿著唇，苦澀的笑意流露眼底，“不一樣的，不過，也由不得我猶豫了。”
說著，他奮力將牽引神石向姜澈的方向投擲而去，雙手快速結印，調動天地靈力為他所用。
“吾以血印引天雷，助吾一臂之力，故人之物，得增記憶，請天賜！”
以青簪劃破的掌心血一滴落入少年眉心，一滴血隨著帶血的青簪一同朝著姜澈飛去。
天劫雷之下的姜澈只是模糊的看到少年的動作。
他以全身修為引天雷滾滾，一襲青衫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目光卻毫無畏懼。
也毫無防範天雷的心理。
他以身應劫，期盼的是身隕道消，從此再也不用拖累誰了。
可那穿透天劫雷而來的青簪穿過他發帶，墨發飛揚落在他肩後，發絲紛飛貼過臉頰，他不禁伸出手，那滴炙熱的血落在他的眉心處，融入他的血肉里。
青簪落入手中，他緩緩握緊。
天地間，好像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不要……”
姜澈隱隱間感覺到了什麼，他掙扎著只說出口了兩個字，卻被迫沉淪在凌亂的記憶識海中。
一滴淚滑落臉頰，無聲無息的墜落天地間。
季清堯全身的靈力都被神石汲取而去。
少年周身靈力波動異常，那張雪白的臉頰上夾雜著難以隱忍的痛苦，身子漸漸騰空而起。
他高估了自己的修為，牽引神石，之所以是神石，不僅僅有神性，它還需要神力支撐。
季清堯是一介修士，不入神界，未通神道，怎麼能支撐的起牽引神石。
它便開始汲取著少年體內的生機。
系統有些糾結，想要出手，可它若是這一次破格出手了，反噬的力量太重，它會直接陷入沉睡。
沉睡的時間倒也不長，或許十天左右就可以，不過是用來自我修復。
季清堯卻直接阻止了它。
“不用，我可以……堅持……”
泛白的唇瓣似是安慰著系統般微微扯了扯唇角，卻彎不出微笑的弧度，精致絕美的五官上帶著痛苦的神色，白皙的肌膚此刻在過度汲取氣血的境下竟凸出過分的透明。
仿佛整個人的神魂都要被汲取而去。
神石的力量汲取不會讓他死，只會讓他痛苦一時。
但是系統，它的痛卻不僅僅是沉睡那麼簡單。
系統說不出的痛，他可以感覺到，自然不會讓系統去做。
他並非金玉，沒什麼不可碎的。
碎了便自己把自己拼起來，自踏入修道一途，他便明白這個道理。
一步步來的太順，他不是忘了自己初心的人。
“我不是人，痛了也不會哭喊。”
只是會難受而已。
那種說不出的難受，系統不會形容，但是能讓系統都覺得難受的，那便不是一般的痛苦。
系統輕輕的說。
那些難忍的痛苦仿佛被一句話帶過。
可季清堯卻不會忽視。
少年艱難的動了動指尖，虛弱的開口，“不能發泄的痛苦豈不是更痛幾分，我會哭會喊就能發泄，這樣听，會不會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受傷。
你也不必每時每刻都必須保護我毫發無損，你不懂，我們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我若是需要，又怎麼會自己逞強。”
他還在寬慰有些擔憂他的系統。
系統在空間里默默的看著少年，瞳孔漆黑，面色玉白，難忍痛苦的模樣看的它也難受極了。
並非單純的焦急，而是一種小主人曾經說過的人類的一種情感。
它覺得，自己可能要升級了。
不斷的升級，它就能成人了，到時候就能明白這種感覺被稱為什麼了。
如果季清堯知道它在想什麼，一定會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停的調侃著系統道，這不是感同身受嘛，分明是心疼，它學會了心疼，一定是這世上最契合人類的系統了。
有些道理和情感，並非讀了這世界上所有的書就能完全懂得的，系統便是這樣，它清楚的知道，這次不一樣的。
它的感知告訴它，這次，完全不一樣的。
“一場劫，一場夢，醒了就醒了，而沉睡在其中的人也僅僅是黃粱一夢。”
系統提醒道。
“天劫雷停了，他要甦醒了。”
季清堯疲憊的抬了抬眸子，半掀著眼皮，指尖微動，整個人從半空中墜落，瞬時間，此地天光大亮，仿佛天門大開。
在無人處，系統看著自己衍生出的透明的手用天道的力量支撐著接住了落下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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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著懷里半閉著眼眸的小主人先是愣了愣，又趕忙給少年塞了顆恢復的丹藥。
季清堯體內殘留的靈力讓他緩了口氣，他感覺到支撐自己的力量是系統提供的，下意識的彎了彎眉眼。
系統僵硬的消失了。
雖然，它的存在並未讓人看見。
“天門開了？”
“啥天門？”
地上的人有眼尖的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看的分明，又不敢相信的再看了幾眼。
“是真的開了……”
有人仰起頭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道。
“天門？”
“那是兩界的連通之道！”
莫瑜靈幼年隨爺爺進入仙靈界時便是經過此門。
此門除卻修為必須要是飛升大能，另外能進入的便是仙靈界之人。
“界門怎麼開了？”
“有人要飛升了？”
有人瞪大了雙眼驚嘆著。
“不可能！誰飛升沒有天劫雷的！不對……”
“那台上那人不就是在渡劫嘛！”
有人拍了拍大腿突然回過神來了。
“好家伙，不是說才靈寂期嗎？怎麼就飛升了？哪里來的怪胎，難不成這擂台是院長安排的寶貝？可以幫人飛升？”
不知道誰，打了那人“啪”的一巴掌，給人拍醒了白日夢。
“什麼破眼神！沒看見那天劫雷又消失了，哪有渡劫飛升的不渡劫了又！蠢貨！”
還真是！
天劫雷剛探出頭，那界門就出現了，還打開了，天光大亮，剎那間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天劫雷似乎只是露頭看了看就又回去了。
一點兒動靜也沒了。
只是遮蔽的擂台空間里，他們真真是看不到一點兒情況。
仿佛有人听到屏障破碎的聲音， 嚓 嚓一下又一下的，在天穹之上，轟的一聲，無上神光星河漫布，那副如仙神降臨的光景隨著破碎的屏障一同映入了眾人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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